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惠忠

一、2019—2021年高考作文命題特點分析

綜觀近三年的高考作文命題，不難發(fā)現(xiàn)試題以材料作文為主，命題緊貼時代精神，強化對學生情境寫作與思辨能力的考查，著意引導當代青年涵養(yǎng)家國情懷、堅定理想信念、培育奮斗精神。具體而言，近三年30道高考作文題凸顯了以下三大特點。

（一）呼應社會關切，突顯培根鑄魂理念

1.貼近現(xiàn)實生活，厚植家國情懷

“文章合為時而著”，近年的高考作文題，應時順勢而且“接地氣”的特征十分明顯。例如2021年全國甲卷的“可為與有為”，由“中國共產(chǎn)黨走過百年歷程。在黨團結帶領人民進行的偉大斗爭中孕育的革命文化和社會主義先進文化，已經(jīng)深深融入我們的血脈和靈魂”引出主題，充分發(fā)揮了導向功能，有效地將紅色文化傳承這一重大問題自然地轉(zhuǎn)化為考生必然要思考的人生問題，使其能夠有切身體驗，有感可發(fā)、有感而發(fā)，從而實現(xiàn)“立德樹人”在寫作能力考查中的有機融入。2020年全國新高考Ⅰ卷的“疫情中的距離與聯(lián)系”、天津卷的“中國面孔”、北京卷的“每一顆都有自己的功用”，2019年天津卷的“愛國情懷”、北京卷的“2019的色彩”等，同樣鮮明地彰顯了時代主題。

2.立足全面發(fā)展，關注青年成長

《深化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方案》明確提出，要“改革學生評價，促進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而“構建引導考生德智體美勞全面發(fā)展的考試內(nèi)容體系”是落實全面發(fā)展的重要舉措。同時，中共中央、國務院《關于全面加強和改進新時代學校體育工作的意見》《關于全面加強新時代大中小學勞動教育的意見》等文件對體育教育、勞動教育等的實施作了細致部署。2021年高考作文在引導體育教育等方面，精心設計，富有匠心。如全國新高考Ⅰ卷考查“體育之效與強弱之變”，題目材料選自毛澤東《體育之研究》一文，該文是我國現(xiàn)代體育事業(yè)發(fā)展的代表性文獻。供料立足“體育之效”，說明體育與身體強弱之間的關系，贊揚體育精神，引導社會重視體育，關注青少年的健康成長，引導其增強體質(zhì)、健全人格、錘煉意志。與此類似，2021年北京卷的“論生逢其時”與“這，才是成熟的模樣”，2020年全國Ⅱ卷的“攜手世界，共創(chuàng)未來”、全國Ⅲ卷的“如何為自己畫好像”，2019年全國Ⅰ卷的“熱愛勞動，從我做起”、全國Ⅱ卷的“青春接棒，強國有我”、全國Ⅲ卷的“畫里話外，師生情長”等，也積極關注青年使命，立足當下、展望未來，很好地將考試評價與學生健康成長結合起來。

3.矚目中華文化，增強文化自信

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積淀著中華民族最深沉的精神追求，也是實現(xiàn)民族偉大復興的力量源泉。2021年作文題對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格外關注，如全國乙卷的“‘弓矢的’的智慧啟示”。材料首先指出古人追求理想會涉及基礎、方法、目標等，再以揚雄的設喻進行舉證；任務驅(qū)動則自然延伸到考生對理想的追求之上。命題取材與設計既體現(xiàn)了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與現(xiàn)代文化的相融相通，也體現(xiàn)出國家、社會對新時代人才的要求。而全國新高考Ⅱ卷的“寫人與做人”，借“學寫字”喻“學做人”，蘊含古代的“為人之道”，也包括儒家的“中庸”觀念。此外，2020年全國Ⅰ卷的“歷史人物評說”、北京卷的“一條信息”，2019年江蘇卷的“五味調(diào)和，共存相生”、上海卷的“尋找‘中國味’”、北京卷的“文明的韌性”等，其核心指向也在測查考生的文化修為、文化認知。

（二）加強情境設計，對標課標“學習任務群”

