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
前不久,第30個“第一屆”搞笑諾貝爾獎(Ig Nobel Prizes)隆重登場。由于疫情的緣故,這次頒獎典禮并沒有像往屆那樣,在哈佛大學桑德斯劇院舉行,而是開了一個盛大的視頻會議。
搞笑諾貝爾獎創(chuàng)立于1991年,是一項對于諾貝爾獎的善意的滑稽模仿秀,入選搞笑版諾貝爾獎的科學成果必須不同尋常,能激發(fā)人們對科學和技術的興趣。與其他學術獎不同,搞笑諾貝爾獎得主不會拿到任何獎金,更不可能使科學出現(xiàn)革命性進步;但是,所有獲獎的研究都曾在著名學術雜志上發(fā)表。
每年的搞笑諾貝爾獎都有一個主題,今年的主題是“蟲子(bugs)”。為了跟主題契合,今年的獎杯也是蟲子主題:獲獎者會收到一份PDF文件,打印出來后按照說明粘起來,會得到一個“獎杯”,其中5面分別印有1種蟲子,有跳蚤、蟑螂、計算機bug以及大眾的甲殼蟲轎車等,另外1面印的是粘貼指南。除此之外,獎品還有一張手寫獎狀以及一張10萬億津巴布韋元的仿制幣。
人吸入氦氣后,發(fā)聲腔里的空氣共振頻率變高,使得高頻泛音被放大,聲音聽起來就顯得又高又尖,就跟唐老鴨似的。那么,如果讓鱷魚吸入氦氣,它會變成“唐老鱷”嗎?一項研究發(fā)現(xiàn):會的。
鱷魚及其他爬行動物都非常會發(fā)聲,并時常大聲吼叫,尤其是在交配季節(jié)。研究人員很好奇,這些聲音是否可以作為一種顯示其體型大小的手段(有研究表明,雌性更喜歡與比它們大的雄性交配)。為了驗證這一假設,研究人員挑選了一只成年揚子鱷做實驗。這只揚子鱷經常吼叫,通常是對附近圍欄里40只美洲短吻鱷的叫聲做出回應。因此,研究人員設置了兩種實驗條件—呼吸正??諝饣蚝粑旌虾獾目諝狻⑼ㄟ^回放錄制好的鱷魚吼叫聲,使它適時地發(fā)出吼叫聲回應。
將這只揚子鱷放在一個密閉的小倉內,分別注入空氣或混合氦氣的空氣,并記錄下了兩種情況下鱷魚發(fā)出的聲音。結果顯示,吸了氦氧混合氣體的鱷魚確實出現(xiàn)了和人類類似的變聲效果:隨著氣體成分的變化,聲譜中的共振峰頻率也變高了。
聲腔共振的頻率與共鳴腔尺寸相關,而共鳴腔尺寸又與動物的個頭呈正相關。因此,共鳴音應該能透露有關動物體型的信息:個頭大的動物的聲音聽起來會更渾厚低沉。對鱷魚來說,這些信息在挑選配偶和爭奪領地時就非常有用了。
研究者在發(fā)表于2015年的一篇論文中寫道:“由于鳥類和鱷魚與所有恐龍都有一個共同祖先,更好地了解它們的發(fā)聲系統(tǒng)也可能加深對已經滅絕的主龍類(Archosauria)動物的了解?!?h3>心理學獎:自戀與否看眉毛
自戀的人留給別人的第一印象往往是積極的,他們看起來“外向、活潑、友好”,因而可以在初次見面時就成功博得他人的關注。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其充滿侵略性和敵意的本性暴露無疑。與自戀自大者相處的可怕之處便在于此:畢竟,初期被騙的概率如此之大,而“日久見人心”的時間成本又確實太高了。
那么,有沒有辦法在第一時間就將那些自戀者識別出來呢?心理學家認為,有。
今年搞笑諾貝爾獎的心理學獎就頒授給了一項與此有關的研究:通過觀察眉毛來識別自戀者的方法。
在心理學家看來,自戀是一種“陰暗”的人格特征,以自私、自負和虛榮等為特征。盡管自戀者經常在表面上表現(xiàn)得很迷人,有些人卻幾乎能在第一眼就識別出他們—這是一種寶貴的社交技能,能使我們避免陷入自戀者的人際關系網中。
研究人員想要找出這種技能背后的機制。之前的研究表明,人臉是我們在認識新朋友時首先注意到的一個特征。因此,研究人員招募了39名大學生,讓他們在擺姿勢拍照時保持中性的表情,然后讓他們填寫“自戀人格量表”。
