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 沫,成小林,唐凜然,楊 琴
(1. 金屬文物保護國家文物局重點科研基地(中國國家博物館),北京 100006; 2. 宜昌博物館,湖北宜昌 443000)
1996年3月,湖北省當陽市河溶鎮(zhèn)陳場磚瓦廠在趙巷取土時,發(fā)現兩座古墓葬,其中M12墓棺槨保存狀況良好。雖早年被盜,但其中發(fā)現的金屬飾片數量眾多,部分飾片上包有金箔,紋飾精美,工藝考究,具有鮮明的楚地裝飾藝術特點。根據墓葬的形制、棺槨結構、隨葬品的種類和數量,可推斷該墓葬年代為春秋末期,墓主人身份可能為楚國中下等貴族,其級別大體相當于“大夫”[1]。
出土的可識別金屬飾片共459件,其材質包括青銅、錫及錫鉛合金,其中青銅飾片140件,錫(錫鉛)飾片319件,另有零散金箔和錫殘片百余片。其中以青銅包金箔飾片最為精美,主要形制包括璧形、虎形、蟹形、蝌蚪形、獸面型、圓盤形等等。原本包附在青銅片上的金箔,則因包附不牢或器物腐蝕等原因,大多均已脫落,整個墓葬中出土的可配對包金飾片僅21件。金箔上的紋飾以蟠螭紋為主,此外還有三角紋、獸形紋和绹紋等,紋飾繁復,制作精美[2],但表面紋飾均被泥土和銹蝕產物覆蓋,散落金箔亦無法比對拼接,亦尚無法確定其用途。以趙巷墓中出土的包金璧形飾片修復為例,對該類型飾片的修復及保護流程進行闡述,明確修復過程中的相關原則,整理了先秦時期璧形包金金屬飾片的出土情況,并對其使用場景進行了初步探究。
本研究涉及的璧形青銅飾片共計19件,其中3件注明有金箔伴隨,其文物號分別為Y6083、Y6084和Y6093,而其余16件均為璧形青銅飾片。與這批飾片同時出土的還有百余片金箔殘片(圖1),依形制推斷原本應包覆于青銅飾片表面。故在這批璧形飾片的修復工作中,采用墓葬整體化的修復思路,即將該墓葬中出土的所有殘破金箔進行清洗后,進行類型學分類和紋飾比對,并通過與素面璧形青銅飾片比對進行二次匹配,最終完成了6件璧形飾片的金箔拼對工作。
19件璧形飾片中,Y6093的金箔保存最為完整,且其銹蝕極具代表性,故分析檢測以Y6093為主要討論對象。該飾片為包金箔青銅飾片,金箔斷為兩段,有多處裂隙、起翹變形和孔洞,紋飾則被附著物覆蓋。青銅飾片基體部分保存情況較好,但表面大部分被淡綠色及黑色腐蝕產物遮蓋,未覆蓋區(qū)域可見金黃色的青銅基體(圖2)。
圖1 趙巷M12出土殘破金箔Fig.1 Broken gold foils excavated from Tomb M12, Zhaoxiang
圖2 Y6093修復前照片及取樣位置圖Fig.2 Photos of Y6093 before restoration and sampling locations
將Y6093金箔與青銅飾片分離后發(fā)現:金箔正面為褐色與土黃色附著物,背面則被綠色銹蝕產物覆蓋;青銅飾片表面則布滿淡綠色和黑色腐蝕產物,銹蝕情況較為復雜,故在對其進行清理前采用表1所述的測試方法對青銅飾片基體、青銅飾片表面銹蝕及金箔殘片進行了相關科學分析(采樣位置見圖2)。
表1 Y6093 取樣表及相關測試方法Table 1 Sampling and test methods for Y6093
