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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新移民文學生產的危與機

        2020-11-17 15:16:59朱崇科
        暨南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2020年3期
        關鍵詞:研究

        朱崇科

        新移民文學及其話語生產在中國大陸似乎日益成為一種顯學,這當然是和中國改革開放之后新移民大潮息息相關——尤其是20世紀70年代末出國風盛行,80、90年代繼續(xù)推波助瀾,到了21世紀隨著中國大國地位的強勢崛起,回國潮又勃興,呈現(xiàn)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吊詭而又合理的弧線。需要說明的是,這批出國人士往往具有較好的學歷/教育背景,高昂的學習熱情和對新環(huán)境的良好適應能力,加上在海內外不同文化環(huán)境摸爬滾打,無論成敗,他們在國內外都擁有了相對豐富的人生閱歷用于分享、銘記和再現(xiàn),而從中也產生了不少文學高手。

        有目共睹的是,新移民文學的興旺繁榮自有其表現(xiàn),無論是其文學生產,還是研究話語的營構(discursive formation)(1)朱崇科:《魯迅小說中的話語形構》,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17年版。都顯得生機勃勃,一方面是代表性作家,如嚴歌苓、哈金、陳河、虹影、盧新華、張翎、李彥等異軍突起;有的則是水準平平但風靡一時的暢銷書,比如《曼哈頓的中國女人》《北京人在紐約》;有的甚至往往是文學與影視越界互補、相輔相成、水漲船高,如《芳華》《金陵十三釵》《陸犯焉識》(改編為《歸來》)《余震》(改編為《唐山大地震》)等,另一方面則是相關研究成果也堪稱碩果累累,有關作家專論也算豐富,比如關于嚴歌苓的專論就包括:莊園編的《女作家嚴歌苓研究》、李燕的《跨文化視野下的嚴歌苓小說與影視作品研究》、葛亮的《此心安處亦吾鄉(xiāng)——嚴歌苓的移民小說文化版圖》、楊利娟的《傳媒時代的文學存在——以嚴歌苓的創(chuàng)作為例》、周航的《嚴歌苓小說敘事三元素研究》、董娜的《嚴歌苓小說的敘事倫理》、劉艷的《嚴歌苓論》等,而在對新移民文學的整體觀照上,學術產出令人欣慰,代表性論著包括:黃萬華的《在旅行中拒絕旅行:華人新生代和新華僑華人作家的比較研究》、豐云的《新移民文學:融合與疏離》、倪立秋的《新移民小說研究》、吳弈锜、陳涵平的《尋找身份——全球視野中的新移民文學研究》等。除此以外,權威學術期刊也不遺余力,比如《中國社會科學》《文學評論》等長期以來就頻繁刊登此領域的論文,如洪治綱的《中國當代文學視域中的新移民文學》、吳奕锜的《尋找身份——論“新移民文學”》、胡德才的《論張翎小說的結構藝術》、曹霞的《“異域”與“歷史”書寫:講述“中國”的方法——論嚴歌苓的小說及其創(chuàng)作轉變》、張娟的《海外華人如何書寫“中國故事”——以陳河〈甲骨時光〉為例》等。甚至也有論者繼續(xù)錦上添花或者查漏補缺,提醒我們不要因為新移民文學的書寫主體是中青年而忽略了“新小族”(指小移民和小留學生)和“新老族”(指隨著留學生或者新移民出國而出國的父母及親屬, 或者曾長期在國外工作已經退休步入老年的這群人)等更豐富的描寫對象乃至主題。(2)劉云:《新移民文學的新課題》,《世界華文文學論壇》2012年第3期。

        實事求是地說,上述研究對于新移民文學現(xiàn)象和群體創(chuàng)作、單個優(yōu)秀作家的觀察、反思自有其推進作用,也豐富與拓展了華文文學研究的多元面向,同時也引領我們繼續(xù)關注新時期迄今的中國文學及其可能性,畢竟新移民文學關注的時間段和新時期吻合,而且他們的出走地往往也是中國大陸。但需要提醒的是,隨著新移民文學及其話語生產的日益繁榮、強大和可能普及化趨勢,我們也有必要反思術語的限度和文學生產的可能泡沫化,有些東西如果不及時反思,也可能隨著時間的推移而演化成痼疾。實際上筆者也曾經做過一些相關思考,(3)朱崇科:《“新移民文學”:“新”的悖謬?》,《華僑華人歷史研究》2009年第2期。如今再繼續(xù)深化和提醒,以便方家同行勤于反思、戮力推進,也即本文標題所言的“危與機”。

