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國希，葉方興

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提出要“深化馬克思主義理論研究和建設，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伴隨著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進入新時代，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中國夢”為哲學社會科學提出了新要求。在人類文明步入“命運共同體”以及中國社會發(fā)展進入“關鍵節(jié)點”的背景下，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正成為推進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倫理學理論創(chuàng)新、推動馬克思主義倫理學中國化的重要智識努力。近些年來，針對如何在新時代深化中國倫理學建設，學界陸續(xù)提出“做中國倫理學”的口號，學者們從歷史傳統(tǒng)、中國特色［1］（P19）等多角度給予相對充分的關注。我們認為，書寫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需要契合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精神氣質，緊緊圍繞“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的價值主線，揭示倫理學對中國社會現(xiàn)實、中國人的思想道德建設、中華民族偉大復興所擔負的角色與使命。在此意義上，從價值論切入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揭示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之維，書寫“做中國倫理學”的價值方案，是開展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的重要思路。

一、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語境

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需要直面中國現(xiàn)代性社會所面臨的種種價值境遇。它是倫理學在當下中國社會所要直面的思想背景和精神氛圍，也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建構所要立足的觀念前提。倫理學迫切地需要在新的時代背景下生成新的思想創(chuàng)造，以價值力量、精神力量回應、引領當代中國的社會發(fā)展。具體來看，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所直面的價值語境主要體現(xiàn)在如下四個方面：

1.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精神動力

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與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所處的社會歷史方位密切相關。伴隨著全球化的深度推進，人類社會已經步入馬克思意義上的“世界歷史”階段。人與人之間相互交往，世界范圍的普遍聯(lián)系逐漸擴大，各國之間多元文化、多民族相互交融，人類社會已經構成了“休戚與共”的命運共同體。習近平總書記指出：“當今世界，各國相互依存、休戚與共。我們要繼承和弘揚聯(lián)合國憲章的宗旨和原則，構建以合作共贏為核心的新型國際關系，打造人類命運共同體?！保?］（P522）在此背景下，中華民族到了歷史發(fā)展的關節(jié)點，中華民族偉大復興之路也面臨著全新的時代境遇。中華民族在歷史上曾經創(chuàng)造出燦爛的文化，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指引下鑄就了經濟上輝煌，體現(xiàn)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制度優(yōu)勢。但在這背后，深層次地源于由社會歷史文化、倫理精神和時代精神所提供的價值基因，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立于不敗之地的“終極密碼”。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需要直面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時代語境，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提供精神指引與價值動力，為全球人民提供普遍性的倫理方案與道德智慧。

2.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價值基礎

當代中國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開啟了走向深度現(xiàn)代性的歷史征程。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是當代中國重要的社會現(xiàn)實，也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直面的社會語境。倫理學在此進程中不應處于“缺場”的狀態(tài)，而是要助力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承擔起推進當代中國經濟社會發(fā)展的重要使命。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可以從形式與實質兩個不同維度加以分殊：形式層面體現(xiàn)為用以開展國家治理的公共政策與制度規(guī)范體系，而實質層面則指向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所蘊含的價值理想與價值原則［3］（P17）。在此，倫理學的角色定位往往體現(xiàn)為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提供道義層面的正當性證成，為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注入了精神動力，提供方向指引。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需要與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保持價值層面的同構關系，為國家治理的現(xiàn)代化提供富有穿透力、解釋力的價值證成，并從中國傳統(tǒng)文化、現(xiàn)代性以及馬克思主義理論等多方面視角揭示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價值構成。

3.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的價值支撐

作為具有濃郁實踐性的學科，倫理學總需要不斷地與現(xiàn)實照面，表達特定時代的社會實踐所蘊含的時代精神。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是當代中國倫理學植根的現(xiàn)實土壤，倫理學研究要以自身獨有的學科思維與實踐思路表達當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與此同時，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又表現(xiàn)為一個繼往開來、不斷豐富發(fā)展、充滿活力的客觀歷史過程。當代中國倫理學正是在此進程中不斷地推陳出新，完成理論創(chuàng)新，并進一步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提供價值指引。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研究亟待從多維度建構分析視域：既涉及從國家、社會、公民不同層面展現(xiàn)新時代社會道德建設的總體框架，也涉及從家庭美德、職業(yè)道德、社會公德、個人品德等具體層面尋找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的著力點，還探索制度規(guī)范體系與現(xiàn)代公民品德協(xié)同治理的實踐思路等?？傊?，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需要直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實踐精神，引領中國特色社會主義走向共產主義社會，幫助廣大人民群眾實現(xiàn)“美好生活”的宏偉愿景。