1.“情境”設計，亮點頻現(xiàn)

2021年作文試題切實踐行新課程標準中“考試、測評題目應以具體的情境為載體，以典型任務為主要內(nèi)容”的指導方針，堅持學科特色，緊密銜接課程標準，可謂亮點紛呈。如新高考Ⅱ卷的作文“寫人與做人”，通過材料情境（一幅有關寫字“描紅”的四格漫畫）和寫作任務，引導考生在讀圖的基礎上體悟含義，從部分到整體，從形式到內(nèi)涵，感知材料，提取關鍵信息，進行推斷探究，以文章的形式呈現(xiàn)個人的思考。該題所展示的“情境”，可謂新人耳目。此外，如2020年新高考Ⅱ卷“帶你走近”的主持詞、浙江卷的“難免會產(chǎn)生的落差或錯位”以及2019年全國漢語卷的“奧運我最愛”等，也為考生創(chuàng)設了豐富多元的試題情境；2021年全國乙卷作文，則設置有“結合你對自身發(fā)展的思考”的任務指令。

2.教考銜接，直接對接“學習任務群”

2021年語文卷在落實教考銜接、強化融會貫通，尤其是在對標“學習任務群”的考查方面進行了新的嘗試。如全國甲卷作文材料中有“我們讀的作品如《為人民服務》《沁園春·雪》《荷花淀》《紅巖》”的表述。其中，《為人民服務》號召學習張思德同志完全、徹底地為人民服務的精神；《沁園春·雪》以歷史唯物主義的觀點評古論今，指出人民是真正的風流人物、是歷史的主人，充分彰顯了革命的人民本位理念；《荷花淀》表現(xiàn)了抗日戰(zhàn)爭時期中國人民堅貞勇敢的性格精神；《紅巖》謳歌了革命烈士的犧牲精神?？忌鑼@些作品進行回顧，梳理其內(nèi)容，歸納其精神，而這一過程充分體現(xiàn)出其基礎知識的積累情況、語文素養(yǎng)的水平層次；同時，試題列舉這些考生曾經(jīng)學習和接觸過的作品，一方面可以指引其回歸教材、回歸課堂，另一方面也合理地組成了一個學習任務群——“中國革命傳統(tǒng)作品研習”，引導考生深入體會革命志士和人民群眾英勇奮斗、百折不撓的革命精神，自覺接受這種精神的洗禮，形成正確的人生觀，進一步領會試題的命意指向——“可為與有為”。

（三）深入探究，提升批判性思維和辯證思維

語文作文究竟該考查什么，向來是一個眾說紛紜的話題。從學科特性看，作文對于考生能力的檢測應注重全面考查學生的邏輯思辨、探究創(chuàng)新、語言表達等語文學科的關鍵能力。事實上，“強化學生關鍵能力培養(yǎng)”正是新一輪高考改革的重點內(nèi)容。

1.批判性思維：強調(diào)審慎思辨

批判性思維屬于高階思維能力，要求學生在面對各種復雜問題時，能運用已有知識審慎思考、分析和推理。如2021年全國新高考Ⅱ卷作文的任務要求“反映你的認識與評價、鑒別與取舍，體現(xiàn)新時代青年的思考”，意在引導考生對材料寓意所蘊含的傳統(tǒng)文化精神進行“有鑒別的對待、有揚棄的繼承”，站在當代青年的角度去分析和認識材料，體現(xiàn)古為今用、推陳出新的正確態(tài)度。具體說來，就是考生立意時既可以認同與肯定，也可以思辨并否定（包括部分否定）。反向（辯證）立論至少包括（：1）做人與描紅本就是兩個概念，自己的人生需要自我開拓、發(fā)展創(chuàng)新，哪有什么范本可供“一筆一畫”照著臨??？（2）“調(diào)和折中”是中國傳統(tǒng)思想的體現(xiàn)，在某些情況下固然有利于調(diào)節(jié)矛盾，可是對于國人性格中的妥協(xié)性，我們不應該好好反思一下嗎？（3）所謂“藏而不露”“緩緩出頭”，是不是與“槍打出頭鳥”“人怕出名豬怕壯”的保守思想頗有相通之處？當今時代，直面競爭而勇于成名成家才是值得肯定的。又如2020年全國Ⅲ卷作文“如何為自己畫好像”、江蘇卷作文“你未來的樣子”，也都通過創(chuàng)設充足的思辨空間，使學生能在求索中體會到理論思辨的重要性。這方面的典型試題，還有2019年上海卷的“被需要”等。

