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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南人與統(tǒng)治者之間的歷史互動與政治適應

        2020-08-18 09:30:36季偉杰周慧慧
        三峽論壇 2020年4期

        季偉杰 周慧慧

        摘 要:脈卑南是臺灣高山族第六大支群,其聚落現(xiàn)主要分布在臺東平原的北部和花東縱谷以南沿中央山東側山麓地帶,即臺東市、卑南鄉(xiāng)管轄區(qū)域的山海之間。除漢族外,與卑南人毗鄰且互動較多的有阿美、排灣、魯凱和布農等高山族族群。這些族群長期共享臺東地區(qū)的資源,日漸形成一種穩(wěn)定的族群關系格局。歷史上,卑南人與外來政權接觸密切,其文化調適力強,在族群互動中政治優(yōu)勢明顯,一度成為代理人。本文透過卑南人與周邊族群互動的歷史,圍繞荷據(jù)、清治、日據(jù)和光復后等不同時期發(fā)生的重要事件,通過對事件中矛盾沖突及卑南人策略選擇的回溯和分析,揭示卑南人之所以能夠在數(shù)百年的族群互動中一直作為強勢力量存在于臺灣東部的深層原因。

        關鍵詞:卑南人;歷史互動;政治適應

        中圖分類號:K29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3-1332(2020)04-0037-06

        卑南(Puyuma)是臺灣高山族第六大族群,其聚落現(xiàn)主要分布在臺東平原的北部和花東縱谷以南沿中央山脈東側山麓地帶,即臺東市、卑南鄉(xiāng)管轄區(qū)域的山海之間。卑南族群包括“八社十部落” [1],內部又有“石生系統(tǒng)”和“竹生系統(tǒng)”之分,各以知本(Katratripul)社群和卑南(Puyuma)社群為代表[2]。所謂“石生”與“竹生”,主要源于卑南人兩大社群間不同的起源和信仰傳說。據(jù)口碑傳說,“石生”與“竹生”長幼有別,先至的石生者對居住地域有絕對的“聲索權”,后來的竹生者則有義務向兄長繳納貢稅。[3]199經過一場“竹林之戰(zhàn)”[4]后,雙方的地位發(fā)生逆轉,卑南社群成為區(qū)域內的主導者。大約在荷蘭人入侵東臺灣之前,卑南社群已演化出較為健全的部落組織,人口一度高達約170戶765人,儼然成為臺東平原和附近山區(qū)最大的社群。其定耕的農業(yè)經濟及所能供養(yǎng)的人口數(shù)目,遠超靠山田燒墾為主要生計方式的知本社群。[3] 194從17世紀直到20世紀,卑南人與荷蘭人、清廷、日本殖民政府和國民黨政府等外來統(tǒng)治政權都有著密切的聯(lián)系,逐漸發(fā)展成為臺東地區(qū)一個勢力強大的族群。[5]

        一、荷據(jù)時代:充當殖民者的“代理人”

        荷蘭東印度公司于1624年占領臺灣后,在礦藏資源的誘惑下,開始從南部向東部滲透。1638年初,為攫取臺灣東部的黃金資源,東印度公司派遣上尉Johan Jurriaeednsz van Linga領軍前往卑南,途經臺灣南部恒春半島的瑯嶠。[6]瑯嶠諸社盤踞在進入后山的要道,在與荷蘭軍隊交鋒的過程中表現(xiàn)不俗。荷蘭人意欲收為己用,于是一方面用武力擊退鄰近太麻里社的進攻,一方面派遣隨隊通譯進行斡旋。經過談判,荷蘭人最終收服瑯嶠首領及其麾下諸社。

        在瑯嶠諸社的護送下,荷蘭人順利抵達卑南領地。起初荷蘭人試圖聯(lián)絡卑南社北部pasaraaD家系的頭目,但因溝通不暢,雙方險些劍拔弩張。后經隨隊通譯及卑南社漢人女婿周旋,加之卑南社盟友聽聞之前太麻里社的戰(zhàn)況而心生恐懼,于是部落聯(lián)盟商議決定由擅長外事的卑南社南部raera家系出面進行調停。[7]raera家系派出的代表同荷蘭人進行了有效溝通,恰巧此時卑南社需要借助外部力量穩(wěn)定局勢、徐圖發(fā)展,所以條件一經談妥后,卑南社旋即與荷蘭人達成和平協(xié)議,雙方握手言和。事后,荷蘭軍隊留下部分人員進駐卑南以示統(tǒng)治。作為交換,卑南社則要求荷蘭人提供軍事訓練及武器、資源等。自此開始,卑南人與荷蘭殖民者展開了長達數(shù)十年的密切合作。