4.應對當代中國社會現(xiàn)代性的倫理問題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取得了巨大成就，但這背后也反映出現(xiàn)代性的二重性：一方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取得舉世矚目的成就，經濟社會得到了充分發(fā)展，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得到了極大提升；另一方面，倫理生活領域出現(xiàn)了種種問題，如道德冷漠、公德不彰、官德失守等問題，成為倫理學必須加以面對的現(xiàn)實問題。黨的十八大報告提出要“深入開展道德領域突出問題專項教育和治理”。黨的十九大報告提出“深入實施公民道德建設工程，推進社會公德、職業(yè)道德、家庭美德、個人品德建設，激勵人們向上向善、孝老愛親、忠于祖國、忠于人民”。2019 年頒布的《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指出：“在國際國內形勢深刻變化、我國經濟社會深刻變革的大背景下，由于市場經濟規(guī)則、政策法規(guī)、社會治理還不夠健全，受不良思想文化侵蝕和網絡有害信息影響，道德領域依然存在不少問題?！痹诖?，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要直面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在現(xiàn)代性征程中面臨的現(xiàn)代性道德問題，提升公民的道德素質，增強道德治理的整體效果，優(yōu)化社會整體的道德風尚。這些問題既內蘊了世界各國在步入現(xiàn)代化過程當中道德問題所具有的普遍邏輯，又體現(xiàn)了現(xiàn)代性道德問題在中國當下社會獨特的呈現(xiàn)形態(tài)與呈現(xiàn)方式。

總的來說，當代中國在人類社會歷史進程中已經進入全新的歷史方位，在此歷史方位中所展現(xiàn)的思想文化和精神氛圍，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必然遭遇的價值語境。它讓當代中國倫理學人思考：在“歷史成為世界歷史”、人類命運休戚與共、中國步入到現(xiàn)代性深度發(fā)展過程、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成為“當務之急”的“大歷史”格局中，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究竟能夠貢獻什么？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如何以其特有的學科邏輯與學科思維方式，從價值層面關照中國社會現(xiàn)實，體現(xiàn)出應有的“價值力”？在這里，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應該具備的“價值力”，就是要展現(xiàn)出倫理學作為一門價值學科，理應成為推進當代中國社會歷史進程，提升社會整體思想道德水平，破解當代中國社會出現(xiàn)的現(xiàn)代性道德難題的實踐性力量。

二、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意蘊

從價值論的角度推進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植根于倫理學與價值論的內在聯(lián)系。倫理學作為一門關乎“人們應當如何生活”的學問，具有強烈的價值屬性。價值論是倫理學極為重要的議題，也反映出倫理學與其他社會科學（特別是實證學科）的差別，彰顯倫理學獨有的人文關懷。

1.倫理學與價值論的內在邏輯

從理論層面看，價值論在倫理學中主要體現(xiàn)為如下三重地位：首先，它構成了倫理學的研究內容。倫理學（或道德哲學）包括三個核心內容：價值論、規(guī)范倫理學和元倫理學。價值論旨在討論如下問題：什么是好生活，什么因自身之故值得追求，什么是幸福，等［4］（P4）。江暢將倫理學視為關于德性的學問，并以價值論、規(guī)范論、德性論、情感論為主要內容的學科群［5］（P9），這其中，價值論在倫理學中往往居于先在性的地位。一般而言，價值論（英文表達為Value theory 或axiology）關乎事物的好壞，特別是事物好壞的標準、成因［6］（P1）。價值論作為倫理學的重要組成部分，旨在為“人們應當如何生活”做出規(guī)范性的說明，反映出人在現(xiàn)實生活當中所要追求的價值理想，以及社會行動所要遵循的價值原則。在此意義上，價值論成為倫理學不可或缺的重要組成部分。

其次，價值論構成倫理學的目標和方向。倫理學關乎人們理想的生活形式，反映人們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價值追求，為人們實現(xiàn)合乎人性的理想生活提供價值指引?！皞惱韺W關注我們應該做什么，思考那些指導我們做出選擇的價值觀，將這些價值觀與所承擔義務以及這些義務所導向的目標結合起來?！铝τ诔吻逡龑н@個世界的合乎邏輯和恰當的價值觀……”［7］（P43）價值規(guī)范人們行為的對錯，為人們的理想生活設定方向?！耙詡惱韮r值來指導社會生活，可以使社會安排更富有倫理意蘊，可以真正地促進好的生活?！保?］（P43）這種強烈的、明確的價值意蘊，也使得倫理學真正成為一門規(guī)范性的學科。