2.辯證思維：突出理性與客觀

辯證思維是辯證唯物主義哲學在思維領域的鮮活表征，它要求學生用聯(lián)系、發(fā)展、全面的觀點看待事物和思考問題。如2021年全國新高考Ⅰ卷的作文題“體育之效與強弱之變”，其在引領主流價值觀的同時，并不限制考生的理性思維，相反鼓勵考生辯證“觀照”——要特別注意材料中的“生而強者如果濫用其強，即使是至強者，最終也許會轉(zhuǎn)為至弱；而弱者如果勤自鍛煉，增益其所不能，久之也會變而為強”和“吾生而弱乎，或者天之誘我以至于強，未可知也”。也就是說，考生完全可以運用唯物辯證的價值觀與方法論來深化自身對題意的認識：（1）“生而強者不必自喜也”，這是因為，一方面，所謂的“強”可能只是天生的機緣巧合獲得的，不是靠個人后天努力爭得的，故而沒有資格拿來炫耀；另一方面，這個所謂的“強”或許只是暫時的，一旦“濫用其強”，無度虛耗，終會由盛轉(zhuǎn)衰，故而沒有必要以此張狂。由此看來，強者需要戒驕戒躁，保持清醒，居安思危，戒奢以儉，時時刻刻精進努力。（2）“生而弱者不必自悲也”，這是因為“吾生而弱乎，或者天之誘我以至于強，未可知也”。換言之，弱者應當重拾信心，相信眼前的困難是暫時的，或許就是“天將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只要勇于也善于將眼前的壓力轉(zhuǎn)化為前進的動力，艱苦奮斗，砥礪前行，就有可能實現(xiàn)彎道超車，躋身強者之列。再如2020年上海卷的“轉(zhuǎn)折與人的作用”、浙江卷的“難免會產(chǎn)生的落差或錯位”，2019年全國Ⅰ卷的“世紀寶寶中國夢”、浙江卷的“‘作家’與‘讀者’”等，也都突出了對辯證思維的考查。

二、高考作文備考建議指導

觀察近些年尤其是2021年的高考作文題，能鮮明地看出中學語文寫作教育的發(fā)展趨勢。比如，高考核心功能所強調(diào)的“立德樹人”，永遠是命題不變的主題；比如，高考作文命題越來越關注時事和社會重大事件，青年學子需要更多地站在時代的“C位”思考問題，在時代的奔涌中“乘風破浪”；比如，高考作文注重將語文素養(yǎng)與批判性思維等結合起來，試題充滿“生氣”，表現(xiàn)出較強的開放性；比如，考題傾向于議論，但并不完全排斥抒情，其提供的素材往往涉及多個對象或不同側面，考生需要在比較或綜合中激活全方位、深層次的思考，才能避免立論的偏頗或淺顯。詳細說來，我們必須對下列“四同”趨勢了然于心。

其二，與教育同頻，立德樹人。高考是為國選材，在“我們的教育要培養(yǎng)什么人”“我們的學生要成為什么人”這兩個根本問題上起著指揮棒的作用。高考要強調(diào)的導向是：我們的教育要培養(yǎng)能夠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建設者和接班人，而不是精致的利己主義者；我們的學生要成為“五育并舉”、全面發(fā)展的人，而不是“貧血（缺少真情）”“缺鈣（缺乏理想斗志）”“腦膜炎（跟著感覺走，沒有獨立思想）”的“次品”“廢品”和“危險品”。

其三，與教改同步，緊扣課標?！靶抡n標”首次提出了中國學生發(fā)展核心素養(yǎng)，這是一個具有突破性的創(chuàng)舉，它包括一個核心、三個方面、六大素養(yǎng)、十八個基本要點，如下圖所示：

