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紅宇
2007 年,查維拉榮獲拉丁格萊美獎終身成就獎
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丈夫冶
查維拉一共錄制了超過80張唱片袁成為拉丁美洲最富傳奇色彩的歌手之一
西班牙女性主義導演佩德羅·阿莫多瓦,從小喜歡唱歌,一如他半自傳性新片《痛苦與榮耀》中的小薩爾瓦多,因生就天籟嗓音而被選入教會學校的唱詩班——格列高利圣歌和拉丁語彌撒,佩德羅通過歌聲去探索世界,以及理解女性。
查維拉與龍舌蘭堯仙人掌并稱為墨西哥的三大國寶
16歲那年,佩德羅只身一人來到馬德里學習電影,從唱片和電臺上認識了查維拉·巴爾加斯,墨西哥傳奇女歌手,她的音色沉厚,擅長演唱鄉(xiāng)土民謠這種傳統(tǒng)上由男人來唱的歌。她用撕心裂肺的歌聲講述悲傷、孤獨和遺棄,仿佛經(jīng)歷過歌詞中描述的所有痛苦,人們說:“她每唱一次歌,就死過一次。”
2000年,查維拉榮獲西班牙伊莎貝爾大十字勛章
查維拉那充滿純粹力量的歌聲,深深打動了初到大城市的佩德羅,他對她一聽傾心。他到處找她,逢人便問她在哪兒。而那時的她已經(jīng)離開馬德里。因為酗酒,她漸漸淡出歌壇。
2012 年8 月5日袁查維拉在墨西哥去世袁享年93歲
1992年,在朋友的幫助下,查維拉重歸歌壇,來到西班牙。在卡拉科爾劇院的后臺,佩德羅第一次見到她。他的心情正如查維拉在一首歌中所唱的:“即便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仍然渴望你/在未見到你之前/我就已經(jīng)認識了你”……
愛如久別重逢。佩德羅帶查維拉去各種小場合,介紹她,讓人聽她唱歌。愛爾蘭作家科爾姆·托賓曾在派對上見過他們,查維拉全心全意地唱著歌,佩德羅的目光對她須臾不離,“他的臉像是一個孩子的臉,他像是孩子聽故事一樣聽著歌,他讓歌聲進入他的靈魂……”
佩德羅窯阿莫多瓦袁世界上最具原創(chuàng)力堯最有趣也最特別的導演之一
佩德羅希望查維拉的歌聲進入更多人的靈魂中去。因此,當他得知她想去巴黎演出,立刻給奧林匹亞音樂廳的經(jīng)理打電話,對方卻說:法國沒人認識她。他們達成了一個協(xié)議:他做一周的媒體推廣,無論票賣沒賣出去,場地費他們照付。
野她每唱一次歌袁就死過一次
佩德羅打電話給每一個認識的人,邀請、強迫他們來買票,他這輩子都沒有為了讓人買票這么努力過。終于,演出當晚,奧林匹亞音樂廳座無虛席。查維拉無法言說的歌聲贏得無數(shù)掌聲和眼淚,——演出前,無人認識她,演出結束后,整個巴黎都在談論她。
查維拉稱佩德羅是“我在這個世界上的丈夫”。從查維拉的歌聲中,佩德羅找到了最好的合作者,也找到了一面真實的鏡子,映射出他自己。
《基卡》《胡麗葉塔》……佩德羅將查維拉的歌放到自己的電影中,“她的聲音變成了劇本的一部分,那種很有形、很有生命力的聲音,仿佛那個角色還在繼續(xù)訴說著電影里發(fā)生的故事。”
查維拉的歌,將佩德羅電影的精髓表達得淋漓盡致:在《我的秘密之花》中,電視上播放著查維拉《最后的錯誤》的現(xiàn)場演唱,她的每一句歌詞都唱出劇中人莉奧的遭遇,歌聲延展了莉奧的悲痛,并暗示她終將獲得救贖。
《痛苦與榮耀》中,薩爾瓦多回憶道:“……我還記得墨西哥城,馬賽洛和我醉醺醺的,聽著查維拉唱著《我的摯愛之夜》,‘我渴望,歸帆的喜悅,千萬座榮耀之鐘敲響……”當馬塞洛與薩爾瓦多重逢時,動情地說:“你的獨白里提到查維拉,我沒能控制住眼淚……”
現(xiàn)實中,查維拉的歌聲已經(jīng)讓佩德羅“哭了太多次”,他稱她為“女祭司”:“她同你建立起一場只與你訴說的深刻的對話……她赦免你犯下的所有罪,然后鼓勵你再犯一次?!?/p>
有人說,查維拉會將墨西哥音樂的所有歡樂演繹得淋漓盡致,可她明明是在歌唱痛苦。也許將所有的痛苦傾吐出來之后,靈魂會因為釋放重負而變得喜悅。喜悅與痛苦,痛苦與榮耀,當佩德羅遇上查維拉,“千萬座榮耀之鐘敲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