曠修
作為一個智力水平低于銀河系標準的外星人,我一直對空降成為我上級的那個地球人帶著懷疑和敵意,可等到我揣著證據(jù)去揭發(fā)他的時候,他卻氣的差點原地爆炸:“我那么認真的追你,你居然當我是間諜?!”
一、空降大校
午夜十二點,某酒店外。
“隊長,秦木預計十分鐘后會離開酒店,請指示!”
對講機內(nèi)傳來隊員的聲音,我皺著眉,當即下令道:“抓活的!”
說著操縱拉桿,螺旋槳緩緩發(fā)動,手底下的觸感逐漸清晰。
我深吸一口氣。這就是防空部專用直升機的駕駛艙,在防空部混了那么多年,這偵查隊長的位置終于輪到我了!
憶往昔不由得淚流滿面,我急忙收拾心情。
今晚是秦木回母星的日子。一個月前,首領(lǐng)忽然秘密跟內(nèi)部人員對接,稱丟了一份機密文件,那小偷在離開的時候被守衛(wèi)卸了一條手臂,當即自爆。原來這貨是個機器人,還是最原始的那種,滿銀河系都有。后來我們在并不發(fā)達的科技探測下發(fā)現(xiàn),這機器人被植入了力坦星的芯片,而且文件已經(jīng)被傳輸?shù)搅瞬恢K端。
我們星球雖然科技水平跟隔壁地球齊平,但是無奈個頭不大,比起科技,我們對武力的追求更高,所以給別人留下了空有蠻力,腦子可能不太好的印象。
力坦星已經(jīng)對一些小星球發(fā)動進攻,不難想到他們此舉是為了攻陷我們,獲取更強大的力量。首領(lǐng)看穿了他們的邪惡用心,于是派我?guī)ш犎r截度假結(jié)束,正要回去的力坦首領(lǐng)秦木。
而我,新官上任,熱情激昂,開著直升機就上了天。
不過話說回來,怎么感覺這飛機有點兒不對?
對講機里又傳來隊員的聲音,我慢慢靠近酒店上空,眼瞧著就要看到秦木,耳畔卻忽然響起微微的呼吸聲。
“不能再靠近了?!?/p>
一個低沉的男聲響起,我倒吸一口氣,頓時渾身僵硬,控制搖桿的手差點兒沒抖了起來,聲音都哆嗦起來:“兄弟,你,你誰啊?”
對方?jīng)]理我,只發(fā)出一串冷笑。
緊接著,一只修長的手從我座位后伸了出來,覆蓋在我的手上,那手指關(guān)節(jié)清瘦好看,對方的呼吸似乎就在我耳畔。一秒之后,我猛地意識到,我好像被劫機了!這貨什么時候上來的!
“作為防空部偵查隊長,飛機里有人都察覺不到?”
他的聲音嘲諷中帶著點兒好笑,而且,還該死地有點兒好聽!
此時,對講機對面的聲音逐漸焦灼,因為我大氣不敢出。
“隊長!已經(jīng)超時了,判斷有誤,我們要不要主動出擊?隊長?隊長!一號機!能聽到嗎!”
“閉嘴!”那人不耐煩地喊,“現(xiàn)在趕緊給我滾出伏擊圈!再晚一點兒就都沒命了!”
說著握著我的手操縱搖桿,直接飛離,差不多過了三秒,后方忽然傳來一聲巨響,一陣熱浪沖擊得飛機都有些晃動,我扭過臉去看——酒店的某一層居然爆炸了,一時間火光漫天。
這是,什么情況?
“秦木不是傻子,你們這么大張旗鼓地伏擊他,正好給了人家侵略的理由?。£懻雁?,你們朗古星的人都和你一樣白癡嗎?”
我心里“咯噔”一下,這人認得我,難道也是組織內(nèi)的人?
“你是防空部的?”我問。
對方依舊握著我手,操作著直升機緩緩降落,好笑道:“不久的剛才我還打算承認的,但是現(xiàn)在我不是很想和你們這群智力水平底下的人扯上什么關(guān)系?!?/p>
我的火氣頓時就上來了,等飛機停穩(wěn),立馬掙脫他的桎梏,踹開門出去。螺旋槳帶起的大風中,一個格外明朗奪目的男人慢慢走下來,他的長相棱角分明,帶著一股子與朗古星人不同的氣質(zhì)。
后來我發(fā)現(xiàn),這可能就是傳說中的,智慧的氣質(zhì)!
