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雅億

女兒得知同學殷殷圍棋比賽得獎那天，滿眼羨慕：“他真厲害，老師們都說他好棒！”我比較了解殷殷這孩子，他是校園出了名的“英語之星”“圍棋小明星”，有“鋼琴二級證”“茶道幼兒班畢業(yè)證”……反正，老師最喜歡的孩子，就是他那種類型。不過，我跟女兒不一樣，我更佩服殷殷的媽媽——跟兒子同樣出名的A+媽。之所以有這么個外號，純粹是她的精力太充沛了，為了培養(yǎng)一個A+兒子，天天奔跑在各種補習班的路上。

每當發(fā)現女兒的某個缺點時，我都會下意識翻看A+媽微信朋友圈里的照片，想從她兒子身上找到解決辦法，一來二去便跟著報了一些興趣班。有一陣子，我對女兒的毛躁行為特別苦惱，就問A+媽怎么辦。她很干脆地回復我：“報個禮儀班吧。禮儀課程對孩子來說很有必要，咱們雖然不是貴族，但言行舉止也要得體大方不是？而且小習慣能影響一個人的一生……”不得不承認，從衣著行為上看，她兒子永遠是一副小紳士的派頭，不管是在舞臺上進行英語演講還是在書桌前看書，不管是彈鋼琴還是踢足球，都精精神神。我瞬間下定決心為女兒報禮儀班。

可惜，天不如人愿，A+媽輕而易舉把兒子培養(yǎng)成了“威廉王子”，我女兒卻仍在“蠟筆小新”的路上一路狂奔。在最初的新鮮勁過了之后，女兒走路仍是蹦蹦跳跳，說話依然嘰嘰喳喳。眼看著花的錢都要打水漂，我只得找A+媽求安慰。A+媽告訴我，孩子都有叛逆期，只要我“咬定青山不放松”，女兒就會“脫胎換骨做淑女”。道理是這樣，但是看著女兒委屈的小眼神，我有點懷疑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

A+媽三年前離異，但她從不悲觀，總是篤定地說：“既然給不了孩子完整的家庭，就要給他完整的母愛和盡可能美好的未來。”我表示疑惑：“給孩子報班就是愛他嗎？我們逼迫孩子從小學的，就一定是他們將來需要的嗎？就一定是對他們好嗎？”她則反問：“當孩子形成習慣，就不存在逼迫。我們能盡可能地給他自由，社會能嗎？我不歧視任何工種，但我們得給孩子創(chuàng)造將來進入高端行業(yè)的機會不是？”

見我對女兒的禮儀課越來越懷疑，A+媽提議我也報個禮儀班，像她那樣跟孩子一起進步，還說她能從培訓機構拿到最優(yōu)惠的折扣。我才恍然大悟，原來為了讓兒子學好，A+媽自己也盡可能地參加培訓班，兒子成為“十項全能”的同時，她的技能也在節(jié)節(jié)攀升。

殷殷果真不負眾望，獲得了省級圍棋比賽二等獎，據說還贏得了一萬元獎金。前不久的班會上，幾名家長圍著A+媽羨慕地問她是怎么教育出這么優(yōu)秀的小孩的，都可以幫媽媽賺錢了。有個媽媽還開玩笑道：“你兒子每年參加比賽獲得的獎金，都比你一年工資還多了吧？”A+媽笑得合不攏嘴：“是不少。但得的獎金我?guī)缀跤侄纪顿Y他身上了，他長在身上的本事才算是賺來的！”

看著A+媽滿意的表情，我有點恍惚：忙碌的孩子真的不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