        和平協(xié)議簽訂后不久,東印度公司留駐于此的外科醫(yī)生和通譯在走訪村社、勘探金礦的途中,慘遭知本社群呂家望社、大巴六九社殺害,消息傳開后立刻在臺灣東部引起軒然大波。卑南社認識到,自己對周邊部落的威懾力還不夠,卑南社群與知本社群長久以來的矛盾或許需要借助荷蘭人的力量化解。與此同時,荷蘭人意識到只有使用武力才能夠震懾住后山[8]敵對的村社,而做到這一點絕對離不開盟友卑南社的襄助。面對這樣的形勢,卑南社與荷蘭殖民者一拍即合,彼此都開始不遺余力地討伐后山的敵對勢力。

        然而,征戰(zhàn)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和物力,荷蘭方面似乎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資料顯示,荷蘭殖民當局常駐臺灣的軍職人員并不多。從1636年到1654年,駐軍人數(shù)最多時也只有961人,若是再細化到分駐各地的人員,例如留駐卑南的人員僅為18人,相較于當時有五萬之眾的臺灣高山族,差距懸殊。[9]103面臨如此棘手的問題,荷蘭人將非戰(zhàn)斗型的后勤保障工作交托給雇用的漢人,另外就近甄選已歸順部落的高山族來充實兵力,甚而在某些鞭長莫及的地區(qū),高山族武裝幾乎可以取代荷蘭軍隊,行使其相應的職能。地處東部后山的卑南社便屬于這樣的特例。

        1640年1月,東印度公司首任駐卑南代表Maarten率領卑南人進攻布農人的里垅社,最終成功擊潰對方。此役荷蘭人主要充當戰(zhàn)術指導,參加戰(zhàn)斗的則是勇猛彪悍的卑南社武裝。據(jù)戰(zhàn)后統(tǒng)計,當時布農人的死傷人數(shù)高達四五百人。[9]1081640年下半年,為了一勞永逸地征服東部敵對勢力,荷蘭殖民者制定了“阻止擴張中的阿美人Patsiral勢力南下,同時進擊臺東平原魯凱大南社、卑南知本社等村社”[9]108的行軍作戰(zhàn)計劃,這些軍事行動幾乎都是依賴卑南社派出的武力。[10]

        數(shù)次聯(lián)合作戰(zhàn)不斷暴露出荷蘭人在東部兵力不足的窘境,而卑南社異常突出的表現(xiàn)令荷蘭人對卑南社的依賴程度日益加深。所以到后來,東部區(qū)域舉凡重要的地理位置或者常有事端發(fā)生的地方,荷蘭人盡皆委托給卑南社掌控。[9]108隨著彼此信任的加深,卑南社不僅擁有軍事上的優(yōu)勢[11],還獲得收繳貢賦以及召集東部地方會議等實權。以此為手段,卑南社有效聚合族群內部的分化勢力,快速實現(xiàn)在臺灣東部區(qū)塊的勢力伸展。該社先是憑借強大的經濟和軍事實力在社群內取得領導權,繼而利用殖民者的支持迅速向周邊擴張,為日后形成“后山七十二番社”[12]的族群關系格局奠定了基礎。

        二、清治時期:中心與邊緣的遙相呼應

        康熙二十二年(1683)清政府統(tǒng)一臺灣后,臺東地區(qū)進入一個較為穩(wěn)定的發(fā)展階段。此前卑南人歷經族群內部兩大系統(tǒng)的紛爭,以及荷蘭人和鄭氏家族短暫的統(tǒng)治,整體而言該族群的政治、經濟、文化等各方面的發(fā)展日臻成熟,其自身的社會組織形態(tài)、政治外交手段、經濟和軍事實力開始走向全面鼎盛時期。