此外，價值形態(tài)也從根本上決定著倫理學的理論形態(tài)。倫理學的理論存在形態(tài)之別，道義論、功利主義、德性論等不同的道德理論，其差別往往取決于它們對于價值的設定。如義務論，它以規(guī)則作為基本的分析單位。德性論是以人格（character），而功利主義則是以效用（utility）作為基本判斷標準。在羅爾斯看來：“倫理學的兩個主要概念是‘正當’與‘善’。我相信，一個有道德價值的人的概念是從它們派生出來的。這樣，一種倫理學理論的結構就大致是由它怎樣定義和聯(lián)系這兩個概念來決定的。”［8］（P19）在此意義上，倫理學總是以某種價值設定作為前提。不同的價值設定，往往規(guī)范著倫理學理論的特點、風格及其演化?！皬膬r值形態(tài)看，道德意義上的善無疑是一種正面的價值。以善為目標，道德更多地展示了一種價值的追求。無論是古希臘的愛智者，還是先秦的哲人，其道德取向都內含著價值的關懷。”［9］（P70）這些價值的形式、內容、性質、實現(xiàn)方式等都會決定著相應的理論形態(tài)，進而可以認為：價值形態(tài)往往決定著倫理學的理論形態(tài)。

2.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屬性

從價值論視域把握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需要充分彰顯其內在的價值意蘊。作為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最新理論成果，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形成于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反映廣大人民群眾的價值理想，以及他們在社會生活中應該遵循的價值原則。

首先，從價值追求來看，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立足新時代的現(xiàn)實語境，擔負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時代任務，追求“美好生活”的價值理想?！爸袊厣鐣髁x進入新時代，中國倫理學研究肩負新的使命，要有更多新氣象新作為。中國倫理學研究的時代使命在于更好服務于人民群眾的美好生活需要?！保?0］習近平總書記早在上任之初就明確提出“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就是我們的奮斗目標”［11］（P4），“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是創(chuàng)造人民美好生活的必由之路”［11］（P9）。習近平總書記在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全黨同志一定要永遠與人民同呼吸、共命運、心連心，永遠把人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作為奮斗目標”。“美好生活”不僅是中國共產黨作為執(zhí)政黨的政治宣言，也凸顯中國共產黨人“以人民為中心”的倫理承諾?！懊篮蒙睢笔侵袊厣鐣髁x的奮斗目標，也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致力于推進的價值追求，是倫理學本有的價值使命在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語境中的具體呈現(xiàn)。

其次，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應充分展現(xiàn)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使命。與西方倫理學一貫采取的抽象方法、玄幻預設和個人主義方法論不同，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將人類的幸福生活視為“現(xiàn)實人的特定生存方式，是人在現(xiàn)實生活中的‘活法’”。在馬克思看來，倫理學應該追問：（1）什么樣的人類存在方式是道德的、幸福的，即真正合乎人性的；（2）何種現(xiàn)實社會制度安排可以保證這種合乎人性的生存方式成為可能［12］（P334）。這種對人的生存方式的實質性關注，使得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始終將廣大人民群眾的福祉當作倫理學的目標。倫理學思索合乎人性的理想生存方式，關心工人階級的疾苦，以實踐精神的方式“改變世界”。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要體現(xiàn)“以人民為中心”的價值理念，鮮明地體現(xiàn)著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理念，充分反映人民群眾在社會生活當中所需要的合理需求，展現(xiàn)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發(fā)展的思想文化成果。

最后，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熔鑄了中華文明的核心價值、現(xiàn)代性價值以及馬克思主義價值論。從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結構來看，它至少包含了三個核心要素：一是“當代”，即時代性元素，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植根于當代并展現(xiàn)“當代”的時代精神，這里的“當代”就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二是“中國”，即文化性要素，這里的“中國”不能僅僅視為地域概念，它更體現(xiàn)為一個文化概念，以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體現(xiàn)出來；三是“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即精神性要素，它規(guī)約了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是科學性與意識形態(tài)屬性相統(tǒng)一。當代中國社會已經深度地參與到社會的現(xiàn)代性進程，現(xiàn)代文明深刻地影響著中國人的價值選擇，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自然汲取現(xiàn)代文明所蘊含的價值成果。與此同時，當代中國倫理學發(fā)展應該延續(xù)自身的歷史脈絡和學理傳統(tǒng)，要積極繼承并轉化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此外，馬克思主義倫理學以人的解放為終極價值旨歸，成為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元素。可以說，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從價值構成囊括了傳統(tǒng)文化、現(xiàn)代文明與馬克思主義等多個層面。