他走到我跟前,饒有趣味道:“我叫宋綾,是防空部新來的指揮,我是地球人?!?/p>
“我今天剛上任,沒想到第一件事就是來拯救陸隊。”他似笑非笑地說。
原來秦木早就走了,還在酒店安置了炸彈。我得知真相后十分羞憤,尤其羞憤的是被這個人反復嘲笑!
“宋指揮是吧?”我冷笑著問。
他挑眉:“你要叫我大校?!?/p>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腕,轉(zhuǎn)身就走。
“好的,宋大校!讓您費心了!但是進入我們防空部,我們不得給您整個熱鬧的歡迎會?走了,弟兄們,轉(zhuǎn)場!”
對講機一直開著,防空部其他人聽完了全程,默默收拾東西,到酒館集合,爆炸現(xiàn)場交由巡警處理。
宋綾被我拉著踉蹌了好幾步,似乎有點兒繃不住那層裝腔作勢的皮了,有些慌張地喊:“我去!你能不能輕點兒!你個女人哪兒來的這么大力氣??!”
我手上的勁兒更大了,宋綾沒了聲音。
半晌,他問:“要不,開飛機去?”
我白了他一眼,沒有回應。
二、咱打飛的吧!
不知道首領(lǐng)那老頭是怎么從地球把宋綾撬來的,總之我對這個長得雖然帥,但是多少有些狂妄的地球人沒什么好印象。
我本來是蓄意灌醉他,讓他見識社會的險惡,但是幾番激戰(zhàn)下來,我已有幾分迷糊,宋綾卻還是面不改色,酒量似乎十分不錯。
燈光下,他的襯衫解了兩顆扣子,白皙的胸膛若隱若現(xiàn),目光投向窗外,望著外面的點點星火,好看的側(cè)顏似乎泛著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可恥地看癡了,就在此時,兩條長腿闖入的我視線,直接跨坐到我的膝上,我一個激靈,下巴被人一抬,一股子香水味撲鼻而來,我有一絲上頭。
“陸隊,好久不見你來了!”
腿上這位是酒館里最受歡迎的駐唱,一個留著長發(fā)的俊美男子。他這該死的魅力吸引了不少追求者,我恰好有一次和防空部其他高層來這里,順手幫他解了一次圍后,這人每次看到我都怪里怪氣的。
宋綾回過頭,饒有趣味地看著這一幕。
我有些為難地看著他,迎著對方曖昧又略顯勾引的眼神,小聲道:“小姜啊,咱也不是很熟,你不能因為我看著隨和就忽略自己的體重哦?!?/p>
“噗!”宋綾被一口酒嗆到。
小姜露出尷尬的表情,我努力地挪了挪,然后抽身到一旁。
真是的,我也不是那種自來熟的人,不是很喜歡別人做這種侵略性的動作!我好歹是偵查隊的扛把子!
“喀喀,宋大校,我們隊長吧,是鋼筋混凝土直女!”
一旁的隊員和宋綾嚼舌根,宋綾震驚的神情還沒緩過來,連連點頭:“嗯,看出來了?!?/p>
我瞪了那貨一眼,說什么呢!就在此時,宋綾身上忽然傳來一絲微弱的警報聲。
我瞬間清醒了不少。這種聲音我知道,只有發(fā)生重大事件時,首領(lǐng)才會如此通知高層人員。
宋綾倒是不緊不慢,他看了看我,晃了晃手里的傳呼機,問:“陸隊也想一起聽?”
我點點頭,又搖搖頭,宋綾現(xiàn)在是我的上司,不能逾矩。
他笑了笑,上前拉住我,繞過熙攘的人群,出了門,一時間安靜了許多。
“來,一起聽?!?/p>
他把傳呼機湊近我,人也跟著湊近我。
這打破安全距離的危險場合,我本想專注于即將聽到的信息,眼睛卻不自覺地往宋綾精致的眉眼上瞟,呼吸也亂了幾分。好奇怪,剛才小姜的舉措讓我十分抵觸,一點兒別的想法都沒有,怎么到了宋綾這里就變味了呢?