        一、危:權宜與封閉

        在新移民文學創(chuàng)制與相關研究話語生產風光無限的背后我們也必須看到其生產的可能危機,實際上也的確潛伏了一些問題。某種意義上說,這種現(xiàn)象與熱潮的繁榮其實也暗含了命名的權宜與短視、文學作者與學術研究者的有意無意共謀(conspiracy)、同質化以及封閉性特征等。如果長此以往,上述問題反而會挫傷新移民文學生產的積極性、前瞻性和未來厚度。

        (一)權宜性

        這種權宜性具體表現(xiàn)在兩個層面,即相關研究的權宜性和文學生產的同質化缺陷,而這兩者往往會互相傳染。

        研究的權宜性

        “新移民文學”命名的最大弊端在于其權宜性。它更多是中國當代學者出于研究便利近乎度身定做的權宜性實踐,特指改革開放后從中國大陸出國的作家們的創(chuàng)作。表面上看,此概念清晰準確,具有較強的可操作性。實際上一旦以長線眼光視之,此概念的涵蓋性就瞬間漏洞百出。常見的質疑是:新移民文學到底可以“新”多久?到底是誰的新移民文學?

        這種質疑不只是來自研究界,也來自作家。比如菲華作家王勇曾指出:“我是二十世紀七十年代末移居馬尼拉的,當年的作品稱為新移民文學倒是言如其實,但三十多年過去,現(xiàn)在的創(chuàng)作還能稱之為新移民文學嗎?”(4)王勇:《新移民文學》,《世界日報》(菲律賓)“蕉椰雜談”專欄,2016年12月16日。甚至本身就是新移民作家(研究者)的陳瑞琳對此也有清醒的認識:“作為新移民文學的研究者,很多人對我說,你們都已經移民幾十年了,這個‘新’字不能用了。在我的概念里,新移民作家的‘新’,主要是指第一代大陸背景的移民作家。我甚至覺得最好的新移民文學可能就產生在第一代移民之間,第二代幾乎就不可能了。因為第二代長在美國,很難再用中文寫作了,但他們會用英文寫作,也會講中國的故事。”(5)陳瑞琳、凌逾:《關于海外華文文學的新思考》,《創(chuàng)作評譚》2019年第3期。顯而易見,這里的“新”已經成為階段性的確切指稱,已經轉換成第一代移民,從而更沒有長線價值了。

        需要強調的是,所謂的“新移民”是相較于本土接受/接收國而言的“新”,可能兩三代以后就從政治認同、身份認同等諸多層面化歸成了本土或本地人,盡管在文化認同上他可以一時選擇多元主義,但總的趨勢卻是逐步歸化,如果他不能夠葆有對自我文化身份的高度自信和堅守的話。在我看來,“新移民文學”天然地具有難以避免的缺陷,“過分強調了新移民作者書寫中的某一時間段特征,而不能放眼長遠, 預設其總體上的本土化趨勢, 自然也就決定了其臨時性/權宜性特征,我們對此必須有清醒的認識,當然,我們也要注意到新移民文學對某種共性特征的精深關注——‘夾縫性’特征 ”(6)朱崇科:《“新移民文學”:“新”的悖謬?》,《華僑華人歷史研究》2009年第2期。。

        眾所周知,新移民文學概念的出現(xiàn)有一個重要的推手,是相對新興的(華文文學)研究拓展的需要,尤其是它更屬于中國當代文學研究視域下的名詞炮制實踐,特別方便中國大陸學者的研究操作。一方面,研究者對這些文學生產者的出身、背景、經歷相對熟悉,甚至是共同生活過、戰(zhàn)斗過的同志,相較于對其他區(qū)域/國別的文學研究來說,不會因為歷史背景和文化語境的差異而顯得有隔膜,另一方面,無論這些文學作品的最早發(fā)表園地如何,在何地萌蘗甚至壯大,不管你承不承認,于大多數華文文學創(chuàng)作者來說,中國大陸的龐大“文學場”(literary field )最終往往成為最重要、最龐大的市場和成色檢驗地,因此“新移民文學”的話語生產頗有一種“肥水不流外人田”和“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共享卻也狹隘化的實踐。