其中顯微觀察所用視頻顯微鏡為蔡司公司Smart Zoom 5型三維數碼顯微鏡。XRF分析中所用X射線熒光分析儀為Horiba公司的XGT-5000型X射線熒光分析顯微鏡,測試條件:X射線管電壓50 kV,管電流0.08 mA,光斑直徑1 mm,采集時間80 s。飾片附著土壤可溶性鹽分析中所用離子色譜為戴安ICS2500型離子色譜,AS11-HC陰離子分離柱,淋洗液為KOH,濃度為30 mmol/L,抑制器電流112 mA,流速為1.5 mL/min,進樣量20 μL,柱溫25 ℃,樣品間進高純水空白樣沖洗管路。XRD分析由北京北達智匯微構分析測試中心有限公司根據JY/T 009—1996《轉靶多晶體X射線衍射方法通則》進行測試及分析。采用日本理學D/max-rB X射線衍射儀進行,銅靶,管電壓40 kV,管電流100 mA,掃描范圍2θ掃描3°~70°,其中定量分析測試中采用JY/T 009—1996《轉靶多晶體X射線衍射方法通則》中的Rietveld全譜擬合法進行數據處理。而SEM-EDS分析則采用美國FEI公司QUANTA 600 F型掃描電子顯微鏡,輔助牛津Inca Energy能譜儀,進行成分分析。
將金箔取下后,發(fā)現青銅飾片的正面大多被淺綠色銹蝕覆蓋(圖3a),背面除淺綠色銹蝕外,還常見有黑色和深藍色銹蝕,并可在銹蝕空隙中看到金色的青銅基體(圖3b)。
圖3 青銅飾片正面和背面的原位顯微照片Fig.3 Micrographs of the front and back sides of the bronze ornament in situ
選取青銅飾片背面銹蝕未覆蓋的金屬部分進行XRF測量,取3個不同位置后取平均值得到青銅飾片的成分為銅(Cu)82%,錫(Sn)16%和鉛(Pb)2%。
表2 殘損飾片附著土壤中可溶性鹽離子色譜結果Table 2 Ion chromatography results of soluble salts in soil attached to damaged ornaments (mg/L)
對背面綠色粉末狀銹蝕樣品Y6093-1進行XRD定量分析后發(fā)現其主要成分為:76%的羥膽礬[Cu4(SO4)(OH)6]以及24%的塊銅礬[Cu3(SO4)2(OH)4](圖4),主要為含銅硫酸鹽。結合表2殘損飾片附著土壤中可溶性鹽離子色譜結果可知,埋藏環(huán)境中存在著大量硫酸鹽。據相關人員回憶,飾片出土時應為“水坑”環(huán)境,這使得該批飾片在一個高濃度硫酸鹽的無氧環(huán)境中進行腐蝕反應,最終形成了這種以含銅硫酸鹽為主的獨特銹蝕產物,而對該墓葬中同類銹蝕產物的詳細分析及形成機理研究目前仍在進行中。
圖4 Y6093-1綠色銹蝕物XRD譜圖Fig.4 XRD pattern of the green corrosion product of Y6093-1
為獲得金箔成分及厚度信息,在進行掃描電鏡分析前,將未清洗的金箔樣品置于冷鑲樹脂中進行鑲樣,表面拋光后,進行斷面觀察,并對其成分進行面平均分析。在SEM圖像下測量斷面厚度約20 μm,成分分析結果為金(Au)92.5%以及銀(Ag)7.5%(圖5)。
圖5 Y6093-2金箔斷面背散圖像和能譜分析Fig.5 Back-scattering image of the section of Y6093-2 gold foil and energy spectral analysis
前期觀察及取樣分析檢測結果表明:Y6093包金青銅飾片基體為青銅,其質量百分比為銅82%,錫16%和鉛2%。箔片為金箔,厚度約20 μm,金含量約92.5%,銀含量約7.5%。青銅基體保存基本完整,腐蝕層薄且均勻,其上綠色粉末狀銹蝕主要為含銅硫酸鹽,即Cu4(SO4)(OH)6和Cu3(SO4)2(OH)4,未見有害銹。故在后期的修復保護過程中,可使用EDTA二鈉鹽水溶液,通過銅鹽絡合的方式對飾片進行初步清洗[3-4]。金箔已經與青銅基體脫離,斷為兩段,有多處裂隙、起翹變形和孔洞。金箔表面有褐色銹蝕物(主要為污漬和泥土),遮蓋了金箔的紋飾,去除后對金箔整形回貼。
