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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心雕龍·原道》對《周易》的闡釋

        2021-01-31 21:06:48唐德明
        四川文理學院學報 2021年6期
        關鍵詞:兩儀原道義理

        唐德明

        (廣西師范大學 文學院,廣西 桂林 541006)

        《原道》是《文心雕龍》中的一篇重要作品,文中對“道”進行了深入的探究。范文瀾注曰:“彥和所稱之道,自指圣賢之大道而言,故篇后承以《徵圣》《宗經(jīng)》二篇,義旨甚明,與空言文以載道者殊途。紀評曰:‘文以載道,明其當然;文原于道,明其本然。識其本乃不逐其末。首揭文體之尊,所以截斷眾流?!盵1]4《原道》中劉勰所原之道為圣賢之道,而主要為儒家之道,其內(nèi)心深處對儒家思想有著深刻的認同感。劉勰在探究儒家之道時,又非常注重“文以載道”這一文學觀。《原道》中大量援引了《周易》中的內(nèi)容,而且還對這些內(nèi)容進行了積極闡釋。周易思想對《原道》影響深遠,劉勰在創(chuàng)作《原道》時,將對周易思想的感悟及其想要闡述的義理相結(jié)合,最終凝結(jié)成了這篇不朽的文學經(jīng)典。其以“太極”“兩儀”強調(diào)“文以載道”;以“三才”“五行”論“天地之心”;以《乾》《坤》兩卦論“天地之心”。劉勰對《周易》進行了精深的闡釋,從中可見其對《周易》有著深刻的理解。

        一、《原道》之道主要為儒家之道

        《原道》為《文心雕龍》首篇,劉勰將其置于如此重要的位置,必有深意。本篇名為《原道》,那首先應該探討其“原道”之義,以明《原道》之旨。范文瀾注曰:“《淮南子》有《原道訓》。高誘注:‘原,本也。本道根真,包裹天地,以歷萬物,故曰原道?!瓘┖退Q之道,自指圣賢之大道而言,故篇后承以《徵圣》《宗經(jīng)》二篇,義旨甚明,與空言文以載道者殊途。”[1]3-4由此可知,“原”者,本也?!暗馈闭?,圣賢之道也?!霸馈奔刺骄康乐驹?,即探究圣賢之道。何為圣賢之道?《原道》曰:“至若夫子繼圣,獨秀前哲,熔鈞六經(jīng),必金聲而玉振;雕琢性情,組織辭令,木鐸啟而千里應,席珍流而萬世響,寫天地之輝光,曉生民之耳目矣?!盵1]2孔子繼承遠古圣王之道,集遠古圣王思想之大成,編訂六經(jīng),闡發(fā)天地之至道,以開啟生民之心智。天地之至道乃圣賢之道,六經(jīng)所載者,圣賢之道也。此道以成教化也,故金聲而玉振,席珍而流響。

        又曰:“爰自風姓,暨于孔氏,玄圣創(chuàng)典,素王述訓,莫不原道心以敷章,研神理而設教,取象乎《河》《洛》,問數(shù)乎蓍龜,觀天文以極變,察人文以成化;然后能經(jīng)緯區(qū)宇,彌綸彝憲,發(fā)揮事業(yè),彪炳辭義。故知道沿圣以垂文,圣因文以明道,旁通而無滯,日用而不匱?!盵1]2-3范文瀾注曰:“《禮記·月令》正義引帝王世紀云:‘太皥帝庖羲氏,風姓也。’紀評云:‘玄圣當指伏羲諸圣,若指孔子,于下句為復?!x曰:‘孔子自以身為素王,故作春秋以立素王之法,漢魏諸儒皆為此說?!盵1]10-11正義及紀昀所言甚合理且明了,“風姓”當指伏羲,“玄圣”當指伏羲諸圣,“素王”當指孔子。“道心”者,出于《尚書》?!渡袝ご笥碇儭吩唬骸叭诵奈┪?,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盵2]宋儒稱此為“十六字心傳”。程頤曰:“人心,私欲,故危殆;道心,天理,故精微。”[3]朱熹曰:“只是這一個心,知覺從耳目之欲上去,便是人心;知覺從義理上去,便是道心。道心則微而難著。微,亦微妙之義?!盵4]程頤認為,人心會滋生私欲,讓人陷入危機;道心會遵循天理,所以精深微妙。私欲滅卻,可使天理彰明。朱熹認為,從耳目之欲上去感知,是人心。從義理上去感知,是道心。道心非常微妙,難以闡明。朱熹所言之義理,即天理也。可見,道心是相對人心而言的,人心表現(xiàn)在私欲上,如耳目之欲。道心則體現(xiàn)在天理上,遵循天理就是道心的體現(xiàn)。程頤、朱熹都是宋代理學的代表人物,其所言之天理即儒家之理。