        文學生產的同質化

        我們的新移民文學的“新”從時間上看,很難具有長期有效性,因為數百年后,此時的“新”已經成為后人眼里的傳統(tǒng);退一步來說,即使新移民不斷涌入,從質地角度思考,不同的時代遭遇、代際形構、個體差異往往會產生不同的“情感結構”(structure of feeling(7)雷蒙德著:《漫長的革命》,北京:外語教學與研究出版社2019版,第69—91頁。);所謂“新”其實質地已經不同(即使會因了國際化、跨國主義部分沖淡種種可能的獨特性),這又帶來了群名稱涵蓋力的下降。從研究問題意識的更新角度看,百年之后的新移民文學(無論是文學創(chuàng)作還是有關研究)有些書寫已是明日黃花,經不起歲月的蠶食,甚至顯得陳舊不堪,當然有些作品可能已經躍居為經典,因應此時的狀況,我們的研究概括可能以世紀年代(如20世紀移民文學)或文學現(xiàn)象/流派命名(比如華文“離散”文學)顯得更具長遠眼光。

        新移民文學研究的問題也會影響到新移民文學的生產,甚至會互相影響,當然也包括缺點的互相傳染??v覽20世紀80年代以來的新移民文學書寫及其研究歷程,不難發(fā)現(xiàn),有時候也出現(xiàn)了有關研究和海外書寫、海外書寫與中國主流寫作互相影響的同質化傾向,大陸的主流文學寫作自然可以成為他們汲取的資源,因為這是他們熟悉且所來之處,2012年莫言獲得諾貝爾文學獎后更是部分代表并助長了中國當代文學的影響力,這些新移民文學作家難免受到影響,同時有關研究的引導,不管是表揚修辭學還是偶爾的一針見血批評都可能左右部分文學創(chuàng)作,尤其是在市場化環(huán)境中,文學創(chuàng)作者和文學批評者往往可能合謀,這其實也限制了新移民文學無論是題材寬度、形式探索,還是意義指向的尖銳度與厚重度。如公仲教授所言,新移民小說“從題材來看,還是回顧故國故鄉(xiāng)的多,展望異國他鄉(xiāng)的少。還有個奇怪現(xiàn)象,這和國內情況一樣:歷史小說,盡是帝王將相,現(xiàn)代小說,都是社會底層人物。全景式地反映一個時代一個社會的史詩,如《戰(zhàn)爭與和平》《九十三年》《靜靜的頓河》仍未能出現(xiàn)。人性的深挖與拓展,還有待于時日,需加大力氣?!?8)公仲:《論新世紀新移民小說的發(fā)展》,《小說評論》2010年第2期。

        這當然值得警惕,因為這恰恰部分反映出新移民文學的權宜性弊端繼續(xù)發(fā)酵后,文學書寫、研究視域高度同質的傳染性弊病,必須引起高度重視。類似地,有關研究也會因為窄縮了自己的研究范圍,更多關注與中國背景有關的新移民文學,而實際上狹隘化了比較的視域,忽略了對其他區(qū)域和異質性的觀照,再加上期刊編輯的認知背景往往以中國大陸為中心,自然會優(yōu)先新移民文學研究而容易罔顧自己不太熟悉的其他區(qū)域華文文學研究,這就實際上限制了新移民文學生產和及時準確進行文學批評的實踐空間,而讓此領域無論是研究還是文學創(chuàng)作都陷入了無法提升的怪圈。