隨后,研究人員用這些照片進行了一系列的分析。參與者被要求根據他們的自戀程度來評價每一張臉。結果發(fā)現(xiàn),眉毛是面部最具表現(xiàn)力的特征之一,人們在觀察眉毛的過程中,通常會注重三個指標:男性化/女性化程度、眉毛的整齊程度以及獨特性。只有獨特性會和判斷準確度明顯相關:那些自戀者的眉毛往往辨識度很高,例如,比別人的更厚實、更濃密、更棱角分明或形狀更獨特。人們會根據眉毛的特點,準確地挑出最浮夸的自戀者。
事實上,盡管眉毛不像五官那樣具有更重要的生理功能,但其在社會功能上有著巨大的作用。相比于其他面部器官,眉毛不僅具有更高的識別度,而且對面部識別具有重要作用,其對身份感知的影響甚至超過眼睛。美國麻省理工學院的一位視覺神經科學教授發(fā)現(xiàn),人們可以準確地識別出沒有眼睛的名人面孔,但無法識別沒有眉毛的名人面孔。
2020年搞笑諾貝爾獎的物理學獎頒給了逼著蚯蚓“蹦迪”的兩位研究者,獲獎理由是:通過實驗確定了活蚯蚓在高頻率振動時其形狀所受到的影響。
研究者使用活蚯蚓做了一個實驗:將幾只蚯蚓平放在塑料板上,并通過一個音頻放大器,對塑料板施加垂直方向的正弦波振動信號,讓放置在上面的蚯蚓也隨之振動起來。
很顯然,這個實驗的目的并不是為了讓蚯蚓“跳舞”,而是探測活體生物在外部刺激振動下產生的波動情況。蚯蚓經處理后被放置在塑料臺上,利用激光位移檢測裝置檢測振動過程中蚯蚓的運動情況。通過后續(xù)的數(shù)據處理,實驗人員不僅可以得到運動過程的頻率譜圖,還能夠通過進一步的建模,詳細分析運動中的具體情況。實驗結果表明,蚯蚓振動的狀態(tài)類似于法拉第波。
當池水受到振動時,如果超過特定的頻率,水面就會形成駐波的波形。在氣液分界面上,這些駐波被稱為法拉第波,以邁克爾·法拉第的名字命名,他在19世紀上半葉研究了這種現(xiàn)象。
獲獎者研究推斷,由于許多生物主要是由液體組成的,可以認為類似于液滴,其生物體在適當?shù)臈l件下應當會呈現(xiàn)駐波形態(tài)。他們選擇蚯蚓作為實驗對象,是因為蚯蚓“有流體靜力骨架和靈活的皮膚以及充滿液體的體腔”。
當然,這個實驗并不是為了搞笑而做的。兩位研究者認為,他們的研究結果是一項“可以用于開發(fā)探測和控制活生物體內的生物物理過程(如神經沖動的傳播)的新技術”。
搞笑諾貝爾獎的經濟學獎往往會頒給兩種人:第一種是“竟能憑一己之力制造出如此大的經濟災難”,第二種是“經濟學研究居然還能發(fā)現(xiàn)這種事情”。今年的獲獎者屬于第二種,其獲獎理由為:試圖量化不同國家國民收入的不平等與嘴對嘴親吻平均數(shù)量之間的關系。
都說“談錢傷感情”,但今年的搞笑諾貝爾獎不僅談了錢,還聊了感情,然后發(fā)現(xiàn),錢和感情關系大著呢。此處的感情主要體現(xiàn)在—接吻。
獲獎者熱衷于研究與“浪漫的嘴對嘴接吻”有關的文化差異,試圖了解這種行為是否可能是維持長期伴侶關系的一種手段。因此,他們從世界各地招募了3109名參與者進行在線研究。參與者需要回答一系列問題,例如,接吻有多重要,什么樣的吻才算好以及自己和對象接吻的頻率。
研究者發(fā)現(xiàn),接吻通常在戀愛關系的后期階段更為重要,尤其是對年輕的參與者,而且收入不平等與接吻頻率呈正相關。
獲獎者總結道:“在資源競爭可能更激烈的國家,人們親吻伴侶的頻率更高,這對在特定惡劣環(huán)境下維持長期穩(wěn)定的伴侶關系可能起著重要作用?!?/p>
通過這個圍繞著接吻展開的項目,研究者還發(fā)現(xiàn),一個吻好不好,技巧是挺重要的;但關鍵還是取決于感官因素,例如,體味、口腔味道是否宜人。換句話說,至少得沒有體臭、口臭。和男性相比,女性在判定一個吻好不好的時候,更加在意對方的口氣是否清新。
五個人上演了一出層層轉包、最后謀殺未遂的“行為藝術”。