        清治初期,統(tǒng)治集團視后山為化外之地,對高山族推行懷柔政策,卑南社得以繼續(xù)執(zhí)掌領地部族的統(tǒng)治權。[3]217-225只不過,從鄭成功收復臺灣再到清政府統(tǒng)一臺灣,其間政權更迭甚速,造成臺東地區(qū)幾度處于“權力真空”狀態(tài)。雖然明清之際的卑南人儼然已成為后山“霸主”,但其政治地位尚未得到清廷的正式認可。而“朱一貴事件”和“林爽文事件”爆發(fā),加速了卑南人與清朝最高統(tǒng)治者之間的互動與適應,進而為“卑南王”與“卑南覓”[13]統(tǒng)攝后山奠定了合法性基礎。

        據(jù)史載,康熙六十年(1721)春,臺灣知府王珍縱子把持空缺的臺灣知縣一職。其子囂張跋扈、貪污暴虐、私加賦稅,動輒大批捕殺百姓,引得滿城群情激憤。當此時局,朱一貴等人順勢起兵,貴假托為明室后裔,遂被部屬奉為大元帥。[14]33-41朱軍與鳳山潮州移民杜君英所部在臺南會師。短短一個月左右,朱杜聯(lián)軍就攻占了除北部淡水之外的整個西部平原。[15]68-69下淡水附近的客民為圖自保,號召地方舉起“義民旗”抵抗叛軍,清軍也迅速組織水陸兵力進行圍剿,朱杜所部終因內斗分裂、外力攻伐而潰不成軍。朱一貴舊部王忠?guī)藵撊牒笊奖澳弦捝?,企圖他日東山再起,不料卑南覓社頭目審時度勢,與清軍配合,合力搜捕王忠等部叛軍,耗時數(shù)年,最終協(xié)助清軍將西來遁入后山的叛黨悉數(shù)捕滅。

        乾隆五十一年(1786)7月,借新任知縣俞峻不諳民情、官軍大肆搜捕天地會黨徒導致矛盾激化之機,林爽文趁勢起兵謀反。鳳山天地會、西部漳人村莊的響應下,臺北、臺中、臺南多地歸附林軍。[16]233-239一時間,本就激烈的閩、粵與漳、泉對立,在林爽文叛黨的刺激下,情勢越發(fā)嚴峻,多地各依籍貫或組建義軍協(xié)助圍剿,或相互械斗攻伐,造成局勢極度混亂。時任閩浙總督常青派兵增援,攻打三次皆無功而返,不得已急奏清廷調陜甘總督??蛋?、侍衛(wèi)大臣海蘭察等,率八旗和閩浙川湘諸省十萬精兵開赴臺灣助剿。[15]70??蛋驳前度肱_后,宣示招撫與圍剿雙管齊下的安民剿匪政策,旋即得到義民、平埔族群和部分高山族的支持。林爽文最終于乾隆五十三年(1788)2月兵敗。林爽文率眾潰逃,一路被清軍尾隨追殺,還不時遭遇客家、平埔義民的攔截,部分僥幸逃到后山之地的余黨又遇到以逸待勞的卑南等高山族群的截殺。

        卑南社因率眾參與平亂而得到清廷的嘉獎。朱一貴事件結束后,朝廷委派大臣進入后山卑南社,傳檄“大土官”獎諭并賜綬官帶補服,同時令“卑南覓”社會同后山番社,繼續(xù)“將所有漢人逸賊盡縛以來”。[17]44這一次的獎賞無異于從官方的層面認可了卑南社統(tǒng)攝“后山七十二番社”的現(xiàn)狀。而在林爽文事件之后,“卑南覓”得到更大的賞賜,甚至還奉詔赴京師拜見皇帝,當面領受獎賞。這一次乾隆皇帝共接見平叛有功的高山族“番社總頭目”4人。在覲見人員名單里面,卑南名下的眾番社當時被稱為“傀儡山總社”[18],除總頭目“加六賽”[19]外,陪同前往的還有番目、通事和社丁若干人。乾隆皇帝先后賜宴數(shù)次,同座列席酒宴的有蒙古王、土爾扈特郡王、朝鮮國暹羅國使臣等,由此可見拱衛(wèi)疆界的“番社頭目”在清朝統(tǒng)治者心目中的地位之高。借助紫禁城之行掀起的政治輿論,卑南社如愿以償進一步鞏固了其在臺灣東部的盟主地位。有清一朝,卑南人通過與統(tǒng)治者的密切合作,再次升格為名副其實的區(qū)域“代理人”。不但“卑南王”[20]成為臺東地區(qū)權威的象征,領導家系也世代承襲崇高權位。得到清廷首肯的卑南人繼續(xù)向周邊的阿美人和漢人出租土地、收取貢賦,并代表地方向朝廷納稅。當“后山七十二番社”內部發(fā)生矛盾時,“卑南王”有權進行調解和仲裁。倘若內部出現(xiàn)挑戰(zhàn)者,“卑南王”有征討殺伐的自決權。