依據器物保存現狀和科學分析結果,首先對原本附有金箔的3件飾片進行了嘗試性拼對工作,發(fā)現Y6083與其表面金箔無法拼對,而Y6084原本的2片金箔只有1片可順利拼對,可見出土時金箔的伴隨信息準確性不高。將這19件飾片和相關金箔分為2組——青銅飾片組和金箔組,在這2組都進行前期清理和保護過程后,再依照一定的原則進行拼接、平整和回貼工作,具體流程如圖6所示。
圖6 璧形飾片修復保護流程Fig.6 Restoration and conservation process of theBi-shaped ornaments
這批青銅飾片雖然為考古發(fā)掘品,但其青銅基體保存情況較好,表面附著物較為疏松,可能與其為“水坑”出土有關。在處理時,采用純凈水和超聲清洗的方式去除表面附著物。具體操作為:室溫條件下,將純凈水沒過飾片,超聲震蕩2 min后取出飾片查看效果。若未清理干凈,則重復該過程,直至表面疏松的銹蝕物被去除。清洗除銹完成后的飾片需用電吹風將其干燥,并在90 ℃條件下烘干2 h。
金箔表面的附著物已經將其精細的紋飾覆蓋,故需要將其去除。前期試驗中發(fā)現,其主要成分分為2種,即泥土和銅銹。由于金箔非常薄且軟,不能選用手術刀等硬質工具,故選用無紡布棉簽和紗布作為主要處理工具。根據清洗試驗,二價銅銹可采用2%的EDTA二鈉鹽溶液涂敷的方法進行去除。將該溶液滴于紗布上,貼敷在附著物表面,隨時觀察脫脂棉顏色變化情況,待附著物軟化后,采用無紡布棉簽對其進行清除。對于較為堅硬且致密的黑色銹蝕(推斷應為氧化銅),則采用5%硫脲+5%檸檬酸水溶液進行處理[5-8],將金箔在上述溶液中浸泡30 min后取出,用無紡布棉簽逐步清理,后用純水浸泡1 h,以去除多余溶液并進行烘干處理。
飾片基體為青銅質,故應對其進行緩蝕封護處理。緩蝕采用成熟的苯駢三氮唑(BTA)法,操作方法為:先配制質量分數2%BTA乙醇溶液,用毛刷蘸取該溶液對器物通體涂刷。緩蝕處理后的器物要自然風干,用乙醇擦去器物表面殘留的BTA結晶,反復3遍。而封護材料則選用常用的丙烯酸類樹脂Paraloid B-72丙酮溶液,質量分數為2%,涂刷3遍后將涂覆好的飾片置于干燥、清潔的環(huán)境中放置24 h。
金箔的比對與回貼是整個修復過程中的重中之重。趙巷墓出土的19件璧形青銅飾片中,有金箔伴隨出土信息的共3件,能順利回貼的2件,而清理歸類后的璧形殘斷金箔亦有十余片。為了更好地復原這批飾片的原貌,首先將所有的金箔進行清洗和初步平整工作,將相同類型殘箔選出置于透明文件袋中,并將青銅飾片和金箔進行拼接和對比工作。經比對,最終共有6件文物完成了金箔回貼,而在比對過程中,遵循如下3種原則。
3.3.1紋飾風格匹配原則 在對殘散金箔進行整理過程中發(fā)現,金箔上的紋飾雖均為蟠螭紋,但紋飾線條深淺和裝飾線條疏密并不相同,將紋飾風格相似的歸為一類后發(fā)現,殘散金箔有些可以拼接。圖7中為殘散金箔中2件擁有不同風格的金箔,而圖8則為依據該原則拼合完整的殘散金箔。
圖7 不同紋飾線條風格的殘散金箔Fig.7 Residual gold foils with different decorative styles
圖8 經比對歸類后的璧形殘散金箔Fig.8 Residual gold foils after comparison and classification
3.3.2半徑匹配原則 除卻紋飾風格的差別,青銅飾片和金箔的孔徑及整體半徑均不相同,但有些金箔和青銅飾片的半徑是可以相互匹配的,由此根據半徑匹配的原則,將放有金箔的透明文件袋逐一放在青銅飾片上,對它們的半徑進行對比(圖9)。
圖9 金箔與青銅飾片進行比對Fig.9 Comparison between gold foils and bronze ornaments