3.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倫理學地位

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具有強烈的價值意蘊，這尤其體現(xiàn)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與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內在關系方面。習近平總書記高度強調核心價值觀的重要作用，將核心價值觀上升為“德”的地位，強調“核心價值觀，其實就是一種德，既是個人之德，也是一種大德，就是國家的德、社會的德”［11］（P168）。這一論斷揭示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倫理屬性，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重要的理論創(chuàng)新。

（1）價值建設與倫理學研究的協(xié)同性

習近平總書記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置于“德”的地位，高度肯定了社會核心價值觀對國家發(fā)展、社會繁榮、公民思想道德建設等方面的積極作用。“‘核心價值觀就是一種德’是一個關于核心價值觀的功能方面的界定。它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功能層面切入，指向當代中國國家治理亟需應對的國家、社會和公民三個方面的認同之德，關聯(lián)著國家治理的價值方式。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精神實質，由此涉及當代中國現(xiàn)代性建構必須面對的現(xiàn)代性價值認同問題，是通過價值觀建設將‘我’引向‘我們’，從而構建‘我們’的價值認同?！保?3］（P17）“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一種德”不僅反映出核心價值觀和道德、倫理學之間的內在關聯(lián)，同時也反映出當前核心價值觀建設與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之間獨特的關系狀態(tài)：價值建設與倫理學研究相互支撐、協(xié)同推進。一方面，價值建設是當代中國社會發(fā)展亟待解決的重點議題，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擔負著推進價值建設的使命，另一方面，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等同于“德”，深化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理論研究，培育和踐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本身就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重要內容。

（2）社會核心價值觀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最新理論成果

從理論形態(tài)看，核心價值觀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最新的理論成果。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具有與時俱進的品格。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為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創(chuàng)新發(fā)展提供實踐動力。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中國共產黨人思想智慧的結晶，反映出當代人們的思想觀念需求，它的提出極大地豐富了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理論寶庫。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倫理學命題，敏銳地把握中國社會在全新歷史方位之下最為重要的思想道德需要。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在巨大的制度優(yōu)勢保障下取得了經濟社會發(fā)展的全面進步，但相比較經濟社會領域的成就，價值建設是迫切需要加強的重點領域。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提出適時地回應了時代的思想需求，但其背后的學理依據、邏輯機理、實踐機制等問題還需要深層次的學理論證。從理論研究層面來看，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相關的價值哲學研究已經引起廣泛重視，如有學者明確指出應對馬克思主義哲學作出價值哲學的解讀，“立足價值維度反思馬克思主義哲學，創(chuàng)新馬克思主義哲學，是馬克思主義哲學回歸‘智慧之學’的應有之義，是馬克思主義哲學取得突破的重要方向”［14］（P13）。相應地，從價值維度切入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揭示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之維，書寫“做中國倫理學的”價值方案，將是深化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重要路徑。在此，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充分彰顯出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本土性、民族性和人文性品格。

（3）好國家、好社會與好公民：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倫理使命

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建構，要充分地吸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在國家、社會、公民不同層面體現(xiàn)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具體要求。韓震教授指出：“國家和社會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既是中國特色社會主義道路的本質體現(xiàn)，也是中國社會主義制度對中國人民的承諾、對人類未來前途命運的把握、對歷史發(fā)展方向的定位；而公民道德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則是人民群眾生活的倫理規(guī)范，是用來調節(jié)人與人、人與社會之間的關系的。二者既存在密不可分的聯(lián)系，又有著性質和功能上的區(qū)別。前者是國家制度的意識形態(tài)，而后者則是人民的行為規(guī)范；前者可以判定社會制度的性質，后者則是判定社會道德規(guī)范的要求?！保?5］（P5）可以說，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本身就承載著倫理使命，并分別指向國家、社會、公民三個不同層次。具體而言：