        劉勰對孔子推崇備至,其認為孔子之儒學思想是從遠古圣王那里繼承而來。遠古圣王創(chuàng)立典則,孔子闡述義訓,都是為了探究天理而著述文章,以教化萬民??鬃訛槿寮抑畡?chuàng)始人,六經(jīng)為儒家之經(jīng)典,而且《原道》中對儒家之道有濃墨重彩的論述,其在《原道》的贊語中又強調(diào)“道心惟微,神理設教。光采元圣,炳耀仁孝?!盵1]3其認為,道之精義非常微妙,圣人通過神圣的天理來施行教化。光輝的大圣人孔子,使弘揚“仁義忠孝”等倫理道德的儒家思想發(fā)揚光大。此處劉勰在總結(jié)《原道》全文時,對孔子還是一如既往地大加贊美,可見劉勰內(nèi)心深處對儒家思想有著深刻的認同感。總之,《原道》中,劉勰所探究的圣賢之道主要是指儒家之道。

        二、以“太極”“兩儀”強調(diào)“文以載道”

        《原道》曰:“人文之元,肇自太極”[1]2范文瀾注曰:“《易·上系辭》:‘是故易有太極,是生兩儀?!n康伯注:‘夫有必始於無,故太極生兩儀也。太極者,無稱之稱,不可得而名,取有之所極,況之太極者也?!盵1]7范文瀾所引闡釋“太極”之義,同時又將“兩儀”之名引了出來。而“兩儀”這一概念,亦在《原道》文中有論述?!对馈吩唬骸拔闹疄榈乱泊笠?,與天地并生者何哉?夫玄黃色雜,方圓體分,日月疊璧,以垂麗天之象;山川煥綺,以鋪理地之形。此蓋道之文也。仰觀吐曜,俯察含章,高卑定位,故兩儀既生矣?!盵1]1[孔穎達疏]正義曰:“太極謂天地未分之前,元氣混而為一,即是太初、太一也。故《老子》云:‘道生一?!创颂珮O是也。又謂混元既分,即有天地,故曰‘太極生兩儀’,即《老子》云:‘一生二’也。不言天地而言兩儀者,指其物體,下與四象相對,故曰兩儀,謂兩體容儀也?!盵5]虞翻曰:“太極,太一。分為天地,故‘生兩儀’也……‘兩儀’謂乾坤也?!盵6]600-601李道平疏:“釋詁曰:‘儀,匹也?!斓叵嗯?,故稱‘兩儀’?!盵6]601

        劉勰認為人文之源,肇始于太極。太極是指天地未分之前,元氣混而為一之狀。太極即是“一”?!独献印吩疲骸暗郎??!逼渖诘溃试惶珮O。而人文之源,始于太極,太極生于道,故曰人文亦生于道。太極分化,就有了天、地。天、地指的就是“兩儀”,所以說“太極生兩儀”,即老子所云之:“一生二。”劉勰認為文章之德非常宏大,其與天地一同產(chǎn)生。天玄地黃,天圓地方,天地的顏色和形狀因此得以區(qū)分。日月如雙璧,垂懸于空中,彰顯出天象之絢美。山川似錦繡,陳列于大地,呈現(xiàn)出地理之綺麗。此概即“道”之紋理。抬頭而能觀賞日月星辰之熠熠,低頭則能領略山川草木之炫奇。高低既分,天、地這“兩儀”就產(chǎn)生了。既曰“太極生兩儀”,而太極生于道,故“兩儀”亦生于道。天地相配,道在其中矣,天地之紋理即道之紋理。既曰文章與天地并生,故天地之紋理即文章之紋理,此紋理即道也。故曰“文之為德也大矣”,此德即道也。劉勰此言意在強調(diào)“文以載道”這一文學觀。