3.3.3加工工藝痕跡匹配原則 通過半徑比對后的金箔一般已為殘片,為確定金箔的具體回帖位置,修復人員需考慮包金工藝實施過程中加工痕跡的匹配情況,如穿孔痕跡和背后包金痕跡等。圖10a為璧形飾片和金箔上的三角形穿孔,兩者可以相互匹配,故可確認其為原本所包金箔;圖10b反映了璧形飾片內圈的包覆方式,這種特殊的包覆方式,使得青銅飾片在與埋藏環(huán)境反應的過程中會留下相應形狀的銹蝕物,根據這些銹蝕物留下的邊緣痕跡,亦可作為金箔回貼的依據,最大限度地保證回貼的準確性。
圖10 加工工藝痕跡匹配原則Fig.10 Matching principle according to processing traces
依據上述原則對19件青銅飾片與殘散金箔進行比對,最終共有6件比對成功,可進行金箔回貼工作?;刭N過程中用一定濃度的酒精漆片溶液涂抹于需要回貼的金箔背面,由內至外的順序逐步回貼?;刭N時應確認金箔是否和青銅飾片對應整齊,趁漆片未干時進行校正,避免回貼錯位?;刭N時,由于金箔邊緣起翹嚴重,需要用調刀按壓邊緣,使其平整(圖11a)。最后,將處理過程中的所有金箔碎片拼接回貼(圖11b)。反復該過程直至回貼過程結束,最終通過上述方法修復完成的包金璧形青銅飾片如圖12所示。
圖11 金箔回貼過程Fig.11 Return process of gold foils
圖12 修復后的包金璧形青銅飾片Fig.12 Bi-shaped gold-wrapped bronze ornaments after restoration
這批包金璧形青銅飾片的使用時間,據考古簡報所述可追溯至春秋末期[1]。揚之水在闡述金銀器在我國先秦時代地位時曾總結到:青銅時代的金銀器是邊緣化的……與體現綜合國力的青銅器制作相比,金銀器制作只可算作個體手工業(yè),它不需要多人的通力合作,因此往往規(guī)模很小,乃至以一人之力即可完成制作,也因此流動性很大,技術傳播方便而迅速[9]。可見在這種時代背景下,金以其獨特的裝飾性被先秦時代的匠人們所選擇,并依靠“楚地多金”[10]的先天礦產優(yōu)勢,最終促成了這批包金飾片的生產,相同類型的包金飾片也在春秋及戰(zhàn)國墓葬中時有出土。
具體來說,1978年發(fā)掘的河南淅川下寺春秋楚墓中出土了大量相似形制的金箔,其中M2(春秋晚期前段)墓室西部及南北兩棺之上出土金箔192片,尚能分辨出的金箔152片,考古報告[11]中稱:“這些金箔可能是漆木器和皮甲上的裝飾物。環(huán)形5片。只有一件較完整,余均殘損。標本M2:212-1,較完整,孔沿與外沿均有折邊,背面殘留薄青銅殘片。正面壓印有28條夔龍盤繞組成的夔龍紋帶,內外兩邊有絢索紋。外徑26 cm、內徑13.5 cm。標本M2:222-2,已殘約1/2,壓印夔龍紋帶一周。外徑12 cm、內徑5 cm?!焙笳邚某叽绾图y飾上來看,明顯與本研究所述金箔形制相當,但考古報告中并未給出M2:222-2的相關圖像資料,在此僅用尺寸較大的M2:212-1作為旁證(圖13)。此外,M11(春秋晚期后段)墓中亦出土了金箔一百余片,個別箔片背面粘有碎銅片或殘留銅銹,金箔上亦有絢索紋、蟠螭紋、夔龍紋等[12],但無具體分類和圖片資料。
圖13 淅川下寺春秋M2墓出土包金璧形飾片Fig.13 Bi-shaped ornaments excavated from Tomb M2 at Xiasi of Xichuan
而發(fā)掘于1984年的曹家崗M5墓中也出土了193件金屬飾片(其中不包括整件皮甲內飾片)。根據文獻[13]:“(飾片)散見于整個槨室,但大多出自2號陪棺與南槨壁之間。每件均有直徑2 mm左右的綴系繩孔,多寡不等,多則成對。少數保存有絲繩及帛片,一面貼有壓印紋的‘鉛錫’(尚待進一步鑒定)箔(占85%)、金箔(占10%)、銀箔(占5%)。一般箔大于金屬裝飾,沿著邊緣折貼而成。”其中環(huán)形(璧形)金箔,出土7件,“二對系孔置于兩邊。外徑10 cm、內徑4 cm。S形蟠馗紋相勾連,無斜線修飾?!?圖14左)而錫鉛質飾片中亦出土了兩件璧形飾片,“直徑12.9 cm、孔徑5.2 cm,四對系孔呈三角形分布。飾龍紋,互相勾連?!?圖14右)
