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是在母親節(jié)那天去世的,從此,我成了沒娘的孩子。
從母親離開我的那一刻起,我開始相信命運是天注定的,我們無法逃離它的掌控。我有時仰天長嘆,有時頓足捶胸,悲觀的情緒不可遏制地蔓延……
我從來沒有把母親和疾病聯(lián)系在一起。雖然她一直以來,身體都不太好。但那只是吃點藥、打個針就能好的小病。我覺得,和父母在一起的時日還很長。我每次不回家看他們,總會有這樣或那樣的正當(dāng)理由,他們也總會無條件地諒解我,我的手機相冊里甚至都沒有留下我和父母的一張合影。
可是,母親卻走了!讓我措手不及、痛徹心扉!
母親生命的最后二十九天,我寸步不離地守護著。那時,我每天都期盼著奇跡的出現(xiàn)。
母親是被醫(yī)院下達病危通知書后回家的。到家的那天晚上,親戚朋友都靜靜地坐在我家的院子里,母親的狀況讓我們都覺得“今晚,她過不去了”。
竟然,母親艱難地挺過來了!她每日不吃不喝了,僅僅靠著輸進的液體,熬過一天又一天。
二十九天,既短暫又漫長。她一直清醒著,努力地和我們說話,甚至偶爾還會和叔叔嬸嬸們開個玩笑,雖然那只是一個簡單的不能再簡單的動作,也讓我感覺尋到了奇跡的影子。我常常安慰自己:“就這樣一直下去,也挺好!我喊娘的時候,她會回應(yīng),這就是幸福!”
但是,她還是走了。她在忍受了二十八天常人無法忍受的痛苦后,陷入昏迷。我們怎么呼喊,她都沒有絲毫的回應(yīng)。我慌了,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她,生怕缺失最后和她的每一個時光。
晚上十一點左右,她努力地睜開眼睛,緩慢地、艱難地看了看我們,再度陷入了昏迷。之后,她帶著心中諸多的留戀、不舍、無奈,再也沒有醒來……
“世上只有媽媽好,沒媽的孩子像棵草”看著母親慢慢地耗盡最后一絲體力,我拼命地抓著她的手,就像抓著全世界唯一的一棵救命稻草,呼喊著!痛哭著!突然,狂風(fēng)吹斷了稻草,我被吹到了空中,飄啊飄啊,迷失在無邊無際的黑夜中。
最終,母親拋下我們,永遠地走了!
二十多天的陪伴里,我無數(shù)次地責(zé)罵自己,看著她一天天逐漸失去生機的臉,我多想回到她缺失我的歲月里。
現(xiàn)在,每次回家,我都期盼看到母親在院中忙碌的身影,我怕極了那只有父親孤獨身影的寂靜。我想吃母親包的韭菜豬肉餡的餃子;想聽她絮絮叨叨地和我聊張家長李家短;想看到她一邊忙碌,一邊抱怨著父親的種種不是;想……
在送走母親后,原本木訥的我更加沉默了。我拼命地忙碌,試圖讓自己累得半死,試圖躺在床上就立刻進入夢鄉(xiāng),試圖在夢中再次見到我慈祥的、勤勞的、平凡的、如一粒塵埃的母親,或者,我會不停地說話,來宣泄內(nèi)心的悲涼。
“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生命無常,母親的去世,讓我時常感嘆生命的脆弱,人類自身力量的渺小。
我知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我知道應(yīng)該學(xué)會堅強,堅強地去面對以后沒有母親的每一個日子;學(xué)會珍惜,珍惜我們身邊所擁有的人,善待每一個生命,感恩每一次給予。
我知道要努力地讓自己振作,努力地微笑著面對每一天,努力嘗試著從失去母親的巨大悲痛中走出來,努力……
但是,我卻無法停止想念我的母親!
作者簡介:劉春燕,山東德州人,中學(xué)一級教師。青年文學(xué)家作家理事會德州分會主席、德州作家協(xié)會會員、華夏精短小說德州分會會員、《山東詩歌》會員。作品散見于《山東詩歌》《德州日報》《德州晚報》《精短小說》《齊魯文學(xué)》《文學(xué)百花苑》等報刊和網(wǎng)絡(luò)平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