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美慧,柴艷菊,張寶成
(1.中國科學院精密測量科學與技術創(chuàng)新研究院 大地測量與地球動力學國家重點實驗室,武漢 430077;2.中國科學院大學 地球與行星科學學院,北京 100049)
目前,我國北斗衛(wèi)星導航系統(tǒng)(BeiDou navigation satellite system, BDS)開始向全球用戶提供定位導航和授時(positioning, navigation, and timing, PNT)服務。開展以BDS 為主的多系統(tǒng)融合定位,對提高用戶定位精度和可靠性具有明顯優(yōu)勢,已成為全球衛(wèi)星導航系統(tǒng)(global navigation satellite system, GNSS)的重要研究方向。由于不同導航系統(tǒng)之間存在時空系統(tǒng)偏差和系統(tǒng)間硬件延遲偏差,統(tǒng)稱為系統(tǒng)間偏差(inter-system bias,ISB)[1],在多系統(tǒng)融合進行精密單點定位(precise point positioning, PPP)時,ISB 的影響不可忽略。目前,對ISB 的處理采用2 種方式:①分別估計每個系統(tǒng)接收機鐘差;②將全球定位系統(tǒng)(global positioning system, GPS)的接收機鐘差和其他系統(tǒng)相對于GPS 的ISB 作為參數(shù)進行估計。這2 種處理方式是不同的,其中第1 種方式等價于將ISB 作為時變參數(shù),每個歷元進行1 次估計,即不考慮ISB 的穩(wěn)定性。
近年來,許多學者對ISB 的變化特性及其對定位的影響進行了深入研究。文獻[2-3]分別利用標準單點定位、PPP 方法分析了ISB 的日變化和長期變化特性,結論為ISB 具有短期穩(wěn)定性,且日變化與接收機類型、衛(wèi)星數(shù)等有關。文獻[4-5]分析了北斗衛(wèi)星導航(區(qū)域)系統(tǒng)即北斗二號(BeiDou navigation satellite (regional) system,BDS-2)各類星座與GPS 之間的ISB 特性,認為BDS-2 中,各類衛(wèi)星與GPS 之間的ISB 具有一致性,且短期變化比較穩(wěn)定,并將ISB 作為分段常數(shù)進行估計,以提高PPP 定位精度。文獻[6-7]對ISB 進行了短期建模,并作為先驗約束應用于定位。文獻[8-9]詳細研究了ISB 的特性,分析了ISB與接收機及分析中心提供的精密產品的關系,并提出適用于各分析中心的ISB 處理方式。文獻[10]研究了 GPS 與伽利略衛(wèi)星導航系統(tǒng)(Galileo satellite navigation system, Galileo)之間的ISB 特性及其對模糊度固定的影響。文獻[11-12]驗證了BDS-2 與第 3 代北斗衛(wèi)星導航系統(tǒng)即北斗三號(BeiDou navigation satellite system with global coverage, BDS-3)之間存在系統(tǒng)性的偏差。文獻[13]對BDS-3 的觀測數(shù)據進行了分析,發(fā)現(xiàn)其數(shù)據質量總體優(yōu)于BDS-2。文獻[14]詳細分析了BDS-3與BDS-2,GPS 以及Galileo 之間的ISB,及其對實時動態(tài)(real-time kinematic, RTK)載波相位差分技術的影響,結果表明BDS-2 和BDS-3 之間的重疊頻點不存在ISB,而非重疊頻點則存在ISB。
由于BDS-3 尚在建設,目前只有很少跟蹤站能提供BDS-3 觀測數(shù)據,因此對BDS-3 研究比較少。本文重點利用德國地學研究中心(Geo Forschungs Zentrum, GFZ)、武漢大學(Wuhan University, WHU)國際GNSS 數(shù)據中心,歐洲定軌中心(Center for Orbit Determination in Europe,CODE)的精密產品和多模 GNSS 試驗跟蹤網(multi-GNSS experiment, MGEX)的觀測數(shù)據,系統(tǒng)分析GPS 與BDS-2、BDS-2 與BDS-3 之間ISB 變化特性,并分析ISB 處理策略對融合PPP的影響。
ISB 的具體表達式[1,8]為