        從荷蘭殖民到鄭氏短暫的統(tǒng)治,再回歸到中央王朝的大一統(tǒng),明清之際政權更迭的頻仍并未撼動卑南人的地位,反而在多次協(xié)助朝廷穩(wěn)定地區(qū)局勢的過程中,卑南人與清政府逐漸尋找到最佳的政治適應。政治適應的歷史過程,其表象雖是族群間的互動交織,但透過歷史脈絡中蘊涵的矛盾與沖突,我們可以看到在“原生”紐帶這一特定的社會存在之外,以卑南人為代表的臺灣高山族也存在著一種自我建構,這種建構也許是對外力作用下政治、經濟或文化解構的直接反應。

        三、日據(jù)時代:太陽旗下的政治妥協(xié)與文化屈從

        1895年,清政府因甲午戰(zhàn)敗被迫將臺灣島及其附屬島嶼割讓給日本。翌年,日本軍隊開始在東部登陸。日軍進入臺東之前,先是從臺南出發(fā)取道恒春,該處是挺進后山的戰(zhàn)略要地。1871年發(fā)生的“牡丹社事件”中,日本人曾得到排灣人[21]“下十八番社”總頭人潘文杰的協(xié)助。潘文杰深知與日本合作利大于弊,因而當日軍再次來到恒春地界,言明希望由此進入臺東卻忌憚卑南人反抗時,潘文杰當即表示愿意前往游說。是年12月2日,潘文杰率領部下約50人攜械直奔卑南,然進入巴塱衛(wèi)(今臺東縣大武鄉(xiāng))時途遇駐守的清軍,武器盡皆被繳,無奈之下只能派手下急奔卑南社聯(lián)系頭人“姑仔老”,說明來由,并邀請他至巴塱衛(wèi)密談。12月17日,二度派往卑南的排灣使者隨同卑南社頭人姑仔老及其部下來到恒春地界。經過妥協(xié),這位卑南頭人最終率眾歸順日軍。[3]283-284之后在卑南人的配合下,日軍輕而易舉擺平了大部分高山族蕃社。穩(wěn)住高山族后,日軍當即著手剪除殘余清軍,因卑南、阿美二群熟知東部清軍底細,日軍要求他們派兵一同出戰(zhàn)。清軍自知寡不敵眾,不久便土崩瓦解。進入臺東如此之順利,令日本當局對卑南人的“識時務”頗為贊賞。從此,卑南人在日本治下的臺東地區(qū)逐漸被培養(yǎng)充當起“模范蕃族”的角色。臺灣政權的更迭早已令卑南人摸索出一套應對外來統(tǒng)治者的政治適應模式,卑南人因而也被視作“最能接受外來文明的高山族人”。但是東部山區(qū)的其他高山族并不都如卑南人那般“溫和”,然而,待后來“蕃情”漸趨穩(wěn)定,卑南人便逐漸失去利用價值。臺東廳立時飭令卑南人所有蕃社交出槍械,不得再使用武器“隨意毆斗”。隨著臺東政局日漸穩(wěn)定,日本殖民當局轉手開始削弱卑南人在該地區(qū)原有的特權。以卑南社為例,日本人在1908—1909年間先后取消了pasaraaD和raera兩大領導家系征收貢租的權力,另立親日派kelalaw為頭人。[14]54-55

