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別翅

1990年的夏天，10歲的少年哈普失去了家里最后一個親人——父親。他不得不來到烏馬河投奔叔叔。

叔叔給哈普聯(lián)系了一所教育質(zhì)量不錯卻離鎮(zhèn)子較遠的學(xué)校，哈普每天上學(xué)和放學(xué)都要繞著河邊小道走大約20分鐘。就在這個時候，叔叔家那只老得幾乎看不出歲數(shù)的大黑狗闖入了哈普的生活。

這只名叫琥珀的狗，一只眼睛已經(jīng)失明，左后腿還有些瘸。也許是太老了，它那裹著黑色毛皮的肥胖身體，行動遲緩，但它那只仍然明亮的琥珀色獨眼里總是充滿深情。

哈普感覺到叔叔十分嫌棄年老的琥珀，他甚至不讓嬸嬸喂它足夠的食物。哈普的心里涌上一股無奈的酸楚。他會悄悄留一個饅頭或玉米餅，在上學(xué)的路上丟給琥珀吃。有了這么一個憐惜自己的人，琥珀每天早晨都忠實地跟在哈普后面送出很遠；而當(dāng)他下午放學(xué)回家時，它總是蹲在路口等候。

秋去冬來，烏馬河鎮(zhèn)像是被寒冷封凍了，到處光禿禿、硬邦邦的。往日里清澈的河水也變成了一瀉千里的光滑冰面。

寒假里的一天，哈普帶著琥珀，和幾個孩子在冰上相互追逐，玩得十分開心。突然，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冰層因為承受不住重量而斷裂。出于本能，琥珀縱身躍起，奔向岸邊，而孩子們都落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水中全是大塊的碎冰。孩子們抱住浮冰，用盡全力向上攀爬。一次次的努力之后，除了一個完全不懂水性的孩子，其他落水者都爬上了冰層。已經(jīng)脫險的孩子試圖抓住呼救的同伴，可是他已經(jīng)越滑越遠了。這時，哈普跳入水中，向同伴游去，然后用盡全力將他推到孩子們夠得著的地方……那個孩子得救了，哈普卻因體力不支而沉入水中。

在岸邊的琥珀似乎被這種場面嚇傻了，直到聽見孩子們大聲呼叫哈普的名字，才清醒過來。只見它縱身跳入冰水中，很快就沖到哈普身邊，緊緊咬住他的衣領(lǐng)，奮力將他向孩子們那邊拖去。當(dāng)同伴們將哈普拽上冰面拖到岸邊時，才發(fā)現(xiàn)琥珀并沒有跟上來。

這是琥珀有生以來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向人們展示它高超的水中營救本領(lǐng)。這只年邁不堪的大黑狗，為了救朋友，心甘情愿地付出了自己的生命。

瓦爾摘自《小讀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