        (二)封閉性

        這一特征主要呈現(xiàn)在新移民文學研究界中。本節(jié)會著重論述新移民文學研究的缺陷,但有關文學生產的確也需要認真借鑒此類題材的經典文本書寫以及多向經典作家(甚至是包括華人文學、華裔文學等等)取經。從某種意義上說,新移民文學之于(中國大陸)研究者的便利也恰恰折射出有關研究的可能取巧風格,不是苦練殺敵本領或更繁復艱難的專業(yè)修煉,兼具外來者(outsider)的客觀和本土者(insider)的內行的雙重優(yōu)勢,多學習理論新知、多了解異域文化,進行對癥下藥(因材施教)、多管齊下,而是按照自己既有的能力、生活資源以及認知視野框架進行整齊劃一處理,長期而言有可能吞下近親繁殖的惡果,既不利于新移民文學的生產,也很難實現(xiàn)學科反哺的高度與學科水平的提升。

        新移民文學研究相當封閉的一面是比較瀟灑地卸下了20世紀50—70年代港臺留學生的豐富文學生產(代表人物包括白先勇、於梨華等),至少是相對淡漠地處理此類書寫,而即便是按照世界上只有一個中國的政治要求與視野考察,它們也應該被納入有關研究序列。實際上,如果我們按照書寫者政治身份視角來考察其文學的國家/區(qū)域歸屬,新移民文學作者群中不小比例作家已經入籍移入國,嚴格意義上說,我們研究的主體部分該是外國(華語)文學。當然,也有論者從研究的時效性和研究對象自身的處境角度覺得新移民文學也可納入中國當代文學史,如畢光明就認為:“在西方從事寫作的新移民作家,不必擔心在寫作高度自由的西方國家進行寫作會觸碰母國的禁忌,他們的作品在隱含的政治話語上與中國當代文學并無捍格。因此,他們的事實上的中國寫作進入中國當代文學史具有合法性。中國當代文學將新移民作家的創(chuàng)作納入中國文學版圖加以考察,這些作家也不會反對,因為他們在國外目前還是文化寄居者,是中國文學的游牧民族,他們需要逐水草而居,而中國大陸的當代文學史才是他們的最好歸宿?!?9)畢光明:《中國經驗與期待視野:新移民小說的入史依據》,《南方文壇》2014年第6期。這自然還是務實地考慮到本領域研究的實際需要以及替新移民作家在中國的市場打開做體貼考量,但這并不妨礙我們必須更好地研究好新移民文學前序的華語文學生產,因為本質上它們屬于同一類型。

        同樣,如果考慮到被研究作家的經典性,其實首位華語諾貝爾文學獎得主、跨界文化人高行健也應該濃墨重彩進行研究。畢竟,他的文學成就、認識高度和綜合影響力對于提升新移民文學的內涵與品格至關重要。如果要部分療治新移民文學中的封閉性特征,還要拓寬研究對象的涵蓋力,比如哈金的英文創(chuàng)作——他從身份上被納入新移民文學應該是合適的,但作為美國國內頗有影響力的英文作家,其中國書寫也理應單獨被認真對待;當然還可以拓寬既有的研究理路,既可以和美國華裔英文書寫進行比較,也可以和其他新移民華語作家進行比較。

        嚴格說來,研究華文文學必須具有開闊的視野、跨學科能力和穿越時空的感悟力和聯(lián)動性,這樣才能讓自己的研究顯得更氣勢磅礴、縱橫捭闔。比如“南來作家”,這一文學現(xiàn)象在香港文壇上可謂非常重要;簡單來說,它至少有三次大的文人南來,分別是:日本侵略中國時期(尤其是上海等城市淪陷以后,代表作家包括蕭紅、郭沫若、茅盾、戴望舒、端木蕻良、蕭乾、夏衍、聶紺弩等)、1949年前后(代表作家包括徐訏、曹聚仁、葉靈鳳、李輝英、張愛玲、金庸、梁羽生、劉以鬯等)以及改革開放前后大批作家到達香港。對此,已有學者進行了專題研究,如計紅芳的《香港南來作家的身份建構》。需要明了的是,南來作家中間的不少人功成名就,完美實現(xiàn)了從南來作家到香港作家的轉換,比如“香港文壇常青樹”劉以鬯。他不只是單純實現(xiàn)了從中國大陸作家到香港本土作家政治身份的切換,還真正創(chuàng)作了香港特色的足以代表香港文學成就的經典文學作品,比如華語文學圈第一部長篇意識流小說——《酒徒》;更關鍵的是,他的創(chuàng)新意識與實踐綿延持久、佳作頻出,彰顯出香港性的魅力。不僅如此,他還積極培育文學后繼者,比如西西、也斯等等,堪稱香港文學發(fā)展的見證者、參與者和重要推手。(10)朱崇科:《劉以鬯自娛小說中的香港性呈現(xiàn)》,《華語比較文學:問題意識及批評實踐》,上海:上海三聯(lián)書店2012年版;朱崇科:《論故事新編小說中的主體介入》(下編),臺北:秀威資訊科技股份有限公司2018年版。