        三、以“三才”“五行”論“天地之心”

        《原道》曰:“惟人參之,性靈所鐘,是謂三才。為五行之秀,實天地之心,心生而言立,言立而文明,自然之道也?!盵1]1文中提到了“三才”“五行”這兩個概念,這兩個概念都與“易”有著緊密關系?!叭拧背鲎浴吨芤住??!吨芤住は缔o下》曰:“易之為書,廣大悉備,有天道焉,有人道焉,有地道焉。兼三才而兩之,故六。六者非它也,三才之道也。道有變動,故曰爻。爻有等,故曰物。物相雜,故曰文。”[6]675-676李道平疏:“三畫備三才之道,重卦六爻亦兼天地人之道。初二為地道,三四為人道,五上為天道,故云‘兩爻為一才,六爻為三才。’說卦曰:‘兼三才而兩之,故易六畫而成卦?!荼俗⒃疲^參天兩地,乾坤各三,而成六畫之卦數(shù)也?!w庖羲分天象為三才,以地兩之。所謂‘因而重之,爻在其中。’六爻之動,還依三才,故‘六者非他,即三才之道也’”。[6]675

        易經(jīng)中每一卦的內(nèi)卦及外卦都是由三個爻組成的,三個爻分別象征著天、地、人,代表著天道、地道、人道,稱之為“三才”。易經(jīng)中每一卦都是重卦,即每一卦都是由三爻內(nèi)卦與三爻外卦疊合而成的六爻重卦,內(nèi)卦與外卦亦可稱之為下卦與上卦。內(nèi)卦之三爻可稱之為“三才”,外卦之三爻亦可稱之為“三才”。重卦六爻同樣象征著天地人之道,即三才之道。在重卦中,第一爻也可稱之為初爻,第六爻也可稱之為上爻,第二到第五爻則以其數(shù)稱之,如第二爻就稱之為第二爻。第一、第二爻象征著地道,第三、第四爻象征著人道,第五、第六爻象征著天道?!皟韶碁橐徊?,六爻為三才。”

        《周易·說卦》曰:“昔者圣人之作易也,將以順性命之理。是以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6]691崔覲曰:“此明一卦立爻,有三才二體之義。故先明天道既立陰陽,地道又立剛?cè)?,人道亦立仁義以明之也。何則?在天雖剛,亦有柔德,在地雖柔,亦有剛德,故《書》曰:‘沈潛剛克,高明柔克?!朔A天地,豈可不兼仁義乎?所以易道兼之矣。”[6]691李道平疏:“天道,陰陽也。地道,柔剛也。人道,仁義也……統(tǒng)言之,則天陽而地陰,天剛而地柔。地之剛?cè)幔谔熘庩?。故在天雖剛,亦有柔德。在地雖柔,亦有剛德。‘沈潛剛克,高明柔克’,《書》洪范文??讉鳌驖撝^地,雖柔亦有剛,能出金石。高明謂天,言天為剛德,亦有柔克。不干四時。’引之以明天亦稱剛?cè)嵋?。人稟天地陰陽剛?cè)嶂拢视腥柿x。蓋天地人各有乾坤,易則合是六者,兼而有之,故能立三才之道矣。[6]691-692

        此處詳述了天道、地道、人道之內(nèi)涵,并具體闡釋了天、地、人所具有的屬性。天地之陰陽剛?cè)崾墙y(tǒng)一的,天有陽、剛,亦有陰、柔,地有陰、柔,亦有陽、剛。地之性為柔,但是金石出于其間,金石為剛。天之性為剛,但是其不干預四時之序,這是其柔的一面。剛者,陽也,柔者,陰也。其屬性之間是兩兩成雙,相互聯(lián)系的。而人立于天地之間,稟承天地之陰陽剛?cè)?,感其德化,而具仁義之蘊。此仁義,天地所賦也。范文瀾注曰:“《說文》:‘人, 天地之性最貴者也?!抖Y記·禮運篇》‘人者,其天地之德,陰陽之交,鬼神之會,五行之秀氣也?!衷唬骸苏?天地之心也,五行之端也,食味別聲被色而生者也?!盵1]7范文瀾所注,進一步闡釋了人為什么能與天、地相配,共行三才之道。

