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陳湛
作為野花控, 我一般是喜小不喜大。 小花精致耐看, 每一朵都是造物的杰作。 百合屬是例外, 野生的百合每一種都美。 今年的滇藏尋花之旅, 看到了幾種惦記已久的百合。
其實大多數(shù)分類系統(tǒng)把幾種豹子花分出了百合屬,單列百合科豹子花屬, 只能算廣義的百合了。
開瓣是四年前在碧沽天池初遇。 那也是一次念念不忘, 必有回響的經(jīng)歷。 六天的行程, 我每天都在念叨豹子花。 綠絨蒿見到了, 大鐘花見到了, 豹子還是沒影兒。 最后一天去碧沽天池, 在湖邊的山林里還是沒見著, 直到下了山快要出山時, 路邊坡上林邊一點粉紅掠過眼角。 我大叫一聲, “豹子”! 取扎一腳踩下剎車,不知道是不是嚇了一跳。 我跳下車沖上坡, 看到了人生第一朵開瓣豹子花。
今年在天寶山和碧沽天池都看到了不少開瓣, 老友重逢, 十分歡喜。
看過明媚端麗的開瓣, 我越發(fā)惦念有流蘇花邊的妖姬, 多斑豹子。 聽說去孔雀山的路上有, 二上孔雀山時, 我是眼都不敢多眨一下, 一直盯著路邊的坡壁和林緣。 還好, 定律又應(yīng)驗了一回, 在一條湍急的山澗旁的竹林邊, 我看到了一朵多斑豹子。 真的只有一朵。 今年花期晚, 雖然那里有好幾株有花苞, 只有一株開了一朵花。
一朵也夠了, 我心平氣和(不, 滿心歡喜) 地在雨中爬上坡, 在喧囂奔騰的溪邊和這朵花待了十幾分鐘。這天生天養(yǎng)的花兒, 清純又冶艷, 在山林間不羈開放,叫我如何不愛她。
匍莖百合也是在二上孔雀山的那次看到的。 伊的生境海拔比較低, 孔雀山是越往上越濕, 看到匍莖時還是晴朗的夏日呢, 看到多斑豹子時就變成濕冷的秋天了。
匍莖屬于百合屬的卷瓣組, 以前看過同組的寶興百合、 川百合和卷丹, 靈動俏皮。 匍莖的顏色更嬌柔一些, 是真正的青春美少女。
從孔雀山回書松時, 竟然在離村子不遠(yuǎn)的白馬老路路邊看到了匍莖百合, 難道是為了應(yīng)驗看花第二定律,看見一朵就有一片嗎?
后來在走丙察察時又看到了匍莖, 有淺粉的, 有桃紅的, 有單頭的, 有多花的, 都好看。
一看名字就知道, 這是西藏的百合。 從魯朗到然烏要經(jīng)過通麥, 曾經(jīng)的天險, 即使變通途了, 雨季依然常有泥石流和塌方。 過了通麥人精神就放松了, 取扎把車停在路邊空地休息, 我沿著318 往回走, 因為過來時看見了粉色的百合, 估計是卓巴。
就在國道旁的坡上, 卓巴百合頎長的花莖斜伸出來, 疏落的花序, 垂著粉色的花。 路上車子呼嘯而過,帶起一陣風(fēng), 卓巴百合在風(fēng)中搖曳。
我只在碧沽天池邊的矮杜鵑灌叢里看到過紫花百合。 四年前初見, 看這花型、 大小和花瓣厚度, 以為是某種貝母。 查了一圈才搞清楚, 這也是百合, 鐘花組的,和喇叭狀的百合組和土耳其帽狀的卷瓣組都不一樣。
這次去碧沽天池, 心里穩(wěn)穩(wěn)的, 因為知道, 紫花百合就在那里。 還是在那片坡上, 矮杜鵑灌叢里, 伊伸出頭, 眺望著遠(yuǎn)處連綿的山和草甸上的牦牛群。 世事無常, 還好花依舊。
前年在川西看到過川百合, 這次在去孔雀山路上看見時就沒有特意停車去拍。 只是在小伙伴停車休息時,趁機(jī)爬上旁邊的陡坡去看望了一下。 伊長在坡壁, 旁邊就是雜草樹枝, 我撐在坡上找不到一個背景干凈的角度。 花開堪拍直須拍啊, 我有些后悔沒在前面石壁上看見川百合時停下來。
尖被百合的辨識度很高, 因為伊的花瓣尖在花期幾乎一直是粘連在一起的, 像個球形的小籠子。 前年在雙橋溝和巴朗山看到了兩朵, 花快殘了, 花瓣還是這樣合著的。
今年就看過癮了, 在海拔四千六的流石灘下緣, 竟然有不少。 這樣高的海拔, 風(fēng)吹雨打, 石頭縫里的尖被自在地開著, 有一朵還打開了小籠子。
看見黃花小百合的地方離看見尖被的地方不遠(yuǎn), 搶眼一看還以為是小一號的尖被。 再看看葉子的形狀就明白是另一種了。 那天一直猶豫是不是去黑湖, 天雨路遠(yuǎn), 最終還是沒去, 但是看到了黃花小百合, 也是收獲呀。
淡粉色的小百合是在色季拉山看到的。 從埡口往塔黃的方向爬, 一路拍著普萊氏綠絨蒿。 越高風(fēng)越大越冷, 小伙伴凍壞了, 要下山, 可我還沒看見小百合呀。還好, 下來的路上看到了, 為了伊, 我又在山上多賴了十幾分鐘。
今年本來心心念念要新加幾種豹子花, 可惜在老君山只看到豹子花的花苞, 在孔雀山又和云南豹子失之交臂。 大理百合也沒見著。 沒關(guān)系, 山在這里, 花也在這里。 期待來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