不久的剛才我還很討厭他來著。
“喀,宋綾,你在哪里?秦木死了,速回總部?!?/p>
我猛地清醒過來,和宋綾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訝異。
“他死了?那策劃爆炸的人是誰?”我問。
宋綾不言語,他沉默了幾秒,拉著我大步離開,拉得那叫一個順手。
“先別告訴其他人,跟我先回去?!?/p>
他說著,我這才發(fā)現(xiàn)路邊停著一輛車,我急忙拉住他。
“酒駕是犯法的!咱打飛的算了,我有年卡?!蔽以诳诖锾桶√停尉c一副要氣笑了了模樣,伸手敲了敲我的頭,說:“陸昭沅,你清醒一點兒,現(xiàn)在誰還自己開車?。《际亲詣玉{駛汽車好嗎!你別告訴我你在防空部這么多年,連自動駕駛汽車都買不起哦!”
我抬頭,用眼神告訴他:你還真說對了。
宋綾似乎被我窮得發(fā)亮的眼神打動了,打開車門,道:“哎,回頭給你漲點兒工資吧?!?/p>
我深吸一口氣,對這個人的好感度頓時直線上升。
“宋大校,從今以后你說啥我干啥!”
宋綾嘴角抽了抽,一臉的不相信,然后一腳把我踹進車里。
三、非正經(jīng)空戰(zhàn)
速度是八百八十碼,心情極其地自由自在!
凌晨三點,我們回到了燈火通明的防空部。
警員在爆炸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一具支離破碎的尸體?,F(xiàn)在酒店基本都裝了防爆墻,所以當時我們?nèi)ズ染撇藕鹊媚敲葱陌怖淼?,可是上頭的一句話,登時就讓我和宋綾都愣住了。
“經(jīng)過檢驗,這具尸體就是秦木,炸彈安就在他的房間?!?/p>
本以為這貨是大boss,誰知道死得這么倉促!
如果秦木是犧牲品的話,那對方在獲取文件之后,滅口了秦木,順理成章地栽贓給我們,那力坦星和我們朗古星就立下了血海深仇啊喂!
之后的事情我就沒資格聽了,首領(lǐng)把我趕了出去,留宋綾在里面。我出去后,不知道下一步怎么辦,只能先回宋綾車上,不多時便迷迷瞪瞪地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絲涼風鉆了進來,迷糊中我感覺身上一沉,似乎被帶著溫度的布料包裹著,還有淡淡的藥草味,十分好聞。
“醒了?先送你回去。秦木的尸體檢驗需要時間,回頭有的忙了?!?/p>
我眨了眨眼睛,身上蓋的正是宋綾的外套。
車子飛馳而去。
我撓了撓下巴,沒忍住問道:“宋大校, 你是地球人,為什么會來我們這里呢?”
宋綾沉默了半晌,忽然笑了,說:“因為段白月開的工資高啊。”
段白月就是首領(lǐng),話雖然這么講,但是因為錢就愿意離開母星,我還是不太信,只是不再問。
等到達我的住處時天都快亮了,回家補覺后,我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開新聞。果然,秦木被炸死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了全世界。
據(jù)酒店員工透露,秦木隨身帶著一個機器人。爆炸現(xiàn)場的殘骸顯示,那個機器人只剩渣渣了??偛康娜诉€在核查,一天后,我把一號機開回防空部的時候,天邊一道寒光閃過。
傳呼機忽然響了,宋綾的聲音傳來:“陸昭沅,你人在哪里!”
“快到防空部了?!?/p>
“先別回來,先去飛行區(qū)!總部的機器忽然被入侵,進入了短暫的癱瘓,你先去切斷飛船的傳輸源,然后等我!有沒有聽到我的話?”
我呆呆地看著天邊半晌,語氣都有些發(fā)抖了:“大校,我們好像被包圍了?!?/p>
此時,大量飛船降落,從設(shè)備不難分辨出這是戰(zhàn)艦,明擺著就是來攻城掠地的。我果斷地更改航線,爭分奪秒地到了飛行區(qū)。已經(jīng)有幾架飛船被控制,我一個非技術(shù)人員,實在不知道怎么切斷傳輸源,情況緊急,無奈之下,我抄起凳子把控制臺砸了個稀爛。
事發(fā)突然,我相信首領(lǐng)不會怪我的!
應該吧……
遠處響起槍炮聲,外面也有戰(zhàn)艦落地的聲音。我抽出槍,把控制室的門反鎖起來,但是很快這邊也開始劇烈震動,緊接著,一聲巨響,大門被豁了一個口子。我急忙蹲下,從那兒朝外面開了幾槍,但是無濟于事,門鎖也搖搖欲墜。
我強迫自己鎮(zhèn)定。千鈞一發(fā)之際,大門忽然被拉開,宋綾全副武裝地沖了進來,看到我后猛地松了一口氣。
“外面是敵人,你把自己鎖起來干嗎?”