        在強大的“國家力量”驅動下,為了教化管束東部高山族,攫取高山族傳統(tǒng)領域內的資源,日殖政府緊鑼密鼓地實施警政制度、蕃地調查、殖產興業(yè)、集團移住、山地開發(fā)、日語傳習、移風易俗等所謂“理蕃政策”。表面上看,這些舉措旨在徹底把臺東高山族各支群“馴化”成和日本公民一樣的“文明人”,而實質上不過是日本人在殖民地開展的一個又一個“統(tǒng)治實驗”。日本殖民臺灣的半個世紀,不僅打破了臺灣各區(qū)域高山族的族群關系自然狀態(tài),更對臺灣高山族傳統(tǒng)文化造成極大的涵化效應。

        就臺東地區(qū)的高山族而言,短短50年時間,從語言文化到風俗習慣,從居住環(huán)境到觀念信仰,皆在日本人精細而迅猛的“改造”中發(fā)生了質的變化。從日據(jù)時代開始,卑南人和周邊族群一起徹底淪為“二等公民”,他們遷離故地,禁止使用族語,不得從事集會活動。為了降低社會文化變遷帶來的消極影響,卑南人更加重視祖靈屋[23]、領導家系、年齡組織與會所制度[24]等維系本族群存續(xù)的傳統(tǒng)文化內核[25]。該時期的卑南人已無優(yōu)勢可言,卻仍然展現(xiàn)出強韌的調適能力,證明卑南人稱雄于臺東平原的關鍵并非外在的“硬實力”,其強韌的文化適應力才是使得卑南人生生不息的最重要原因。正如當年林惠祥親赴卑南社田野調查時所得出的觀察,“卑南族,其致強之方似非由兵力,而系宗教”[26]165。

        四、光復后:族群意識覺醒后的政治推動者

        日本人教化下的文化理念和行為模式,長久根植在絕大多數(shù)殖民時期長成的臺灣人心中,在光復初期,不僅是高山族,連同其他族群的臺灣民眾,也都同樣面臨艱難的政治適應和文化調適,由此產生的矛盾甚至沖突不乏多見。

        經過日本殖民統(tǒng)治后的臺灣,由于“國家力量”主導下空前迅猛的改造、整合,臺灣社會實現(xiàn)較高程度的融合,區(qū)域人群之間的互動頻率達到有史以來的峰值,這種變化在臺東地區(qū)顯現(xiàn)得尤為突出。代表國民政府大舉進駐臺灣各區(qū)域的行政力量,反而給原先相對穩(wěn)定的族群關系格局注入了新的不確定因素。不久之后,在臺灣北部,隨著“二·二八事件”[27]的爆發(fā),短期積壓的各類矛盾迅速激化,全臺各地亦相繼受到波及。

        “二·二八事件”的旋風很快刮到東部,相對于其他高山族族群而言,卑南人各聚落距離臺東縣市政府機關較近,受到的直接影響也最大。當臺東陷入困頓之際,卑南精英意識到,作為曾經的區(qū)域管轄者和代理人,在追求政治與文化自覺中的他們有義務協(xié)助地方政府處置突發(fā)事變,擔負起維持社會秩序的責任。

        經歷社會文化變遷后的卑南人,雖然文化流失甚速,但是仍然保留下了部落傳統(tǒng)精神的內核,領導家系、年齡組織始終發(fā)揮著凝聚部落和族群的重要作用。在高效的內部動員機制牽引下,卑南人各聚落迅速制定出應急方案,采取行動保護地方政府行政人員,并聯(lián)合周邊族群穩(wěn)住臺東亂局。計劃首要的任務就是轉移以縣長為首的臺東縣治官員。這個任務是由卑南人南信彥和馬智禮協(xié)作完成的。[28]盡管成功保護縣長等地方長官轉移離開,但臺東縣市仍是一片混亂。鬧事的民眾集結到警察局門口,企圖奪取彈藥庫的槍支火藥。南信彥預感到槍支彈藥外流定會造成無法想象的嚴重后果,導致臺東危機進一步擴大,于是動員卑南族南王、知本、初鹿等部落派出青年,攜帶木棍、獵刀、竹矛,坐卡車前往臺東各處維持秩序,同時由南王部落派出一批年輕人陪同南信彥把守彈藥庫。[29]另一方面,知本部落為確保臺東亂局不致雪上加霜,組織會所青年攜帶武器,占據(jù)有利位置,扼守西部通往東部的大南橋,防止西部暴動蔓延,影響到東部的秩序。果斷地動員周邊力量控制局勢,并隨之做出恰當?shù)膽贝胧?,其實不單單應歸功于個別精英人物的作為,更深層的原因在于卑南人長期經營臺東所積累下的本能的掌控能力。