式中: ISBG/C為GPS 與BDS 之間的ISB; TG/C為GPS 與BDS 之間的時間偏差,它由外部衛(wèi)星時鐘產品引入的時間數(shù)據決定,與接收機無關; dhd為系統(tǒng)間接收機硬件延遲偏差;分別為GPS和BDS 的接收機偽距硬件延遲;分別為吸收了硬件延遲后的GPS 和BDS 接收機鐘差。
顧及ISB 的多系統(tǒng)PPP 定位模型[8,12]為:
式中:上標G、C2、C3 分別為GPS、BDS-2 和BDS-3; PIF、IFΦ 分別為無電離層組合的偽距和載波相位觀測值;ρ 為衛(wèi)星和接收機之間的距離;c為光速;為接收機鐘差,它吸收了接收機偽距硬件延遲;為精密產品中的精密鐘差,它是吸收了衛(wèi)星偽距無電離層組合硬件延遲的精密鐘差;m為投影函數(shù); TZWD為天頂對流層濕延遲;ρε 、φε分別為偽距和載波相位的觀測噪聲; λIF為波長;為參數(shù)重組之后的模糊度,它不僅包含了衛(wèi)星和接收機偽距硬件延遲,也包含了載波相位硬件延遲,從而失去了整數(shù)特性[15-16]。多系統(tǒng)融合PPP處理策略如表1 所示。
表1 多系統(tǒng)PPP 解算選項設置和數(shù)據處理策略
本文利用GFZ、WHU 及CODE 3 個分析中心提供的精密衛(wèi)星軌道和鐘差產品,選取MGEX的gmsd、jfng、gamg、sod3 跟蹤站,2018-09-17—2018-10-10 的GNSS 數(shù)據,分析GPS 與BDS-2之間的ISB 特性;選取pots、met3 跟蹤站,2019-11-25—2019-12-18 的 GNSS 觀測數(shù)據分析了BDS-2 與BDS-3 之間ISB 特性;選取urum 跟蹤站 2019-11-28 和位于武漢中科院測地所辦公樓頂?shù)?050 跟蹤站2019-01-14 的實測GNSS 數(shù)據,分析ISB 對PPP 定位的影響。各跟蹤站的接收機類型如表2 所示。
表2 跟蹤站的接收機信息
利用GFZ、WHU 和CODE 提供的精密產品,計算了gmsd、jfng、gamg、sod3 跟蹤站2018-09-17—2018-10-10 GPS 與BDS-2 每個歷元的ISB 結果。由于每天的ISB 變化類似,這里選取2018-10-04 為例,來分析ISB 日變化特性。為了分析分析中心產品、跟蹤站接收機類型對ISB 的影響,首先利用GFZ 分析中心提供的精密產品,解算各跟蹤站的ISB,分析ISB 受接收機類型的影響,結果如圖1 所示;然后利用GFZ、WHU 和CODE提供的精密產品,解算gamg 站的ISB,分析不同分析中心的精密產品對ISB 的影響,結果如圖2所示。
圖1 用GFZ 提供的精密產品計算的GPS/BDS-2 ISB
圖2 用GFZ/WHU/CODE 提供的精密產品計算gamg 站GPS/BDS-2 ISB
圖1 和圖2 中ISB 統(tǒng)計結果如表3 所示。
表3 2018-10-04 各跟蹤站GPS/BDS-2 的ISB 日均值與標準差 單位:ns
分析圖1、圖2 和表3 結果可知:1)GPS 與BDS-2 之間的 ISB 日變化相對穩(wěn)定,其標準差(standard deviation, STD)均小于0.4 ns;2)同一分析中心的精密產品解算的不同站 ISB 日均值差別比較大,這說明ISB 與接收機類型有關;3)不同分析中心的精密產品解算的同一站的ISB日均值差別比較大,表明ISB 與使用的分析中心的精密產品有關,其中WHU、CODE 提供的產品解算的ISB 穩(wěn)定性優(yōu)于GFZ 結果。
對2.2 節(jié)中解算的4 個站,2018-09-17—2018-10-10 GPS 與BDS-2 的ISB 結果進行分析,每天給出1 個平均值,可以得到連續(xù)24 d ISB 的日變化,用以分析ISB 長期變化特性,相關結果如圖3~圖5 所示。
圖3 用GFZ 精密產品得到2018-09-17—2018-10-10時間段內各站的ISB
圖4 用WHU 精密產品得到2018-09-17—2018-10-10時間段內各站的ISB
圖5 用CODE 精密產品得到2018-09-17—2018-10-10時間段內各站的ISB
分析圖3~圖5 可知:1)利用不同分析中心的產品得到同一跟蹤站連續(xù)ISB 日均值變化存在差異,某些相鄰天會發(fā)生不規(guī)律的跳變,其原因可能是由于不同日內衛(wèi)星鐘基準不同引起的[1];2)同一分析中心產品得到的各站連續(xù)ISB 日均值變化與各站接收機類型有關。