        劉勰稱人“為五行之秀,實天地之心”。“五行”是指金、木、水、火、土這五種構(gòu)成萬物的基本元素,也可以稱為事物的五種屬性,亦有學者認為“五行”可代指萬物?!短珮O圖說》曰:“無極而太極。太極動而生陽,動極而靜,靜而生陰,靜極復動。一動一靜,互為其根。分陰分陽,兩儀立焉。陽變陰合,而生水火木金土。五氣順布,四時行焉?!盵7]5《太極圖說》為北宋理學家周敦頤所作。周敦頤稱太極運動之時,就體現(xiàn)出“陽”的一面。當其運動到極致之時,就表現(xiàn)為虛靜。因其“靜”,而體現(xiàn)出“陰”的一面。當其“靜”到極致之時,就又回歸到“動”的狀態(tài)。一動一靜,互為根本,陰陽從中區(qū)分,兩儀就產(chǎn)生了。換言之,周敦頤認為陰陽即是兩儀。上文言道生太極,而周敦頤言無極生太極。周敦頤所言之無極,即道也。上文言兩儀即天地,而周敦頤言兩儀即陰陽。周敦頤又稱陰陽的相互轉(zhuǎn)化與融合,產(chǎn)生出水火木金土這“五氣”?!拔鍤狻卑匆?guī)律布散于天地之間,四季就有序地運行起來了?!拔鍤狻敝傅木褪俏逍小?/p>

        人為什么是“五行之秀”呢?《太極圖說》曰:“五行之生也,各一其性。無極之真,二五之精,妙合而凝。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二氣交感,化生萬物。萬物生生而變化無窮焉。唯人也得其秀而最靈。形既生矣,神發(fā)知矣。五性感動而善惡分,萬事出矣。”[7]6-7《太極圖說解》曰:“然陰陽五行,氣質(zhì)交運,而人之所稟獨得其秀,故其心為最靈?!盵7]7《太極圖說解》為朱熹所作。朱熹認為,陰陽五行之間,其形與神相互聯(lián)結(jié),相互作用,而人稟承其靈秀。故曰人“為五行之秀”。朱熹所言之“氣質(zhì)”即周敦頤所言之“形神”。《原道》論太極、兩儀、五行之秀……,《太極圖說》亦有此論??梢姟短珮O圖說》所闡發(fā)之義理,與《原道》是不謀而合的。

        什么是“天地之心”呢? 張載曰:“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①”[8]王陽明曰:“心即理也,天下又有心外之事,心外之理乎?”[9]張載是宋代“理學”的代表人物,王陽明是明代“心學”的代表人物?!靶膶W”是從“理學”發(fā)展而來的,兩者本質(zhì)上是一樣的,都是以儒家思想為根本。由此可知,張載所言之“為天地立心”之“心”者,實為“理”也。朱熹曰:“天地之間,有理有氣。理也者,形而上之道也?!盵10]朱熹為“程朱理學”之代表人物,從其言可知“理”即“道”也。故曰,張載所言“為天地立心”者,實則“為天地立道”也。是故,劉勰所言“天地之心”之“心”者,實為“道”也。道生而言立,言立而文章就。文以載道,文章就而教化興,此為自然之道也。此自然之道即儒家之道。上文在論“三才”之道時提到,人之仁義,是天地所賦予的。儒家強調(diào)仁義禮智信,此處概以“仁義”代指仁義禮智信,即儒家“五?!?。而儒家之道則是以仁義禮智信為代表的儒家思想。所以說人為“天地之心”,實際上就是指人要為天地行“仁義”,以文載“仁義”之道,而行教化。

        四、以《乾》《坤》兩卦論“天地之心”