        關于南來作家的論述顯然并未到此戛然而止,需要說明的是,20世紀50—70年代的中國香港地區(qū)和馬來(西)亞互動頻繁,甚至可謂文化血脈相連,而在新加坡華文文學史上也有“南來作家”,至少在“二戰(zhàn)”時期是一個不容忽略的時間段。相關作家也是群星璀璨,如郁達夫、胡愈之、老舍、楊騷、王任叔、陳殘云、杜運燮、夏衍等。相關研究有林萬菁的《中國作家在新加坡及其影響(1927—1948)》、郭惠芬的《中國南來作者與新馬華文文學:一九一九—一九四九》,值得關注;他們對此現(xiàn)象做出了全面而深入的研究。關鍵是,中國香港和當時的馬來亞(含新加坡)之間有著頻繁而綿密的互動,而這些人中也有共同具有中國香港、新加坡記憶的作家,包括夏衍、劉以鬯等;有不少議題可以繼續(xù)深挖。不難看出,如果有“華語比較文學”(11)朱崇科:《華語比較文學:超越主流支流的迷思》,《文學評論》2007年第6期。的眼光,有關論述會顯得更全面而深刻。

        我曾經在《從問題意識中提升的詩學建構》一文中指出新移民文學整體研究的缺陷之一就是對東南亞,尤其是新馬華文文學的漠視,“東南亞華文文學,尤其是更加豐富多彩、源遠流長的新馬華文文學,是世界華文文學大家庭中除大中華文學圈外最復雜、豐富和資源充盈的板塊,由于其華人移民歷史悠久,文化人旅居、聚居或定居的頻率和人數眾多,故而和中國始終保持著千絲萬縷、方方面面的密切關聯(lián),故其華文文學亦長期表現(xiàn)出強烈的‘移民性’特征”(12)朱崇科:《從問題意識中提升的詩學建構》,《暨南學報》2013年第2期。。實際上,新加坡華文文學(簡稱“新華文學”)中密布了真正的移民性貫穿,迄今綿延不絕,而且作為移民城市國家,由于其華人人口比例相對較高且涵容多元文化、宗教、種族等,故其華文文學的不同時代特征明顯,同時又實現(xiàn)了本土性與外來性的對流,(13)我曾經分別以九丹和唐正明、九丹和卡夫的書寫為例加以說明新華文學中的本土性和外來性的復雜對視與流動,具體可參朱崇科:《看與被看:中國女人與新加坡的對視——以〈烏鴉〉和〈玫瑰園〉為例論“新移民文學”中的新加坡鏡像》,《新加坡文藝》2003年第83期;《當移民性遭遇本土性——以〈烏鴉〉與〈我這濫男人〉為例論本土的流動性》,《海南師范學院學報》2006年第2期。乃至有機轉化與融合,值得仔細探勘。除此以外,由于其中華性特征在所在國居于主流,因此新移民的行當涵蓋和再現(xiàn)風格更加豐富,也得到更多彰顯,從高端的商戰(zhàn)人才、留學生,到相對常見的普通陪讀媽媽、按摩女郎,再到少見的挨鞭的人蛇等,不一而足。

        二、機:拓展與超越

        平心而論,新移民文學的概念如果力圖傳之久遠,甚至成為具有穿透力、涵蓋力的跨學科名詞則必須更名,比如“華語/華人移民文學”即是選擇之一,即指20世紀以來華人移民的文學創(chuàng)作,而且它也具有延展性,可以多個世紀使用,在空間上自然也可以加上國別/區(qū)域,尤其是接納或輸出文學移民較多的地方。名正言順是一方面操作,另一方面,在我看來,更重要的事務則是必須繼續(xù)拓展此類移民文學的書寫寬度、自我優(yōu)勢與生存空間。本節(jié)主要從兩大書寫面向的左右逢源角度(本土中國性)和詩學主題拓展(超越中國性)角度進行論述。