        “二·二八事件”的不斷發(fā)酵完全超出臺灣省行政長官陳儀的料想,他急電南京求援。南京國民政府立即調遣駐守上海的21軍,由基隆登陸,進駐臺北,分批對各地群眾進行鎮(zhèn)壓。就這樣,光復初期在臺灣爆發(fā)的最大規(guī)模的群眾運動最終宣告失敗。就臺東地區(qū)而言,因為卑南人的沉著冷靜以及對時局起到的穩(wěn)定作用,東部并沒有像北部那樣大規(guī)模失控。當時的南京國民政府為嘉獎在整個事件處置過程中表現(xiàn)突出的卑南精英,特任命南信彥為“臺東時局處理委員會”主任委員,并召見安排他參選國大代表。

        光復不久后,隨著外省籍人口大量涌入臺東開墾定居,以及解嚴之前臺灣當局在全省推行的山地行政、保留地開發(fā)等一系列政策,在族群漢化加速和政策不穩(wěn)定等因素的影響下,東部高山族又不斷面臨身份認同、土地流失、生計無著、文化斷層等更加嚴峻的社會與文化適應問題。20世紀60、70年代臺灣經濟騰飛后,一些卑南人選擇離開故土,前往臺北、高雄等都市區(qū)求學、工作和生活。由于高山族與漢人之間身份地位的不對等,來到都市工作的高山族時常受到經濟、文化等各方面的歧視,許多漢人不愿意從事的高強度或高危險性工作,幾乎都轉嫁到高山族同胞身上。

        土地、族語、身份認同等問題日積月累,最終在1980年代醞釀出以“還我土地”、“還我族語”、“還我姓氏”為訴求的社會運動。自此開始,本屬于原高山族內部的文化復振、認同問題,被包裹在本土化運動、高山族社會運動、統(tǒng)獨之爭、兩岸關系等議題中,成為1987年臺灣解嚴以后學術界、政治界、大眾傳媒和民間社會論爭不休的話題。隨著政治生態(tài)的轉變和族群意識的覺醒,卑南人又一次加入了政治場域的角力,通過部落會議、族群議會、卑南學論壇、“原民會”、”立法院”等平臺,繼續(xù)為爭取部落和族人的利益、為卑南人的自治自決而奮進努力。

        五、結論與思考

        從本尼迪克特·安德森(Benedict Anderson)提出“想象的共同體”,到弗雷迪里克·巴斯(Fredrik Barth)開創(chuàng)“族群邊界理論”,再到近年來得到廣泛討論的族群性、族群認同、文明沖突、區(qū)域體系或新地方社會的族群互動等新研究取向的出現(xiàn),可以說,與族群研究相關的議題的凸顯和理論的推進是相輔相成的,二者都建立在形形色色的個案研究的基礎之上。本文所做的嘗試和努力正是希望以個案研究為起點,圍繞“族群互動與政治適應”這一主題,展現(xiàn)以卑南人為代表的臺灣高山族在不同歷史情境中不斷校正、適應、變遷的動態(tài)過程。

        審視區(qū)域歷史發(fā)展的遺軌,卑南人曾巧妙地使用有限的資源,周旋于異己族群和外來政權之間,并與之在共生的時空場域中建立起相互依存的關系,借此爭取最大的利益和謀求最佳的適應。若是從族群理論與認同的視角出發(fā),思考卑南人政治適應的歷史過程,可以發(fā)現(xiàn)許多有意思、值得深入探討之處。一般意義上,族群的界定通常會依據(jù)客觀特征和主觀認同兩個方面。體質、語言、文化、生活習慣等客觀特征往往是靜態(tài)劃分或區(qū)別的標準,歷史上的卑南人曾以此界定族群的內在屬性和外在邊界。然而,隨著外在環(huán)境的變化,卑南人與周邊族群乃至外來統(tǒng)治者之間的相互適應,不再能夠保持過去的自然狀態(tài)。也就是說,一方面,在彼此的交織互動中,外部力量逐漸占據(jù)主導,卑南人不得不采取政治妥協(xié)、文化適應等策略吸納差異,重塑自身的認同以及與異己之間的邊界;另一方面,卑南社會不僅僅只是借助原生性的情感來建構族群的認同,經過社會環(huán)境的發(fā)展變遷,卑南人似乎形成了一套“邊界浮動機制”,他們不再強化差異,而是傾向于工具論與實用主義的價值取向。隨著臺灣東部高山族被納入現(xiàn)代國家體系,卑南人認同的建構似乎逐漸由客觀特征論轉向或原生性或工具性的評判標準,他們在基督教和天主教傳播、傳統(tǒng)儀式規(guī)范、跨部落聯(lián)盟等方面,越發(fā)展現(xiàn)出文化共享、界線浮動和認同性轉變的特征。