我差點兒沒哭出來,問:“到底怎么了!”
他上前拉住我,一腳踢開控制室的另一扇門,這邊居然直通飛船倉,只是門太隱蔽,我壓根沒發(fā)現(xiàn)。他把我塞進一架飛船中,然后簡短地說:“是力坦星的人。他們以我們謀殺秦木為由,發(fā)起了進攻,短時間內(nèi)侵占系統(tǒng),導致戰(zhàn)艦無法使用。之前的文件肯定和這些人有關(guān),秦木的死是誘因,目的就是為了侵略朗古。你現(xiàn)在趁著他們在圍攻總部,離開這里,去地球,只有地球那邊的技術(shù)能修復系統(tǒng)的漏洞?!?/p>
他說著給了我一個通行證一樣的東西,然后發(fā)動飛船,在重重火光中把我送到外圍。雖然我不知道為什么他自己不去,但是管不了那么多了。
宋綾身上戴著降落裝置,飛船差不多升空的時候,他剛想離開,我忽然瞟到一束激光射了過來,下意識地推開宋綾。
“當心!”
宋綾一腦袋撞到了控制臺上,我來不及去扶他,急忙操作飛船避開襲擊。就在這個時候,迎面一架戰(zhàn)艦撞了上來,我躲閃不開,慌亂間直接打開了艙門,把還沒爬起來的宋綾踹了出去。
隨后巨大的沖擊貫穿了全身,我?guī)缀跏橇⒖叹蜎]了意識,只恍惚間聽到似乎是宋綾在喊:“陸昭沅!”
哎,真是無奈,和宋大校認識還沒多久呢,居然就要生死相隔。
我隊長的位置還沒焐熱啊喂!
四、你是我的藥
很疼,渾身都很疼。
再醒來的時候,居然是躺在床上。我茫然地看著四周暖色調(diào)的裝飾,一扭頭,一個白皙的胸膛差點兒亮瞎我的眼睛。
我艱難地起身,宋綾衣衫解了一半,躺在我身側(cè)不省人事。
我的腦子瞬間短路,顫巍巍地伸出手在他鼻息處探了探,結(jié)果被對方一把抓住手腕。
“陸隊,你幾個意思?”他聲音沙啞,睜開眼睛無語地看著我。
我尷尬地收回手,急忙問:“大校,這是哪兒?”
“地球?!?/p>
我愣住,啥!
“你被撞了個半死,差點兒跟著飛船一起報廢,好在援軍來得及時,混戰(zhàn)中我把你從廢墟里扒拉出來,然后搶了一架飛船逃出來了?!?/p>
他說得簡單,我作為朗古星人,愈合能力超強,但是宋綾好像很是疲累,現(xiàn)場肯定更兇殘。
所以說,這里是宋綾家?
“這邊的問題我已經(jīng)交代好了,等晚點兒去看一下修復的進度。你休息一下,別離我太遠?!?/p>
我猛然被最后這句話驚了一下。拜托,我好歹是朗古星人,不說智商天下第一,這抗揍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不好!
不過宋綾不像是在開玩笑。晚上他一臉凝重地出了門,我望著和母星截然不同的夜空,一時間百感交集。
不知道那邊怎么樣了。
力坦這次有備而來,很難應付。我摸了摸口袋,傳呼機還在,試圖聯(lián)系母星卻總提示不在服務區(qū)。
我正想著去找宋綾,忽然大門傳來響動,接著被打開,一個女人抱著一堆東西走了進來,她看到我時,明顯愣了一下。
“你是,朗古星人?”
我眨眨眼,嗯吶!
她的目光似乎有些怪異,但是很快掩飾過去,立即把東西放下,開始收拾,自來熟得一塌糊涂。
“總局那邊在修理你的飛船,等修好了你趕緊回去吧!把宋綾借給你們,居然能鬧出這種場面,太過分了!”
看她這模樣,似乎是不準備讓宋綾再回朗古,我有些不爽,但無言以對。
“你,是宋大校的……”
我話還沒問完,她就瞪了我一眼,我果斷閉嘴,正想找個地縫鉆進去,大門忽然被推開,宋綾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阿綾!”那女人激動地起身。
但是宋綾壓根沒看她,反倒沖我這兒跑過來。
“陸隊!快抱抱我!命都快沒了!”
我:“啥玩意?”
