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爺
我這人其實不太挑剔,尤其是對人,一般只要不特別出格,我都能大不見小不見地讓他滑過去。一般人給我留不下深刻印象,我也因此只是大多數(shù)人身邊匆匆而過的一個沒有臉孔的路人(參考無臉男)。但是得說人總得有點兒特別過不去的地兒,對于我來講,就是飲食和天氣。飲食尚可被我自己控制,畢竟選擇吃什么、不吃什么在如今看來還算容易;只是我實無呼風喚雨的能力,天氣排布方面我只能聽天由命,因而這個天氣往往會強迫著我生出更多思考來。
就拿出門來說吧!晴天時候出門總要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畢竟每天被各種美白廣告狂轟濫炸得多少有點兒怕了,覺得這雪白雪白的一身皮是女人的第二張臉(實則女人的第二張臉還有秀氣的手、標準的腿和肚子、光潔的腳后跟等等等等)。而實際上到底會不會黑,是不是耐黑的人,黑了多久能恢復(fù)過來,我是真的沒有什么體會。相比這些有的沒的,我更受困于每次頂著太陽出門之前那沉重的心理建設(shè)、沉重的自我疏導(dǎo)以及因穿掛了太多防曬物品而導(dǎo)致太過沉重的我的身體。
于是,晴天時候我就盼著下雨,將下雨時節(jié)想得無限美好。沒錯了!空氣潮濕,有青草和樹的香氣,屋檐“叮叮咚咚”的,街面干凈,車和人都早早回家。下雨時候就會覺得十分安靜,一是確實外面的聲音小了,二是這安靜還和其他安靜不同,是那種屋里有人在刷碗時候碗跟碗相碰發(fā)出聲響,或者是有人在旁邊使勁兒敲擊鍵盤,我都不會再覺得吵鬧的安靜。雨好像把這些動靜兒蒙上一層板子,只要有雨在,其他一切聲音都是自在的、不吵人的。
這些想法僅限于我在晴天時候想雨天。
雨天在我的盼望中真的來了,我就又開始挑剔起來了。經(jīng)過我多年研究,除非是全副武裝地穿上雨衣又套上雨鞋,否則很難做到全身都是干的,不被雨沾上一點兒。雨傘拼了老命只能保住一個人的頭和胸,但凡一刮風——下雨哪有不刮風的?不刮風哪叫下雨呢?但凡一刮風,腿和鞋就立刻淪陷。腿還好,挽起褲子也能勉強行走,而且夏天的褲子還短點兒,方便。碰上有內(nèi)澇的城市,雨天需要走路的人就要開始擔心自己的鞋禁不禁得住泡,會不會開膠;不需要走路的人就得憑借經(jīng)驗判斷某路這會兒積水大概是個什么程度,自己這車底盤夠不夠高,會不會被泡壞。
基于這些想法,我又開始想念晴天了。晴天多好??!響晴薄日,看向哪兒都郁郁蔥蔥的,透透亮亮的一片綠。我在雨天里想得很好,覺得如果晴天了一定要出去摸摸小草看看小花,只是真的等天放晴了,我就又懶得動彈了——具體理由請參照本文第二段。
所以,陰天就能躲過一劫嗎?陰天聽到這話在一旁瑟瑟發(fā)抖。
我也覺得這樣不好,也誠心想改。至于我多久才能把這個想法徹底地扭轉(zhuǎn)回來,徹底變成一個晴天時候歌頌晴天、雨天時候享受雨天的人,我心里還沒什么數(shù)。
而從我自己這角度想,肯定是期盼它快一點兒、再快一點兒。
編輯/圍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