第一，國家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塑造“好國家”。作為一種國家之德，國家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成為現(xiàn)代國家建構、實現(xiàn)“好國家”的精神性力量?！叭祟惿鐣l(fā)展的歷史表明，對一個民族、一個國家來說，最持久、最深層的力量是全社會共同認可的核心價值觀。核心價值觀，承載著一個民族、一個國家的精神追求，體現(xiàn)著一個社會評判是非曲直的價值標準?！保?1］（P168）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當代中國精神的集中體現(xiàn)，凝結著全體人民共同的價值追求”。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體現(xiàn)國民的價值共識，不僅為現(xiàn)代國家建構注入“靈魂”，規(guī)范現(xiàn)代國家制度建設的價值方向，而且現(xiàn)代國家建設所要解決的“為了誰”“依靠誰”等根本性價值問題往往都要從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中尋找答案。第二，社會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旨在建構“好社會”。社會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有效地保障人與人之間的有序交往，社會的安定繁榮?！芭嘤秃霌P核心價值觀，有效整合社會意識，是社會系統(tǒng)得以正常運轉、社會秩序得以有效維護的重要途徑，也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重要方面。”［11］（P163）第三，公民層面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旨在培育“好公民”。從現(xiàn)代社會對公民的要求來看，好公民是具有權責意識和良好品德的現(xiàn)代公民。十九大報告提出“時代新人”概念，強調“要以培養(yǎng)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為著眼點”。這里的“時代新人”具有新風貌、新姿態(tài)、新作為，他們視野開闊、立場堅定、有責任擔當、有實干精神。在新時代，培育時代新人實際上就是塑造社會主義好公民，它是當前思想道德文化建設，也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的重要任務。這既是現(xiàn)代國家對公民提出的具體要求，也是當代中國價值建設不可或缺的任務。

三、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使命

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呈現(xiàn)出相互塑造、相輔相成的辯證關系。一方面，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要以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作為方向指引，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貫穿于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理論形態(tài)、邏輯范疇、學理脈絡、實踐機制，規(guī)范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學科建設、學術研究、話語建設等各環(huán)節(jié)；另一方面，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又肩負推進當代中國價值建設的重大使命。具體而言，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使命主要包括：

1.塑造當代中國社會的價值共識

改革開放以來，中國社會盡管在經濟發(fā)展的程度上取得了很大成就，但在價值領域，個體價值的多樣化，使社會時有分裂的風險?，F(xiàn)代性的基本特征就表現(xiàn)為“斷裂”。而“斷裂”的后果指向了社會的原子化、分離化的狀況，“現(xiàn)代性把每一個人的生活分割成多種多樣的部分，每一部分都有其自身的行為規(guī)范與模式”［16］（P258）。由此，社會的統(tǒng)一性就會遭到瓦解。按照樊浩教授的說法，當代中國社會處在“后倫理時代”，“倫”的傳統(tǒng)遭遇現(xiàn)代性的終結［17］（P4）。在此，傳統(tǒng)倫理規(guī)范已經很難適應現(xiàn)代社會。與市場經濟所適應的倫理準則、法制意識、倫理理念、公民品德等還在有效構建之中。這背后深層次地反映著社會的價值共識期待?！拔覈蟊娨庾R形態(tài)領域似乎處于某種‘多’與‘一’‘實然’與‘應然’的兩極緊張中……兩極緊張必須消除，否則價值共識難以建構?！保?8］（P4）而在這個問題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提出，很好地消弭了當代中國社會可能出現(xiàn)的價值分歧。

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要致力于推進當代中國價值共識的研究與落實。當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提出，很大程度上表達了當代中國人共有的夙愿，反映不同社會階層思想觀念的一致性，是當代中國人的價值共識。但如何從倫理學視域給予深度研究仍舊有待于進一步充分展開。從倫理學的角度看，價值共識與倫理共識根本一致?！爱敶袊瑯用媾R如何達到社會凝聚、怎樣使社會保持健全的發(fā)展方向等問題。與此相關的倫理共識，具體即體現(xiàn)于目前所倡導的核心價值體系之中。這一價值體系既上承傳統(tǒng)，又兼容近代以來的價值觀念，其中包含不同的社會要求，而這些要求的背后，則是當代中國多方面的歷史需要：就其實質內容而言，核心價值體系并不是一種空洞抽象的價值觀念，在順應人類文明發(fā)展趨向的同時，也表現(xiàn)為基于當代社會凝聚及當代社會健全發(fā)展這一歷史需要的價值取向和倫理共識?！保?9］（P30）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任務就是要對轉型中國多樣化的價值觀念做出理論辨析、澄明、論證，提煉并建構合乎當下中國人生存所需要的價值共識，探索落實、踐行之道。從這個意義上說，當代中國的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要對價值共識的形成、塑造、落實機制負責。