        (一)本土中國性

        作為華文文學的重要構成部分,結合自身的人生閱歷和創(chuàng)作資源,“華語移民文學”必須同時處理好“華語”“移民”兩個維度。實際上,華人移民對于不同文化語境造成的“文化沖擊”(cultural shock)感受與再現(xiàn)確實是他們的個體精神財富和書寫資源,尤其是書寫者本身如果是中華文化的重要繼承者,也是敏銳的新文化的感悟者,這樣的人生體驗與經歷往往是具有典型意義的。如人所論:“移民,本質上就是一種生命的‘移植’?!浦病氖紫韧纯嗍莵碜杂凇c‘土壤’的沖突。在‘新的土壤’中,深埋的‘根’才會敏感地裸露,與此同時,在時空的切換中,‘根’的自然伸展也必須對‘新鮮的土壤’進行吐故納新。在海外,幾乎所有的新移民作家,其創(chuàng)作的首先沖動就是源自于‘生命移植’的文化撞擊?!?14)陳瑞琳:《“離散”后的“超越”——論北美新移民作家的文化心態(tài)》,《華文文學》2007年第5期,第36頁。這也是作家們能否自由“出入內外”且實現(xiàn)“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三重境界變遷的過程與基礎。

        從整體發(fā)展趨勢上看,絕大多數移民終將告別離散(diaspora)走向物理與文化的雙重定居,雖然一小部分人可以因了國際化和跨國(transnational)際遇繼續(xù)漂移,或有另外的多元文化認同,但無論如何對于居住地本土資源的汲取與內化卻必不可少,否則,書寫者既不能很好地充實升華自己,又不能給出走地——中國大陸或更理想的目標讀者帶來新質,這就意味著他們書寫資源中的移入國本土性必須不斷增強,而不容忽略的是,他們又是華人,又要利用自己得天獨厚的文化優(yōu)勢進行創(chuàng)造,甚至保留和發(fā)展代代相傳的中華性,而這些資源的交會、融合和變異就變成了對中國大陸文學(文化)至關重要(不乏補償價值)的本土中國性(native Chineseness)。(15)朱崇科:《“南洋”糾葛與本土中國性》,廣州:廣東人民出版社2014年版。

        這是理論上對理想的二元融合的最佳期許,但如果處理不好這兩種需要兼顧的優(yōu)勢,也可能變成雙重邊緣化(double marginalization)的劣勢:一方面,書寫者由于遠離故土/故國,固然可以通過現(xiàn)代通訊手段保持個體/私人間的聯(lián)系,但對于地大物博、博大精深、日新月異的中國大陸的整體語境的直觀和豐富感受卻往往顯得平面化了,很多事務,包括重大事件都變得霧里看花;這就意味著你對中國顯得日益陌生和有隔膜,如果長時間后回國可能還要再中國化。另一方面,如果書寫者對居住國/入籍國缺乏真正的尊重和融入心態(tài)與實踐,加上本土固有的文化和種族偏見,那也可能導致自己成了水上浮萍。

        作家陳河在《沙撈越戰(zhàn)事》中書寫了土生華人、身份復雜的周天化的故事——他在英軍136部隊、華人紅色抗日游擊隊和土著獵頭依班人部落等復雜力量中周旋,其角色充滿了悖謬,比如,長于加拿大卻又參加了東南亞的抗日戰(zhàn)事。陳河在該書的生產中自然有他的優(yōu)勢,比如他當兵的經歷中不乏對殘酷戰(zhàn)爭的真實而深切的復雜體驗,讀來令人頗有現(xiàn)場感,但此書中也彰顯出他的不足——對當時婆羅洲場域的紙上談兵式理解,呈現(xiàn)在:自然風物上有隔膜感,和真正的本土書寫差距明顯,而真正的書寫者要么如數家珍、天人合一,要么縱橫捭闔、揮灑自如,比如楊藝雄的《獵釣婆羅洲》、張貴興的雨林書寫(16)朱崇科:《馬華文學12家》,北京:生活·讀書·新知三聯(lián)書店2019年版,第153—184頁。都令人嘆為觀止;在重大事務和氛圍處理上亦有弊端,顯得縮手縮腳,盡管作者查閱了不少第一、二手資料。相較而言,陳河的《甲骨時光》《義烏之囚》別有洞天:前者立體而多元地反觀中國,(17)張娟:《海外華人如何書寫“中國故事”——以陳河〈甲骨時光〉為例》,《文學評論》2019年第1期。利用了諸多敘事策略和神話、歷史、現(xiàn)實等雜燴交織的多重視域觀照操作,令人印象深刻;后者出入于中、非商務與獨特的人際反思之間,無論是場景還是個人性格都顯得生機勃勃,那當然是因為陳河對這些時空相當熟稔而且有獨特反思。