這人直接砸進我懷里,力氣之大,有種恨不得把我揉進他身體里的架勢。我堪堪站穩(wěn),一抬眸,對面的人已經(jīng)看呆了。
宋綾好半天才緩過勁,慢慢松開我,這才想起還有一個人在場。
“蕭師姐,你怎么來了?”他問,胳膊還環(huán)繞在我的肩上。我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我……我來給你送點兒東西?!彼穆曇粲袔追诸澏丁?/p>
宋綾:“不必啊,我很快就會回朗古的。”
蕭松剛要離開,聽到這話頓住了,忽然跟受了刺激一樣沖他喊:“在這里待著有什么不好!非要去那種地方?你是地球人,為什么要為了別的星球賣命!”
“像之前那樣活著嗎?”宋綾打斷她的話。
“那不如殺了我痛快?!?/p>
蕭松愣了半晌,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宋綾似乎是頓時沒了力氣一般,一腦袋砸到我肩上。
我的表情十分復雜。
“宋大校,我不記得我們確定過這種關(guān)系,你這樣,是不是有些許唐突?”
宋綾有氣無力地笑了笑,然后往床上一躺,順便拉了我一把。
“我的身體極差,得了一種不是很好描述的病。之前在這邊幾乎是油盡燈枯了,后來被送到朗古,據(jù)說你們那里的磁場對我的病癥有效。去了后我發(fā)現(xiàn),豈止是有效,我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十八!但是一到這邊我就又不舒服了,你好歹是個朗古人,靠近你我就舒服了很多?!?/p>
他目光深邃地看著我:“陸隊,你現(xiàn)在就是我的藥!”
“閉嘴!”這貨肉麻得讓我受不了,怪不得他之前不愿意自己回來,敢情一到這邊戰(zhàn)斗力會直接清零。
宋綾撐起身子,將腦袋擱在我的腿上,淺淺的呼吸帶給我的觸感似乎格外地熾熱。
“系統(tǒng)已經(jīng)修復,段白月那邊也和我聯(lián)系上,局面暫時控制住,只是我們也損失了不少人,你別擔心?!?/p>
眼下著急也沒用,我嘆氣,宋綾卻沒了聲音。一低頭,他閉目睡了過去,精致的眉眼此時一覽無余,只是滿臉疲憊。
本鋼筋混凝土直女的心忽然猛地跳了跳。
五、突如其來的插足
第二天一早,地球總部那邊傳來消息,由于我們的那架飛船實在是壞得太徹底了,基本沒有修理的必要,于是送了我們另一臺。
宋綾這次卻沒直接回朗古,而是要去力坦。
我檢查了一下裝備,面無表情地問:“請問宋大校,我們這波,是去送死的嗎?”
“秦木的死有蹊蹺,這次的事情明顯是有人安排。秦木在力坦也是很有權(quán)勢的,他的人可能是被蒙蔽和煽動了,咱們得去告知真相。等他們成功內(nèi)斗了,咱們就能松口氣?!?/p>
我聽后拍了拍手,這么損的招,我反正是想不出來。
力坦現(xiàn)在大部分的兵力都部署在朗古四周,成功到達力坦星后,宋綾降落在了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對面是一片片高墻。
“這里就是總部外圍,繞過荊棘,躲避炮火,就能找到力坦總部的后門?!?/p>
見我茫然,他耐著性子解釋:“塔防游戲知道嗎?原理一樣的?!?/p>
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以頭搶地,怒喊:“我們?yōu)槭裁捶胖箝T不走,非要來闖塔防?還是敵人家的塔防!”
宋綾拉住我,鉆了進去。
“大門要是能走,何必來這里啊!哎,小心點兒啊?!?/p>
我被拽著跑了好幾步,還好,我倆身手不錯,前面幾關(guān)都沒啥難度,闖到第三關(guān)的時候,兩堵墻對立著,兩邊都封死了,而且墻還是移動的,速度很快。宋綾當即決定一口氣沖過去,拉著我就跑,結(jié)果到了中間的時候,墻挪動的速度忽然加快,我倆被夾在中間,成了肉夾饃。
我的臉壓在宋綾胸口,差點兒沒背過氣去。
不過墻面似乎不再移動了。
“陸……陸隊,你看能不能,挪動一下?!?/p>
眼下的情況,我們錯開說不定還能爭得一絲縫隙,我努力地掙了掙,紋絲不動。
宋綾吃力地觀察了一下,忽然靈機一動說:“等一下, 我把防彈衣脫了。”然后使勁把胳膊移向胸口,未遂,崩潰道:“我放棄了,你幫我脫!你的也解開吧?!?/p>
說真的,要不是在這生死攸關(guān)的時刻,我都能被這狼虎之詞臊得慌。
我用力扯開腰間的繩索,槍掉在地上,就這點兒空隙,我先扯開自己的防彈衣,然后朝宋綾胸口探去,摸索半天后,終于找到了拉鏈,一抬頭,他正努力地望著天,耳根子紅紅的。
這家伙之前吃我豆腐的時候臉不紅,心不跳,這種時候居然害羞了!