2.探索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生根落地機制

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如何做出倫理學意義上的說明和論證，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的重要任務。當前，在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如何落實、落小、落細的問題上，仍然存在一系列需要解決的問題。如何展現(xiàn)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實踐力量也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要面臨的重要任務，需要提供規(guī)范性說明與實踐指引。在這方面，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可以從如下三個方面著力：一是從本體論的角度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相關問題，特別是對價值∕價值觀的本質、屬性、地位、實現(xiàn)機制等根本問題做出馬克思主義價值哲學層面的解讀。在此，馬克思從“現(xiàn)實的人”入手，將價值視為人的存在方式，以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作為終極旨歸，可以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相關問題提供本體論層面的說明。二是從實踐論的角度，揭示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實踐機制。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落實貴在行動，離不開探索多樣化的道德實踐體系。三是從現(xiàn)實生活的角度，探索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與日常生活的融入機制。習近平總書記指出：“一種價值觀要真正發(fā)揮作用，必須融入社會生活，讓人們在實踐中感知它、領悟它。要注意把我們倡導的與人們日常生活緊密聯(lián)系起來，在落細、落小、落實上下功夫?！保?1］（P165）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要在把握社會生活尤其是日常生活的倫理意蘊基礎上，尋求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與日常生活的倫理契合點，探索兩者的融合機制。

3.謀劃當代中國社會的價值愿景

黨的十八大以來，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全黨要把“美好生活”當作奮斗目標?！懊篮蒙睢本哂胸S富的倫理意蘊，它反映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目標。按照威廉姆斯（Bernard Williams）的說法，倫理學最佳起步之處是追問“蘇格拉底問題”［20］（P9），即“一個人應該怎樣生活”，追求人在現(xiàn)實生活當中可能實現(xiàn)的至善。“美好生活”作為執(zhí)政黨的政治話語，有著時代性與意識形態(tài)性層面的內涵。就倫理學的角度看，美好生活與馬克思倫理學所致力于“人的解放”的終極目標根本一致。在馬克思那里，“人的解放”是人的豐富多彩的生命潛能的展現(xiàn)，是每個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作為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倫理方案的根本目標，“美好生活”根本上反映出馬克思倫理學的終極價值旨趣，也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愿景。

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從終極價值追求的角度證成與澄明美好生活的倫理意蘊，既要對“美好生活”做出規(guī)范性的理論說明，也要從倫理學意義上尋找“美好生活”的實踐思路。在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看來，“生活”本身是個內涵豐富、包含多重維度的豐饒概念。它體現(xiàn)為政治、經濟、文化、社會生活等各部分，以日常生活作為基礎性領域。生活是人在現(xiàn)實社會交往中實現(xiàn)的，承載了人們的意義追求，本身就富含價值意蘊?！懊篮蒙睢泵}中的“美好”，反映社會理想的價值追求，而這里的“生活”是關乎每個普通人的現(xiàn)實生活?！懊篮蒙睢笔敲總€人的生活，立足于每個普通、現(xiàn)實的社會成員。此外，“美好生活”不是一朝一夕的，而是在現(xiàn)實生活當中通過自己的勞動創(chuàng)造出來的。由此，美好生活并不指向未來世界的抽象、空泛的領域，而是每個普通人在現(xiàn)實生活當中所能實現(xiàn)的理想生活狀態(tài)。

4.開掘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諸條目的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意蘊

作為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重要內容，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本身就是具有中國特色的倫理學概念體系。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每個條目，都可以獨立構成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基本范疇，具有豐富的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意蘊，需要研究者加以理論闡發(fā)。“當我們以思想史的方法介入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不僅需要建構歷史的敘事，而且需要建構道德的歷史敘事，將那些關于道德的思想事件整合為一個有意義的話語系統(tǒng)，從而為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主要命題、事件及其主要變化和特征找到它們的歷史方位與歷史意義?！保?1］此外，對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倫理學闡釋需要結合當代中國的社會語境與思想文化傳統(tǒng)加以解讀。這些基本概念既有別于西方現(xiàn)代性的理論概念，也有別于傳統(tǒng)文化的簡單復歸，而是具有鮮明的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特色。因而，研究者在解釋的過程中，要把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諸條目所具有的倫理學學科特色、馬克思主義意識形態(tài)屬性，以及傳統(tǒng)文化的韻味闡發(fā)出來，使其成為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富有解釋力的基礎概念。