        當前卑南人在東臺灣的政治適應還在延續(xù)。臺灣的“民主化”所催生的社會運動已然對高山族傳統(tǒng)社會產生極大的影響。部落社會在與現(xiàn)代社會接軌的同時,其傳統(tǒng)的社會階序、族群的歷史記憶等內生的力量正在與政治權威、產業(yè)開發(fā)、話語霸凌、社會歧視等外生性力量實現(xiàn)消長的變化。顯而易見,不論是尋求自治,還是文化復振,“后高山族運動時代”博弈的場域正在從都市區(qū)回歸到原鄉(xiāng)社區(qū),族群表達的“政治化”無疑會為高山族族群互動和族群關系的研究帶來新的觀察點。

        注 釋:

        [1] 八社分別為卑南社(今南王)、檳榔樹格社(今下賓朗)、阿里擺社(今上賓朗)、知本社(今知本)、射馬干社(今建和)、呂家社(今利嘉)、大巴六九社(今泰安)和北絲鬮社(今初鹿),另有寶桑與龍過脈二聚落在后期分出,故有此稱。

        [2] 知本社群由知本、建和、利嘉、泰安、初鹿、龍過脈和上賓朗7個部落構成,卑南社群也稱南王社群,特指南王、寶桑和下賓朗3個部落。

        [3] 宋龍生:《臺灣原住民史·卑南族史篇》,臺灣省文獻委員會,1998年。

        [4] 卑南社人對于周邊各社繳納獵物貢品給知本社的做法漸感不滿,于是在竹林設下圈套,大敗知本社人。參見宋龍生:《臺灣原住民史·卑南族史篇》。

        [5] 陳文德:《民族志與歷史研究的對話:以“卑南族”形成與發(fā)展的探討為例》,《臺大文史哲學報》,第59期。

        [6] 卑南人與瑯嶠一帶的排灣人淵源頗深,論及卑南人的政治適應,當無法回避瑯嶠諸社在其中所起到的橋梁紐帶作用。及至日據(jù)初期,在卑南人的另一個抉擇時刻,該地區(qū)的排灣人再次發(fā)揮了推波助瀾的作用。

        [7] 卑南社共有6個家系,分屬“北半部”和“南半部”,分別以pasaraaD和raera家系為首。

        [8] 臺灣省地貌特征是由縱貫南北的中央山脈而劃分出東部和西部兩大地區(qū)。因為西部較早被開發(fā),且多數(shù)住民為不同時期遷徙而來的漢人及漢化的平埔族群,故稱“前山”。東部地區(qū)(特指花蓮、臺東兩縣)自古則是高山族居地,在臺灣史上較晚近時才被開發(fā),故相對而言稱作“后山”。

        [9] 康培德:《臺灣原住民史:政策篇(一)》,國史館臺灣文獻館,2005年。

        [10] 參見中村孝志:《荷蘭時代臺灣史研究上卷》,稻鄉(xiāng)出版社,1997年;康培德:《殖民接觸與帝國邊陲——花蓮地區(qū)原住民十七至十九世紀的歷史變遷》,稻鄉(xiāng)出版社,1999年。

        [11] 荷蘭人指導卑南社對外攻伐的數(shù)次戰(zhàn)役,讓卑南社學習到歐式較為先進的實戰(zhàn)經驗,卑南人的軍事知識從冷兵器時代跨越到熱兵器的時代,戰(zhàn)法和戰(zhàn)斗力得到質的提升。