說明:圖3 中各測站均缺少2018-09-30 的結果,原因是該天各跟蹤站觀測質量比較差(精密鐘差文件缺少C11 和G17 的衛(wèi)星鐘差數(shù)據,而O 文件里有這2 顆衛(wèi)星),導致PPP 收斂不理想。若刪除這2 顆衛(wèi)星,則對ISB 解算有一定影響。
由于只有WHU 可以提供BDS-3 的精密產品,因此利用WUH 的精密產品,計算pots 和met3 站在2019-11-25—2019-12-18 期間,BDS-2 與BDS-3之間的ISB 參數(shù)。由于BDS-3 還在建設中,與BDS-2相比,信號相比發(fā)生了一些變化,因此目前可選擇的跟蹤站及觀測頻點比較有限。本文選擇BDS-2 和BDS-3 的B1-2 和B2b 2 個頻點的觀測,分析BDS-2與BDS-3 之間ISB 的變化特性。其中BDS-3 的B1-2信號與BDS-2 完全相同,而BDS-3 的B2b 信號不同于BDS-2 的B2b 信號[17]。以2019-12-07 2 個站的ISB 結果來分析其日變化特性,結果如圖6 所示。將2019-11-25—2019-12-18 期間內,各站每天的ISB 結果取均值,分析ISB 長期變化特性,結果如圖7。
圖6 用WHU 精密產品計算2019-12-07 各站BDS-2/BDS-3 的ISB
圖6 表明,2 個站BDS-2 和BDS-3 之間的ISB變化趨勢類似,但是大小不為0 且不相同。這表明2 者之間存在系統(tǒng)偏差,且ISB 與跟蹤站接收機類型有關,在融合PPP 定位時,應該作為2 個系統(tǒng)考慮。分析圖7 結果可知,相鄰天之間BDS-2/BDS-3之間的ISB 存在不規(guī)律跳變值。
圖7 2019-11-25—2019-12-18 期間pots 和met3 跟蹤站BDS-2/BDS-3 ISB 的長期變化
由于ISB 日變化相對穩(wěn)定,在多系統(tǒng)融合PPP定位中,目前常用的處理方式為白噪聲、隨機游走過程(RW)、常數(shù)(CT)、30 min 分段常數(shù)(30 min CT)、1 h 分段常數(shù)(1 h CT)、2 h 分段常數(shù)(2 h CT)6 種處理方式[9]。下面利用WHU 分析中心的精密產品,對ISB 按以上6 種處理方式,對urum站2019-11-28 和0050 站2019-01-14 的GPS 和BDS 數(shù)據進行融合PPP 解算,對定位精度,即均方根誤差(root mean square, RMS)和收斂時間(收斂時間一般是各方向的定位誤差穩(wěn)定在±0.1 m 以內所需的時間)進行統(tǒng)計,結果如圖8 所示。
圖8 不同ISB 處理方式的PPP 定位精度和收斂時間統(tǒng)計結果
由圖8 可知,6 種ISB 處理方式對GPS/BDS融合PPP 定位影響不大;就收斂時間看,2 個測站的ISB 采用常數(shù)和分段常數(shù)估計,收斂速度更快;而就定位精度而言,30 min 分段常數(shù)方式定位精度稍優(yōu)于其他估計方式,在E 方向和U 方向表現(xiàn)較明顯。結合定位精度和收斂時間,將ISB 作為30 min 常數(shù)處理結果最優(yōu)。
本文對GPS 與BDS-2 之間、BDS-2 與BDS-3之間的ISB 變化特性進行了分析,并在GPS/BDS融合PPP 中,將ISB 作為白噪聲、隨機游走過程、常數(shù),以及30 min、1 h 和2 h 分段常數(shù)進行處理,分析了不同處理方式對融合PPP 定位結果的影響。得出以下結論:
1)ISB 日變化比較穩(wěn)定,其日均值大小與接收機類型和使用的分析中心精密產品有關;
2)ISB 相鄰天之間存在不規(guī)律跳變,原因可能是不同產品的導航系統(tǒng)間的衛(wèi)星鐘基準不同;
3)當使用非重疊頻率的BDS-2 和BDS-3 觀測時,BDS-2/BDS-3 的ISB 不為0,即BDS-2 和BDS-3 之間存在系統(tǒng)偏差;
4)綜合 PPP 收斂時間和定位精度,建議GPS/BDS 融合PPP 定位時將ISB 作為30 min 常數(shù)進行處理。
隨著BDS-3 的建設和完善,深入研究BDS-3與其他系統(tǒng)間的ISB 特性,提高以BDS 為主的多系統(tǒng)導航定位精度和收斂速度是下一步要 深入研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