        類似的問題還可繼續(xù)挖掘,比如嚴歌苓因為同名電影而影響深遠的《芳華》,在我看來,這并非也不能成為她的代表作——此部應邀而作的長篇小說可能挪用了她凸顯自己青春記憶和人生經歷的重要資源,但卻缺乏深沉的文化反思與制度拷問而難免帶上了相對浮淺的消費型特征;從某種角度上說,她在此書中彰顯的視野依然是相對單一的,沒有呈現(xiàn)出她的文化身份認同尤其是視野的獨特性和多元性。吊詭的是,她在海外國家的邊緣感覺反倒可以讓她有更大的穿透力,如人所論:“移民帶來的‘邊緣化’,恰恰讓‘痛’變?yōu)樯羁坛蔀榭赡?,讓他們除了成為局外人,還變得更加敏感,在苦痛之后具有更豐富的人生經歷。所以邊緣化的身份也成為創(chuàng)作的根本,嚴歌苓的作品由此變得多樣與深刻。這樣的文學作品不僅不邊緣化,而且更加有力量。”(18)梁艷:《文學“新天下主義”中“邊緣化”和“中心性”的糾葛——嚴歌苓和新移民文學價值的再討論》,《中國比較文學》2016年第3期。這種表現(xiàn)反倒吊詭地呈現(xiàn)出“詩人不幸讀者幸”的常態(tài)邏輯,而實際上嚴歌苓自己對于這種痛苦的邊緣性、撕裂感有非常深切的認知:“人在寄人籬下時是最富感知的。杜甫若不逃離故園,便不會有‘感時花濺淚’的奇想,李煜在‘一朝歸為臣虜’之后,才領略當年的‘車如流水馬如龍’,才知‘別時容易見時難’;黛玉因寄居賈府,才有‘風刀霜劍嚴相逼’的感觸,寄居別國,對一個生來就敏感的人,是‘痛’多于‘快’的?!?19)嚴歌苓:《〈少女小漁〉(后記)》,莊園編:《作家嚴歌苓研究》,汕頭:汕頭大學出版社2006年版,第35頁。準確地說,真正優(yōu)秀作家的文學生產恰恰建基于對這些獨特而深切的(痛苦)人生體驗之上并進行孤獨而深入的反芻與升華。

        (二)超越中國性

        嚴格說來,“華人移民作家”可以大力汲取并挪用的“本土”與“中國”標簽并不必然保證你作品的優(yōu)質性乃至超越性,尤其是經典作品的炮制必須超越諸多限制,其中也包括本土中國性這一點。我們不妨擴大視野找尋代表性個案。出生于英屬婆羅洲、先后在中國臺灣地區(qū)、美國求學,而后返回并終老于中國臺灣的馬華作家李永平畢生的繁復經歷和卓越書寫或許是“華人移民作家”可資借鑒的標桿。

        毫無疑問,李永平是書寫本土的高手,無論是婆羅洲[他早期的成名作和晚年的“月河三部曲”——《雨雪霏霏》《大河盡頭(上):溯流》《大河盡頭(下):山》《朱鸰書》皆以此為中心],還是臺灣(《海東青》等作品),甚至是臺砂并置(20)朱崇科:《臺砂并置:原鄉(xiāng)/異鄉(xiāng)的技藝與迷思》,《中山大學學報》2015年第4期。都是他的拿手好戲。但李永平堪稱經典的《吉陵春秋》卻彰顯出四不像(既有中國臺灣、大陸南方、古晉、大陸北方文化特征但又都不能坐實)的哲學(21)朱崇科:《旅行本土:游移的“惡”托邦——以李永平〈吉陵春秋〉為中心》,《華僑大學學報》2007年第3期。;他再現(xiàn)了半封閉半開放的吉陵這個“惡托邦”(dystopia),偏偏具有跨越地域限制的華人性乃至人性關懷,骨子里有一種致敬乃至部分超越魯迅先生的野心。