我鄙夷地看了看他,低頭時嘴角卻壓不住地往上揚。
等我們掙脫這變態(tài)的機關(guān)后,天差不多都徹底黑了。終于摸到人家后門,我還沒松口氣,宋綾忽然舉槍,消音槍點了兩下后,門口的兩個機器人守衛(wèi)倒地不起。
宋綾把他們的機甲卸下來,我們自己穿上,再戴上頭盔,直接混了進去。
我不得不佩服他的智商。此時木坦總部人并不多,宋綾示意我假裝巡邏,然后自己去找控制室,我在外面晃了半晌,忽然一只胳膊抓住了我,嚇得我差點兒當場走火。
一回頭,是一個同樣裝扮的機器人。
“老婆,你怎么進來了?”他機械的聲音一字一句地問。我呆了,老婆?
“快出去,被梁局看到就不好了。”他似乎很是在乎他的老婆,我咽了一下口水,機器人也能結(jié)婚?到底是我們朗古太封建!
我正猶豫,他似乎看出一絲不妥,正要追問,一位壯士忽然大喊:“放開她!”
我蒙了,是宋綾的聲音。
只見他走上前,一把拉住我的手,霸道地把我護在身后:“你要對我的女人做什么!”
我咽了一下口水,宋大校,你搞錯狀況了啊喂!這么看好像我們才是偷情的那一對!
果不其然,那個機器人當場就感受到了社會的險惡,不敢置信地對我說:“我……枉我對你那么好,每次有新上市的充電寶我都去排隊給你買,你居然出軌了!”
宋綾一僵,對方端著槍就沖他掃射。宋綾急忙拉著我躲開,這場面無疑再次刺激到了他,一時間力坦總部亂成一團。
六、懷疑
里外的機器人守衛(wèi)和力坦星人都炸鍋了,我們趁機往里面跑,宋綾終于摸到了控制室,他前腳進去,后腳就有人來,我趕緊一腳把他踹進去,然后閃身躲開。
這地方暗室多得數(shù)不清,不一會兒我就迷路了,而此時宋綾似乎是得手了,所有暗室的門鎖都亮了亮,隨手碰一下就能打開,這下力坦的總部是真的亂了。我正要去找他,耳畔卻忽然聽到了微弱的求救聲。
循著聲音找過去,在某一扇門后面,聲音似乎大了些。我推開門,頓時被眼前的狀況嚇到了。
一個女人被拴在一個類似于手術(shù)臺的地方,束縛她的鐐銬和電子鎖起碼有三個,她看到我后先是驚喜,而后又是恐懼。
我問:“你是誰?。俊?/p>
她看了看我,有些猶豫,但還是交代:“我是首領(lǐng)的夫人,你不是力坦星人嗎?梁川把我囚禁在這里,外面發(fā)生了什么?秦木去哪里了?”
在秦木死后,我特地補充了一下力坦星的知識,梁川是這邊航空局的局長,和秦木是對立面,很有勢力。
于是,我的腦內(nèi)演繹出一場血雨腥風的內(nèi)斗大戲。
梁川派人偷走我們的文件,又讓秦木死在朗古,然后順理成章地嫁禍給朗古,找到攻打我們的借口,以實現(xiàn)他的狼子野心。
哼,想得挺美。
我從首領(lǐng)夫人那里得知,她被梁川囚禁后,并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事。得知秦木的死訊時,這個女人愣了幾秒,然后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恨意。
我直接暴力摧毀她身上的鎖,剛一出門,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迎面走來,看到我們時愣了一下。
“梁川!”秦夫人紅了眼睛,順手拔出我的槍沖他一頓掃射。他躲得快,身后很快出現(xiàn)了幾個守衛(wèi),那些守衛(wèi)正要攻擊我們,秦夫人大怒:“一群廢物,都忘了我是誰嗎!”