可以說，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擔負著多重價值使命。這些價值使命的背后，是倫理學對于當代中國社會發(fā)展所要展現(xiàn)出來的思想力、價值力，是倫理學關懷現(xiàn)實社會的人文性的展現(xiàn)。由此，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真正成為介入當代中國社會歷史進程中的建構性的精神力量。

四、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實現(xiàn)

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以人的自由全面發(fā)展為終極價值追求，以“美好生活”作為價值實現(xiàn)的根本目標。那么，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應當以何種方式助力價值目標實現(xiàn)呢？從一般意義上來說，倫理學總是以設定理想的生活目標意義、設定行為的規(guī)范、塑造主體品格的方式，成就至善的價值追求，這也是倫理學回應現(xiàn)實社會的方式。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植根當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實踐，關切廣大人民群眾的精神需求，同時也積極地構建中國特色的倫理學學科體系，推動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繁榮發(fā)展。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不僅要為“美好生活”做出理論層面的規(guī)范性說明，而且要對如何實現(xiàn)美好生活做出頂層設計。圍繞價值目標，循著倫理學獨有的學科邏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實現(xiàn)思路主要包括：

1.以哲學的思維方式不斷地總結、提煉、反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

道德作為一種實踐精神，與不斷地發(fā)展著的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同步律動。當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實踐，凝聚了中國人的思想文化智慧，需要以倫理學的方式加以捕捉和把握。倫理學也要對特定時代中人們的精神關切進行規(guī)范性的分析、提煉和把握，進而提升人們的倫理自覺，成就美好生活。倫理學研究者要善于以哲學的思維與學術方式，總結、提煉、反思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中的時代精神。每一個具體的行動者，作為社會進程中的一分子，也應該要善于總結、反思自己的倫理生活，訓練自己成為具有反思能力、理性意識的現(xiàn)代公民。

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具有強烈的價值規(guī)定性，它反映出馬克思主義不斷追求人的全面自由發(fā)展的人本理念。步入新時代，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理念從根本上反映出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精神氣質。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自然需要切入人民群眾的日常生活，滿足人民群眾的思想文化需求，引領人們的精神進步。在這里，中國特色社會主義偉大實踐總是需要落實到人們的現(xiàn)實生活，特別是人們的日常生活。當代中國社會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研究要善于從當代中國每個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細節(jié)入手揭示道德生活的全部奧秘。人類生活的“至善”追求并非那么遙不可及、高不可攀，每個人的精神生命都可以在平凡生活之中，即凡而圣，超凡脫俗。由此也展現(xiàn)馬克思主義倫理學關懷每個現(xiàn)實的人的平民化向度。

2.以倫理學的人文關懷破解新時代中國特色社主義實踐中出現(xiàn)的道德問題

倫理學的生命力在于不斷地回應實踐中所遇到的各種道德問題。當代中國社會出于轉型的變革時期，人們的思想狀況呈現(xiàn)多樣多變多元的特征，價值觀念的多元化，價值主導性的削弱，意識形態(tài)話語權存在一定程度的弱化，轉型社會塑造出社會成員心靈之間相互疏遠、日漸遠離的倫理圖景。特別是伴隨家庭在當代中國社會中的地位弱化，中國社會的倫理秩序和倫理安全正面臨著巨大的考驗，倫理學有必要基于當代中國轉型社會的社會現(xiàn)實進行價值層面的重建。在“后倫理時代”，人和人之間容易相互疏遠，原子化的思考方式時常主導人們的倫理生活，人和人之間需要重建應有的、合理的倫理聯(lián)系，構建穩(wěn)定的倫理秩序，由一個個的“我”走向“我們”，重建倫理共同體。轉型中國社會出現(xiàn)的各種現(xiàn)代性問題恰恰成為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源泉。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應該要迫切地提升解題能力，在不斷地解決現(xiàn)實問題的過程中實現(xiàn)自己的理論創(chuàng)新與實踐使命。