圖14 曹家崗M5出土的包金飾片及包錫箔飾片Fig.14 Gold and tin foil ornaments excavated from M5 at Caojiagang
發(fā)掘于1977年的戰(zhàn)國曾侯乙大墓中同樣出現了包金箔的璧形飾片(圖15),因墓葬保存完整,故其出土情況可考。其出土時附在一素面漆盾之上。根據文獻[14]:“E.62出土時,背面還附有6個鉛錫環(huán),在上部和下部盾柄兩邊一邊1個;中部的2個正是在握手下方,稍錯開未完全重疊。鉛錫環(huán)外貼有金箔,有的已脫落。鉛錫環(huán)的外徑12.8 cm、內徑5.5 cm、厚近0.1 cm。鉛錫環(huán)上有‘品’字形的3對小眼,眼徑0.2 cm。在安裝鉛錫環(huán)處,盾上有與中脊系柄相同的圓孔眼。除E.62盾上仍保存有6個鉛錫環(huán)盾飾外,這種盾飾在北室還出土10件,在東室出土6件,除5件沒有貼金箔外(有的可能脫落),余均單面貼金箔?!?/p>
圖15 曾侯乙墓出土漆盾E.62背面包金箔錫飾片Fig.15 Back of the lacquer shield E.62 with gold foil and tin decoration excavated from the tomb of Marquis Yi of Zeng
此外,于2016年發(fā)掘的河北行唐故郡東周遺址[15],其車馬坑內東西縱列擺放5輛車和16匹馬,其中三號、四號車的車輿貼飾金箔,而五號車的車輿出露金箔和紅黑白三色漆繪。在對其進行實驗室考古后發(fā)現,五號車車廂左右和后側均有包金飾片裝飾,共發(fā)現包金虎頭神獸飾片24件,包金璧形飾片10件,表面均有鏨刻痕跡,成行間隔裝飾[16]。該遺址仍在發(fā)掘整理中,期待更詳盡的資料發(fā)表。行唐故郡遺址雖為中山國遺址,但卻提供了該形制飾片的詳細裝飾樣本,璧形飾片與其他形制飾片間隔墜飾,產生一種圖像上的韻律感。
綜上所述,這種璧形包金飾片常與漆木器一同出土,且有明顯綴孔痕跡,故推斷它們的使用方式應為綴飾于漆木器之上,或為盾飾、或為車輿之飾?;氐节w巷M12,其周邊并未發(fā)現大型車馬坑遺跡,且根據趙巷墓中出土遺物清單[1]提到盾柄這一線索,可推測這批璧形飾片很可能是綴于漆木盾上的盾飾,與曾侯乙墓出土E.62的使用方式最為接近。但由于趙巷墓盜掘情況嚴重,且發(fā)掘資料薄弱,恐難確鑿,僅為個人觀點,期待后續(xù)考古資料加以印證。
以趙巷M12墓出土的19件璧形飾片為研究對象,從典型飾片Y6093的科學檢測入手,對其成分、銹蝕情況進行分析。發(fā)現飾片基體為青銅,銅82%,錫16%和鉛2%,表面包覆箔片為金箔,厚度約20 μm,清理前斷面金含量約92.5%,銀含量約7.5%。青銅飾片保存完整,腐蝕層薄且均勻,其上綠色粉末狀銹蝕主要為含銅硫酸鹽,即羥膽礬Cu4(SO4)(OH)6和塊銅礬Cu3(SO4)2(OH)4,未見有害銹。通過分組清理、逐一比對的方法進行金箔與青銅飾片的整體比對和回貼,根據3大匹配原則,最終完成6件包金青銅飾片的修復保護工作。最后,總結了類似形制飾片的出土情況,并推斷其應為漆木盾上之飾件。
致 謝:感謝中國國家博物館文保院劉薇、趙丹丹、吳娜在前期樣品整理和分析測試方面的幫助。感謝中國國家博物館文保院晏德付對于青銅飾片修復方面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