        [12] 璥“后山七十二蕃社”的說法源自首任巡臺御史黃叔的《臺海使槎錄》,指以“卑南覓”為中心,向南向北延伸的諸多蕃社的總稱,其中也包括一些排灣人和海岸阿美人。

        [13] 卑南社的別稱,最早見于黃叔璥的《臺海使槎錄》。

        [14] 藍鼎元:《平臺紀略》。參見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閩臺史料叢書——清代臺灣農民起義史料選編》,福建人民出版社,1983年。

        [15] 賴貫一:《認識臺灣族群關系》,臺灣基督長老教會,2000年。

        [16] 故宮博物院:《清代檔案史料選編·第二冊》,上海書店出版社,2010年。

        [17] 藍鼎元:《平臺紀略》,轉引自陳文德:《臺東縣史·卑南族篇》,臺東縣政府文化局,2001年。

        [18] 清朝文獻中,“傀儡”一詞似乎泛指后山一帶。

        [19] 歷史檔案記載,卑南社的加六賽當時年事已高,體弱不能遠行,故而派在枋寮做生意的兒子批那賴代表自己以總頭目的身份進京。

        [20] 或許是因為乾隆皇帝的高規(guī)格接待,以及后來頭目們帶回部落的賞賜十分豐厚,后山番社就此開始盛傳卑南總頭目“加六賽”得到皇帝接見,并且被加封為“卑南(大)王”。

        [21] 歷史上,恒春排灣索卡羅群與卑南淵源頗深,研究臺灣高山族移動、分布與分類的不少日本學者甚至認為該亞群就是遷移之后“排灣化的卑南人”,二者在鄰近區(qū)域內互動頻繁、相互影響,早在荷蘭殖民臺灣時便有過接觸。日據(jù)時期,下十八番社與卑南社關系較好。

        [22] 日本殖民勢力進駐臺東后,相良長綱于1896年5月18日至1904年3月23日擔任臺東廳首任廳長,他與后續(xù)幾位繼任者積極配合總督府,在臺東推行了多項“理蕃”政策。

        [23] “祖靈屋”是卑南人過世后靈魂寄居的地方,也是卑南人接受漢人和西方宗教之前祭祀祖靈的場所。

        [24] 年齡組織和兩級會所制度是卑南人重要的社會文化特征。兩級會所指的是少年會所和成人會所,屬于部落中未婚男子(包括鰥夫和離婚者)的居所,也是男子接受教育與訓練的地方。

        [25] 以男性成人會所為中心的年齡組織,以及負責看管祭祀場所祖靈屋的領導家系,共同構成卑南人政治社會的主要核心。這些社會文化特征某種程度上強化了卑南人的優(yōu)勢,或許也是解釋其政治適應性的文化基因。

        [26] 林惠祥、蔣炳釗:《天風海濤室遺稿》,鷺江出版社,2001年。

        [27] 該事件于1947年2月27日開始,起因是國民黨政府來臺后實行煙草專賣,明令禁止民間私賣煙草。事件的導火索是警員執(zhí)法過當,打傷售賣香煙的小販,后來警方與罷市游行的民眾對峙時,國民黨當局殘酷鎮(zhèn)壓示威民眾,致使矛盾瞬間擴大,形成更大規(guī)模的暴動。

        [28] 南信彥出生于卑南南王聚落的名門望族,時任警察科長。馬智禮則是當時卑南人初鹿聚落的頭人,同時也是臺東縣外派至初鹿一帶的警察。

        [29] 據(jù)該事件的親歷者回憶,當時南信彥坐鎮(zhèn)警察局,鬧事者蜂擁而來,堵在彈藥庫門前。南信彥一身白衣坐在庫房門口,大喝一聲“誰要開彈藥庫先殺了我”,可是周遭無人膽敢造次,畢竟南王的青年已攜械將四周團團圍住,保護南信彥和彈藥庫的安全。

        責任編輯:劉冰清

        文字校對:向華武

        基金項目: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臺灣原住民族群關系研究”(14ZDB113)。

        作者簡介:季偉杰(1990-),男,江蘇鹽城人,三峽大學臺灣少數(shù)民族研究中心兼職研究人員,研究方向:東南少數(shù)民族史;周慧慧(1987-),女,河南安陽人,博士,三峽大學民族學院講師,研究方向:南方族群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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