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冰
我有一種由來已久的閱讀習慣——雜讀書。即在一次次與文字的溫馨相逢中,幾乎是隨心所欲地從琳瑯滿目的書架中隨意抽取幾本或者一疊。在晚飯后,物我兩忘的寧靜氣氛中“此起彼伏”地開始閱讀的過程。
一會兒是長篇小說《李自成》扣人心弦的沙場征戰(zhàn);一會兒又是笛卡爾的“我在故我思”;一會兒又是沈從文筆下令人十分神往的湘西純美人情風俗;一會兒在思考海明威描述的乞力馬扎羅雪山上倒斃的豹子;一會兒是伏爾泰《啟蒙三書》;一會兒又是德國作家黑塞的少年之隕《在輪下》;一會兒又是大部頭的《劍橋中國文學史》;一會兒則是英國著名作家韋爾斯高屋建瓴又風趣幽默的巨著《全球通史》;一會兒又是海德格爾艱澀的《存在與時間》;身為三秦土著,豈能不熟悉本地的山川河流乃至點綴燦爛世界的一草一木?所以也讀濃縮13朝帝王之都千里江山的《陜西地圖冊》,甚至還有《六道輪回》之類。
新一輪閱讀完畢后,也必須應(yīng)對紛至沓來的生活瑣事。每當此時,我就將各種不同性質(zhì)讀本最新的“進度”,用隨手拿到的便條加以標記,可能是一條色彩斑斕的讀書箋,可能是人人都有滿懷渴望卻往往不出意外收獲失望的一張彩票……
既然是出于隨機,下一次如此這般閱讀的時候,也許就是另外的生命體驗了。這樣的讀書,看似攤子大比較分散,卻也有一種隨時變化的新鮮和驚喜,何況,來日方長時光茫茫。太陽每天照樣升起,據(jù)說它還要持續(xù)燃燒數(shù)十億年,到時候地球也將同歸于盡。可是,數(shù)十億年是一個無法想象的極漫長過程。如何消磨這一過程,諸事皆可為,但唯有讀書、雜讀書是首選。
行千里路,飽覽祖國錦繡山河,像先賢徐霞客、酈道元那樣,縱情山水放浪形骸。雖然現(xiàn)代社會交通非常便利,現(xiàn)代人卻被越來越多的俗事纏身無法成行,所以生活得很重的人,很多時候是很難得償所愿的。
雜讀書可以彌補這一遺憾。不同封面裝飾,不同年代內(nèi)容的書籍,像是一群超凡脫俗的哲人,向你娓娓道來古今中外歷史、地理、戰(zhàn)爭、宇宙、情感、社會、道德……
這與行走天涯見多識廣的道理異曲同工。正是由于讀書、雜讀書所歷練而成了“心事浩茫連廣宇”。雜讀書,也好比與昔日的摯友心靈的交流。那些熟悉的氣息、熟悉的方式、熟悉的愛情、熟悉的生死,全都變成了一頁頁、一段段、一個個鮮活的文字。但它們畢竟只能是文字,過去生活的任何場景都永遠無法復制或者重演。
雜讀書可以“復活”個人或整體的歷史。雜讀書,使我想到當有一天,我隨風而逝,會還原成一本書中的哪些文字呢?
但愿是那些閃爍光澤熱血沸騰的方塊漢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