        易言之,一個華人文學作家處理的題材可以是區(qū)域的,也往往是作家本人熟悉的有特色或限制的題材,但思考的眼光、敘事手法、意義探尋與反思高度卻必須是胸懷天下、銳意創(chuàng)新的,它可能不是本土中國性可以限囿的無形存在,唯其如此,才能讓“華人移民文學”精彩不斷,時不時產生經典文本。

        “華人移民文學”還有其題材優(yōu)勢,那就是對當今重大或敏感歷史(包括中國當代史)事件的再現(xiàn)、反思與升華,不是相對浮淺的悲情主義的苦難控訴撒嬌宣泄(如“傷痕文學”),也不是立場迥異的“主題先行”的反派書寫(如抹黑派的逢中必反),而是對中華文化歷程與生成(個體與群體、不同時空)的深切反省與強勢擔當,這也包括了對移民命運、苦難或哲學的高度總結。穿梭于多元文化之間,在處理中西文化關系時也要注意超克一些自我東方化的弊端和其他文化缺陷,比如論者指出的:“新移民作家在小說中設置的中/西二元對立的空間,不但是結構小說的一種常用敘事技巧,而且也清楚地表明了小說巨大的象征意味,這是西方價值體系的參照之下,在‘看/被看’的權力關系中的必然產物,也是西方強勢文化所表現(xiàn)出來的傲慢與偏見。新移民作家原本試圖在他者文化的關照之下,來審視中國文化的弊端和‘病變基因’,卻不其然也帶上了濃濃的‘東方主義’眼光?!?22)歐陽光明:《論新移民文學的歷史敘事》,《中國現(xiàn)代文學研究叢刊》2015年第8期。

        還需要指出的是,“華人移民文學”在詩學創(chuàng)新上還有不少努力空間,畢竟,精品乃至經典的創(chuàng)制必須破舊立新或者繼往開來。相較而言,“華人移民文學”在形式上的創(chuàng)新性上動力與實踐都不足。我們既要繼承自己的本土敘事資源,比如唐傳奇以降的四大名著或《聊齋志異》等,同時,我們也要開拓創(chuàng)新,比如劉以鬯先生的《酒徒》的豐富內涵與詩性拓展遠非第一部華語意識流長篇的標簽可以涵蓋;實際上,劉以鬯彰顯出自己的“挪用”大法,(23)朱崇科:《劉以鬯的“挪用”大法:以〈酒徒〉為中心》,《香港文學》2020年第1期。呈現(xiàn)出其世界視野、本土形塑、中國觀照與東南亞閱歷,而這部作品成功地展露了其形式上的經典性與指向上的香港性(混雜性),值得認真閱讀與反復探勘。

        所有區(qū)域與不同語言的文學書寫往往可能都指向了歷代人民共同的價值關懷、人道主義以及對自身時代特征的精準或宏闊再現(xiàn),當然還可能包括對未來事物的洞察、預見與擬寫。易言之,這恰恰也是不同時代經典的共性與差異性,標準和答案似乎都不是單一的,但某些東西卻有一貫性?!叭A人移民文學”也不例外,如果不葆有更高瞻遠矚的關懷、洞察力與代表性,似乎有關書寫也很難傳之久遠而被歷史的長河淹沒。

        新移民文學的創(chuàng)作與研究話語生產伴隨著改革開放的實行與推進而顯然蓬蓬勃勃值得肯定,但我們同時也要看到其中的危與機。我們要警惕并修正其間的權宜性和畫地為牢的封閉性特征,這會限制我們的研究視域和問題意識更新。同時我們也要注意利用機遇提升自我,比如既兼具本土性與中國性的雙重優(yōu)勢,又要具有超越性,讓質變后的“華人移民文學”脫胎換骨、多出經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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