        《原道》曰:“《易》象惟先。庖犧畫其始,仲尼翼其終。而《乾》《坤》兩位,獨制《文言》。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1]2為何《乾》《坤》兩卦地位如此高呢?易經(jīng)八卦是伏羲演化出來的,其后周文王將八卦推演成為六十四卦。后來孔子作十翼即易傳為易經(jīng)做注解,后學結(jié)合易傳,對易經(jīng)有了更加深入的領會?!肚贰独ぁ穬韶詾榧兞栘?,純六陰爻所組成的純陽,純陰之卦,象征著天與地?!肚浴は髠鳌吩唬骸疤煨薪?,君子以自強不息?!盵6]38《坤卦·象傳》曰:“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盵6]75《易經(jīng)》乾、坤兩卦有六個爻,但是有七個爻辭,第七個爻辭分別為用九和用六。原爻辭為:“《乾》用九:見群龍無首,吉?!盵6]34“《坤》用六:利永貞。”[6]85《乾鑿度》曰:“陽動而進,變七之九。陰動而退,變八之六。故九為陽爻之變,六為陰爻之變。凡卦皆有九六,獨乾坤二卦言‘用九’‘用六’者,以乾純陽、坤純陰也。蓋乾惟用九故能變,坤惟用六故能化。”[6]34

        《乾》《坤》兩卦為純陽、純陰之卦,用九、用六則體現(xiàn)了變易之道。萬物皆存于天地之間,天地尚能變化,而況于人乎,況于物乎?此外的六十二卦都只有六個爻辭,最后一個爻辭為上九或上六,沒有用九或用六這兩個爻辭。爻辭是用來解釋爻的。六爻中,以“九”表示陽爻,以“六”表示陰爻,如一卦中初爻為陽爻則記之為初九,為陰爻則記之為初六。六十四卦中,孔子只為《乾》《坤》兩卦作文言傳,此外的六十二卦都沒有文言傳。姚注:“孔氏云:‘乾坤其易之門邪。其余諸卦及爻,皆從乾坤而出。義理深奧,故特作文言以開釋之。’”[6]41孔子認為,《乾》《坤》兩卦作為“易”之門戶,此外諸卦及其爻都是從《乾》《坤》兩卦生發(fā)而出??梢姟肚贰独ぁ穬韶粤x理精深,非文言不可明也。劉勰又曰“言之文也,天地之心哉!”劉瓛曰:“依文而言其理,故曰‘文言’?!盵6]40“文言”即依照《乾》《坤》兩卦的經(jīng)文,對其義理進行闡發(fā)。劉勰此處又出現(xiàn)了“天地之心”這一概念,其認為“文言”所闡發(fā)的就是“天地之心”。“天地”即是指上文所言之“天道”“地道”“心”即是指“仁義”。所以劉勰認為“文言”所闡發(fā)的義理主要是以仁義禮智信為代表的儒家之道,這也體現(xiàn)了劉勰對儒家之道認同感的一致性。

        結(jié) 語

        本文主要從《原道》之道主要為儒家之道;以“太極”“兩儀”強調(diào)“文以載道”;以“三才”“五行”論“天地之心”;以《乾》《坤》兩卦論“天地之心”等幾個方面,探討《原道》對《周易》的闡釋。通過探究,發(fā)現(xiàn)劉勰內(nèi)心深處對儒家思想有著深刻的認同感。他非常重視“文以載道”這一文學觀,并認為人所具有的仁義是天地賦予的,人要為天地行仁義,以文載“仁義”之道,而行教化。此“仁義”實代指仁義禮智信,其所要承載之道則是以仁義禮智信為代表的儒家之道。而且劉勰認為“文言”所闡發(fā)的義理主要是以仁義禮智信為代表的儒家之道,這也體現(xiàn)了劉勰對儒家之道認同感的一致性??梢姡芤姿枷雽Α对馈酚绊懮钸h,劉勰在創(chuàng)作《原道》時,將對周易思想的感悟及其想要闡述的義理相結(jié)合,最終凝結(jié)成了這篇不朽的文學經(jīng)典?!吨芤住分谥袊膶W,猶海之于江河,海上之水蒸騰而臨九天,云行雨施以潤江河,而百川歸海,最終還是回到了其本原。葉之茂,花之芳,皆根所賜,花葉最終還是要回到滋養(yǎng)其生命的土地,以報答根之深恩,并以此暢敘幽情,行天倫之樂,以長出更茁壯的枝葉,開出更燦爛的花朵。

        注釋:

        ① 此引文出自《黃宗羲全集·宋元學案一》?!稄堓d集·張子語錄》之版本為“為天地立志,為生民立道,為去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又《張載集·近思錄拾遺》之版本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道,為去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在版本上,文字稍有出入。分見章錫琛點?!稄堓d集》,中華書局,1985年版,第320頁,第376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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