好的,內(nèi)斗這把火成功燃起,一時間秦木的下屬和梁川的下屬劍拔弩張,我趁機溜走,走到一半,手忽然被拉住,拽了出去。
丟下沉重的機甲,我倆迅速從大門跑了出去。
我駕駛飛船,宋綾有氣無力地靠在我肩上。
“忍著點兒啊,就快到了?!蔽也挥傻糜行┲?。
宋綾忽然笑了笑,小聲說:“沒事,你在我還是安心的?!?/p>
我舔了舔嘴唇,這話啥意思?
此時朗古的狀況也不容樂觀,首領(lǐng)逼退力坦的戰(zhàn)艦和軍隊后,局勢一直處于膠著的狀態(tài),
我們再回去時,卻也沒有那么大阻力了。
我?guī)尉c回了他的住所。他好了些,一進門就往浴室沖。我也累得不行,剛坐下,這人的聲音忽然傳了出來:“陸隊,幫我拿下干凈衣服!”
自來熟得一塌糊涂。
我翻了個白眼,起身去他衣柜里翻找,找了衣物后,一個白色的紙袋子闖入的我視線。
它靜靜地躺在角落里,上面印著“朗古”兩個字。
我神使鬼差地拿了起來,打開看了兩眼,沒怎么看懂,但是頁面里內(nèi)容是不是“機密”我還是明白的。這一份是朗古控制室的資料,宋綾怎么會有?
我默默地把東西放回去,關(guān)上衣柜,忽然一個濕熱的帶著蒸汽的懷抱靠了上來,宋綾就裹著一條浴巾,濕答答地往我肩膀上靠。我心里那叫一個亂!我急忙掙脫他,慌不擇路地往外跑。
宋綾蒙了:“陸昭沅,你站??!”
開玩笑,我還能聽他的?我剛摸到門把手,就被宋綾反手扣住手腕,抵在門和他之間。我目光所及之處都是一片熱氣騰騰,宋綾勻稱好看的腹肌讓我多年未曾有反應的腎上腺素忽然有種呼之欲出的感覺。
他一臉的不敢相信:“你跑什么?”
“我不跑干什么?”我反問。這貨怎么有種大灰狼的感覺?
宋綾再三從我眼中確認我沒有一絲其他的情緒,頓時十分挫敗,松開了我,轉(zhuǎn)身道:“對不起,我還以為你也對我……算了,你回去吧,路上小心?!?/p>
我一時語塞。
出了門后,我看著夜空,心情糟糕得一塌糊涂。
七、真相
好吧,雖然我對宋綾的懷疑已經(jīng)開始以迅猛之勢增長,但是速度更快的,是力垣剩余兵力和我們同歸于盡的架勢。
秦木的死因查出來了——他隨身帶著的那個機器人被植入了炸藥,想也知道是梁川干的。秦夫人召集了部分軍隊,徹底鎖死了力垣的磁場門,梁川逃了出來,準備和我們決一死戰(zhàn)。
嗯,這其中的因果關(guān)系其實我也鬧得不是很明白。
總之一場大戰(zhàn)在所難免,這次的領(lǐng)軍就是宋綾。
而我,在捋清這段時間發(fā)生的一切事情后,得出了一個以我的智商來理解,可以說是空前絕后的智力高光的結(jié)論,于是大戰(zhàn)那天,我開著一號機攔在了宋綾的戰(zhàn)艦前。
宋綾一臉呆滯地看著我。
首領(lǐng)神情復雜地看著突如其來的狀況,拿著傳呼機對我喊:“陸昭沅!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
我目不斜視,看著宋綾,說:“讓我跟你一起去!”
宋綾:“哈?”
我開著傳呼機,一字一句地說:“那天我看到你收起來的文件了,是朗古的機密文件,對不對?一開始就是你偷走的,然后提供給梁川,讓他和我們干起來,然后你們就可以坐收漁翁之利。哼,就知道你們地球人不是什么好東西!”
說起來,他為什么要為我們鞠躬盡瘁?
宋綾聽了我的慷慨陳詞后,表達了對我腦洞的欽佩,以及難過的心情。
他沉默半晌,忽然一副氣得不行的模樣,拿著傳呼機大喊:“你大爺?shù)年懻雁?,老子一心想追你,你倒好,你把我當臥底!”
啥?
我凝重的表情有了一絲碎裂。
“什么想追我?你表現(xiàn)在哪里了啊喂!”