這個戲劇化的案件開始于一場房地產交易糾紛。五個人的暗殺目標是一名姓魏的男子,后者已經對兩家房地產公司提起了民事訴訟。這些公司的投資者之一試圖殺人滅口,便雇傭了殺手A,讓他找人執(zhí)行殺人任務。殺手A找到了殺手B,承諾付給后者200萬元。經過層層轉包,最后,當殺手E接到這項任務時,酬金已經降到了區(qū)區(qū)10萬元。殺手E覺得不值得冒這個險,于是,便聯(lián)系了要暗殺的目標—魏姓男子。兩個人在一家咖啡店見面,殺手E說服對方拍了一張被綁起來塞住嘴的照片,然后“消失”10天。很顯然,他們計劃在不犯罪的情況下收取10萬元的酬金。最終,整個陰謀被曝光。
令人遺憾的是,該獎項的獲獎者無法前來領獎,因為他們正在監(jiān)牢里蹲著呢。
終日與昆蟲為伴的昆蟲學家應該不怕蟲子,但他們可能怕蜘蛛。進行這項調查研究的蜘蛛研究專家理查德·維特獲得了今年搞笑諾貝爾獎的昆蟲學獎。他的一個研究方向是“蜘蛛對人類社會的心理影響”。
這位研究者通過訪問41位昆蟲學家發(fā)現(xiàn),“不管他們擁有的昆蟲有多么高的多樣性,他們仍然對蜘蛛有不同于其他昆蟲的反應”。這些終日接觸蟑螂或跳蚤的科學家,其實和普通人一樣,也很害怕蜘蛛。的確,蜘蛛恐懼癥在昆蟲學家中的流行令人驚訝,因為他們在工作中,會經常與普通人認為的和蜘蛛同樣可怕的昆蟲密切接觸。
所謂蜘蛛恐懼癥,專門用來描述對蜘蛛的害怕或厭惡。瑞典的一項研究認為,3.5%的人具有蜘蛛恐懼癥,并且大多是從童年就開始的。另一項研究表明,在英國的成年人當中,32%的女性和17%的男性都遭遇過因蜘蛛而產生的焦慮。
研究者想了解更多可能導致蜘蛛恐懼癥的原因,他也在論文中敘述了許多與個人經歷有關的細節(jié),如童年陰影等。除此以外,研究者認為,之所以出現(xiàn)蜘蛛恐懼癥,是因為蜘蛛比昆蟲多出的那兩條腿—這一點非常重要!
“對于他們來說,只是多了兩條腿,事情就大不一樣了。”研究者如是說。
世上有這么一群人,他們對于雜音有著超乎尋常的敏感:你吃飯吧唧嘴,他們蹙眉生厭;你大力敲鍵盤,他們煩躁不安;你拖鞋“啪啪啪”,他們血壓飆升—他們就是恐音癥群體。2020年搞笑諾貝爾獎的醫(yī)學獎頒授給了這一長期不為人知的疾病的發(fā)現(xiàn)者。
研究者對其中42名患者的情況進行了評估。他們發(fā)現(xiàn),觸發(fā)恐音癥的聲音都是人類發(fā)出的;動物的聲音或者病人自己的聲音,都不會引起同樣的痛苦。最終,研究者提出了恐音癥的診斷標準列表,并認為這是一種新的精神疾病。
他們還設計了一套認知行為療法用于恐音癥治療,并建議患者在聽到這種聲音后,想象自己走在濕噠噠的泥沼里,“吧唧”聲來自鞋子和泥巴的接觸,這樣一來,就不會生氣了。為驗證療法的效果,研究人員招募了90名恐音癥患者參與實驗,最終發(fā)現(xiàn)有48%的受試者病情明顯好轉。
有這樣一個古老的傳說:從前,有一位因紐特人不想搬家,家人就把他的工具拿走了;但這位因紐特人并不氣餒,而是在戶外拉了一泡屎,再用自己的唾液將糞便磨成冰凍的刀子。他用這把用冰凍人糞制作的刀具殺死了一條狗,用它的胸腔當雪橇,用狗皮把“雪橇”套在另一只狗身上,然后,乘上“雪橇”進入了北極。
雖然這個傳說可能是假的,但美國俄亥俄州肯特州立大學的實驗考古學家梅丁·艾倫還是決定做一些實驗,以驗證冰凍糞便刀具是否真的能夠發(fā)揮作用。他和同事花了8天時間在一個袋子里排便;然后,把這些糞便做成了一把刀的形狀,再用-20℃的低溫冷凍起來。之后,他們在豬皮、肌肉和肌腱上測試了這些刀具??上У氖?,這些用冷凍人糞制作的刀具在切割時融化了,什么也切不動。
盡管實驗失敗了,但梅丁·艾倫認為,切割是在一個氣溫約為10℃的房間里完成的,因此“未來的實驗可能會考慮在更冷的環(huán)境中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