其四，與成長同進，高起低落。在高中這一成長的關鍵階段，廣大學生要根據(jù)自身身心發(fā)展的規(guī)律，實現(xiàn)從“興趣”向“志趣”、從“志趣”向“志向”的轉(zhuǎn)化。在轉(zhuǎn)化過程中，既要“高起”，有高的站位，能“仰望星空”；又要“低落”，有“我”的作為，能“腳踏實地”。要心系“大我”，規(guī)劃“小我”，在響應、順應國家發(fā)展需要和世界發(fā)展大勢的過程中確立個人的發(fā)展志向。

毋庸置疑，高考作文備考重在把準方向，采取準確有效的方法，如下數(shù)點當屬重中之重：

（一）關注時事，針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儲備素材

前已述及，“題應時而命，文應時而作”是對高考作文時代性的最好詮釋。不唯2021年，今后的全國卷作文都會在很大程度上關注社會熱點，尤其是中華優(yōu)秀文化、考生的“歷史眼光”“世界格局”“責任意識”等將越來越受到重視。因此，為高效備戰(zhàn)高考作文，考生應繼續(xù)留意國家大政方針，傾聽時代脈搏；平時要多關心和思考時事熱點、社會焦點，力求臨場能寫出富于時代氣息且立意較高的好作文。

眾所周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十二個詞語（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yè)、誠信、友善）代表著十二個主題，分別從價值層面、社會層面和個人行為層面加以表述。未來數(shù)年的高考作文主題，仍將與核心價值觀中的某一個或幾個方面掛鉤，這就為我們指明了備考方向：圍繞這十二個主題的內(nèi)涵與外延，針對全新的新聞事件，分類進行素材的搜集、整理。

與此同時，考生還要努力實現(xiàn)體系化的閱讀和高端化的積累。體系化的閱讀可基于主題（同一人文主題），也可基于某一風格或流派，還可基于某一本書的整本書閱讀，如余黨緒老師編寫的《古典詩歌的生命情懷》《現(xiàn)代雜文的思想批判》《當代時文的文化思辨》《經(jīng)典名著的人生智慧》等。高端化的積累體現(xiàn)出素材的獨家性、非流俗：當他人都在關注梭羅、李娟、林清玄、周國平、王開嶺、木心時，我們不妨多關注毛姆、卡夫卡、叔本華、余杰、劉瑜、林賢治等，這樣才能使我們的考場作文更加與眾不同。

（二）關注生活，學會聯(lián)系實際提升思維水平

高考作文題目的材料基本來源于生活，并且要求考生聯(lián)系生活談出自己的見解與體驗。這就提醒我們，在日常的生活中要多觀察、多思考（例如觀察身邊的蕓蕓眾生，深入思考人與社會、人與自然、人與自我的關系），善于從平常的事物、事件中琢磨出不一般的東西來。此外，提升思維素質(zhì)、培養(yǎng)創(chuàng)新意識也至關重要。作文訓練要特別注意學生思辨性思維的培養(yǎng)，提高其運用辯證思維、批判性思維透視表象、直擊本質(zhì)的能力，并且要引導其化大為小，創(chuàng)新立意。

（三）加強情境寫作訓練

通過選取適宜的素材，再現(xiàn)學科理論產(chǎn)生的場景或者呈現(xiàn)真實的現(xiàn)實問題環(huán)境，考生可以在真實的情境下，運用必備知識和關鍵能力解決實際問題?！靶抡n標”強調(diào)，寫作能力是在真實的語言運用情境中表現(xiàn)出來的語言能力及其品質(zhì)。其中，“真實的語言運用情境”就包含了強化寫作的實際應用導向、適應現(xiàn)實生活需求等要求。演講稿、書信等特定的實用類文體與考生的實際生活息息相關，也符合新形勢下社會對人才能力的新要求。因此，高三作文強化“情境性”寫作依然十分必要，作為教師的我們不可等閑視之。

（作者單位：江蘇省常熟國際學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