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奉行解構主義的人或許會主張:沒有哲學史,只有哲學主題史和哲學風格史。因此,哲學無關其他,而只是對知識的渴求、對美好生活的追尋、對正義的求索、對意義的追問;也因此,當我們學習哲學的時候,我們是在學習柏拉圖、康德、海德格爾和維特根斯坦的哲學,而不是某種抽象化或者教條化的哲學。
或許如此,又或許不是。哲學可以是對一系列大問題的追索,也可以是對一個人具體生活的省思;哲學甚至可以直接表達為一連串試圖澄清“我是誰”的努力。任何時候,醒覺都很必要,畢竟——如蘇格拉底所言——未經(jīng)審視的生活是不值得一過的。
盡管《傳道書》中有“萬事皆空”的預言,但哲學卻始終在追求一種價值的絕對性和終極性。無論是生活還是上帝,無論是實在還是真理,抑或是自由、道德、正義和美,它們皆非對某種世界確定性的表達,而是對每一個人的可能性的喚起——與其說,哲學是亙古不變的知識,毋寧說哲學是生生不息的精神和思想。
事實上,思想總是能把波瀾壯闊的人生變得意味深長。就像1806年秋的黑格爾,當拿破侖的軍隊進逼耶拿大學城,槍炮聲震動圖書館階梯的時候,他依然能在混亂中看清未來,用“精神現(xiàn)象學”憧憬了一種令人歡欣鼓舞的未來。就像蘇格拉底,盡管他也認為死刑的判決對自己不公,但他依然決心遵守一個城邦的法律,并喝下了那杯致命的毒芹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