他冷哼一聲,不想跟我說話,只丟了一個白眼。
首領(lǐng):“喂,你們倆能不能回頭再吵!敵人已經(jīng)攻過來了……”
我咬牙,即便宋綾不看我,我也要把話說完。
“我雖然懷疑你,但也決定了,我跟你一起去。如果你不是臥底,我愿意為你死在戰(zhàn)場上,如果你是的話,只要你有本事活下去,我就當沒認識過你?!?/p>
在權(quán)衡了很多利弊后,我還是無法想象和宋綾對峙的模樣,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宋綾似乎愣住了,轉(zhuǎn)過頭,目光深邃且黯淡。
“你真是,笨得不知道該怎么說你好了?!彼а狼旋X地說。
我把飛機掉了個頭,直接沖到最前面。防空部的人,最基本的職業(yè)素養(yǎng)就是不怕死,宋綾被我這么虎的操作嚇得一跳。估計他也是第一次看到有人開著直升機去撞人家主戰(zhàn)艦的。
我打架從來不知道防守,只知道先遏住對方的主心骨,一片混亂之際,我游離到主戰(zhàn)艦外圍,一回頭宋綾緊正跟在身后。其余戰(zhàn)艦怕傷到主戰(zhàn)艦,一時不敢攻擊,但是直升機動作不靈敏,我操作時,忽然手一滑,機翼和戰(zhàn)艦剮蹭了一下。
里面的梁川頓時崩潰了,大喊:“他媽的,賠錢!老子還沒上保險!”
我眨眨眼,忽然又想到一個絕妙的點子。
其余戰(zhàn)艦層層逼近,我用力地撞向梁川的那架,他被逼急了,開始反擊,就是這個時機,我猛地踹開艙門,跳了出去,飛機直接撞向他,造成不小的混亂,傳呼機里頓時傳來宋綾的咆哮:“混蛋!你不要命了!”
開玩笑,命肯定是要的。但是我沒辦法逃跑呀!我筆直地往下墜落,正要啟動降落裝置時,忽然半空中出現(xiàn)了一個不知名物體,兜頭糊了我一臉,成功把我撞暈了。
拜托,我的計劃明明天衣無縫,為什么總有不懂事的人來插一腳?。?/p>
傳呼機里宋綾還在不斷地喊:“陸昭沅!陸昭沅!你他媽的……不準出事!”
尾聲
等我再次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jīng)很安靜了。
這里似乎是飛船內(nèi),我起身,看見宋綾坐在一側(cè),一臉崩潰地看著我。
“我真的,能被你氣死?!?/p>
我撓撓頭:“別呀?!?/p>
他用手捂臉,好半天才說:“那個文件是段白月給我的,讓我了解一下朗古的資料。拜托,如果真的是機密文件,我怎么可能放在衣柜里呢?我會來這里,是因為地球和朗古本來就有合作計劃,你是怎么腦補得那么嚴重的?”
我眨眨眼睛,還好還好。
“那這里是哪里?”
他指了指外面。
“這里是地球總局那邊派來的戰(zhàn)艦,剛才救你的是援兵。陸昭沅,你怎么能那么順理成章地就把我想成那樣?你對我沒有一絲信任和喜歡嗎?”他的語氣驟然變得幽怨又嚴肅。我趕緊搖頭,過去拉了拉他的手,又抱了抱他,解釋:“不是的,你聽我狡辯……呸,你聽我解釋,我就是覺得事情按照這個邏輯推理好像也說得通,所以就……”
宋綾更崩潰了,差點兒沒氣哭。
“你到底為什么能這么一根筋!因為覺得說得通就懷疑我還行?不管了,這件事情你不親我一下解決不了!”
說著他攬住我的腰,不依不饒不松手。
見我不回應,他握著我的肩膀,問:“你真的感覺不到我的喜歡嗎?”
我仔細想了想:“嗯,感覺得到的?!?/p>
宋綾:“......”
“算了,我原諒你?!彼艞墥暝?。
我撓撓下巴,嘴巴蹭到他的面頰處,然后“吧唧”一口。宋綾愣住,目光又重新亮了起來。
其實吧,我之所以不要命地往前沖,不是我笨,是因為我真的害怕他走向了犯罪的不歸路。我可以承擔危險,我可以不要一切,但是想要宋綾能好好地活著。
“嗯,你原諒我吧?!蔽亦?。
幾日后。
梁川落敗后,被打包送回力坦交給秦夫人處理。
地球和朗古的合作正式開始落實。
宋綾每天下班之后非要等半個小時,和我一起回家,并且再也不許我去那家酒館。
嗯,就是一號機毀了,首領(lǐng)說要弄死我那天去的那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