3.以加強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為抓手為新時代公民道德的主體建設提供實踐方案

從倫理學的角度看，倫理學總是以塑造相應的主體形態(tài)，成就美好生活。道德主體是價值實現(xiàn)的人格化載體，承載著當代中國所需要的價值需求。公民道德建設旨在通過道德建設的方式塑造現(xiàn)代公民，培育現(xiàn)代公民應當有的道德品質。盡管道德規(guī)范建設是公民道德建設不可或缺的向度，但相比較而言，公民自身的道德品質往往更加具有奠基性的意義。公民是道德實踐的現(xiàn)實承擔者，公民道德實踐所涉及的知識學習、規(guī)范訓練等環(huán)節(jié)，都需要凝聚、轉化為主體的品質和能力才起作用。此外，這種聚焦行為者的道德建設思維方式有助于形成良善的社會氛圍、向上向善的社會風氣。當然，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道德主體有特定的話語表達?！缎聲r代公民道德建設實施綱要》將公民道德建設的根本任務定位于“培養(yǎng)和造就擔當民族復興大任的時代新人”?？梢哉f，時代新人承載著時代對于人們的倫理要求，是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人格化的體現(xiàn)。培養(yǎng)時代新人是新時代公民道德建設的重要任務，也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使命。在這方面，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著力探索公民道德建設的實踐理路，圍繞教育引導、實踐養(yǎng)成、制度保障等重點方面提出實踐方案。

4.以法治與德治相結合的國家治理形式展現(xiàn)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實踐向度

作為價值實現(xiàn)的不同形式，法律和道德在調整范圍、性質、特點、作用方式上各有差別，但是兩者在國家治理的過程中可以相互配合、相互支撐?！暗赖潞头啥际巧鐣奶厥鈨r值形態(tài)，表征著這個社會占主導地位的意志需要和意義追求。道德與法律建基于同樣的價值根基和意識結構。在不同的社會文化中，法治德治的內涵和實現(xiàn)方式有其自身的特點?！保?2］（P14）相應地，在社會治理形式層面，法治和德治是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中重要的治理形式，二者相互補充、相互配合。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必須堅持依法治國和以德治國相結合。法律是成文的道德，道德是內心的法律，法律和道德都具有規(guī)范社會行為、維護社會秩序的作用。治理國家、治理社會必須一手抓法治，一手抓德治，既重視發(fā)揮法律的規(guī)范作用，又重視發(fā)揮道德的教化作用，實現(xiàn)法律和道德相輔相成、法治和德治相得益彰?！保?1］（P116）在此，法治與德治相結合體現(xiàn)當代中國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獨特邏輯。從倫理學的角度看，當代中國國家治理不僅是體現(xiàn)為政治權力運作與公共政策執(zhí)行的政治實踐，也是關切民眾公共福祉的倫理事業(yè)。它意味著現(xiàn)代國家治理在總體目標上擔負追求美好生活的倫理追求，并在具體實踐過程中符合形式和實質的雙重原則，既合乎現(xiàn)代國家治理設定的制度規(guī)范體系，又在實質層面體現(xiàn)了“以人民為中心”的發(fā)展理念［23］（P111）。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擔負著推進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重要任務，充分重視倫理學在治國理政中獨特價值和具體作用，在探討法治和德治結合的價值機理、實現(xiàn)方式、具體實現(xiàn)路徑等方面應有所作為。在此意義上，法治與德治相結合也是落實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價值使命的重要方式。

5.以構建完善的道德實踐體系發(fā)揮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實踐效應

倫理學是實踐學科，道德之善生成并展現(xiàn)于實踐。道德是一種實踐精神，需要在實踐的過程當中培育道德、踐行道德，成就理想的生活形式。道德實踐是道德價值的外化形式，并在現(xiàn)實生活中以多樣化的形態(tài)加以展現(xiàn)。作為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價值目標，“美好生活”是通過人們的道德實踐來實現(xiàn)的，完善的道德實踐體系是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價值使命實現(xiàn)的基本形式。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需要著力于構建符合價值要求、時代特征、系統(tǒng)完善的道德實踐體系。這其中，既要揭示基本形態(tài)的道德實踐方式，也需要根據社會外部條件變化，不斷探索新型的道德實踐方式。特別是社會發(fā)展的網絡化、風險性等新型特征不斷暴露之后，人們的道德生活也遭遇了空前的挑戰(zhàn)，如何創(chuàng)新道德實踐的形式以應對社會的劇烈變化，自然成為當代中國馬克思主義倫理學的重要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