沁酒醬
簡介:不靠譜的見習(xí)紅娘用紅線將她和民國時期的大佬綁在了一起,因此她穿越到了民國,必須弄斷紅線才能回到現(xiàn)代。而弄斷紅線的辦法,就是讓大佬厭惡她??墒撬诳招乃几闶虑?,他對她的好感度怎么還一直在增加呢?她有證據(jù),因為兩人無名指上的紅線又加粗了……
01 不靠譜的紅娘
“葉太太,這棟別墅建于民國時期,風(fēng)水特別好,住過很多的世家名流,第一位主人是上海灘赫赫有名的商會會長沈燕欽?!背t滔滔不絕地介紹著房子的歷史,葉太太忽然抬手制止她,“這房子太舊了,我不喜歡,今天就看到這里吧。”
“哎……您別走啊,我這兒還有建國以后的房子!”楚瀟眼巴巴地看著葉太太開著跑車揚長而去,沮喪地說,“我已經(jīng)三個月沒開單了,再不開單,我真的要喝西北風(fēng)去了?!彼氐絼e墅,拿出藏在床底下的行李箱,嘆了一口氣,看來只能繼續(xù)住在這里了。她拿了換洗衣服,輕車熟路地走進浴室,準(zhǔn)備泡澡放松一下心情,結(jié)果卻在浴缸里睡著了。
“你是誰?為何會在我家?!”
低沉的男聲打斷了她的美夢,楚瀟迷迷瞪瞪地睜開眼睛,看到男人的臉時瞬間愣住。她之前想利用名人效應(yīng)把這棟別墅賣出去,所以上網(wǎng)查過沈燕欽的資料,見過他的照片,雖然是一張黑白老照片,但足夠看清他的長相。當(dāng)時她還坐在電腦前,對著這位民國帥哥犯花癡呢?,F(xiàn)在見到他本人,雖然他比照片上更加豐神俊朗,挺拔帥氣,她卻被嚇得脊背生寒——他不會是鬼吧?她這才發(fā)現(xiàn),浴室里的裝修和物件都變了,種種跡象表明,她到了另外一個時空,她……穿越了?
他蹙眉,冷聲又問了一遍:“你到底是誰?”
沈燕欽能在各方勢力群聚的上海灘坐上商會會長的位子,黑白兩道通吃,這樣的人物自然不是好惹的。她現(xiàn)在要給自己的出現(xiàn)找一個合理的解釋,她厚著臉皮說:“我叫楚瀟,逃難來到上海灘,對沈先生很是仰慕,我這么做就是想引起你的注意。”她雙手抱胸,心道,快把我當(dāng)成貪慕虛榮的心機女丟出去吧。
“是嗎?你剛才那個反應(yīng)可不像是仰慕我?!鄙蜓鄽J修長的手指推了推金絲框眼鏡,冷聲道,“不管是誰派你來的,在我失去耐心之前,請你離開?!?/p>
正合她意!楚瀟紅著臉害羞地說:“我會離開,你能不能先出去……然后給我找一套衣服。”穿越的時候,衣服竟然沒有一起過來,真是太窘了。這浴缸中的水挺清澈的,也不知道他剛剛站在那里看了多久,她真想找條地縫鉆進去,羞都快羞死了。
沈燕欽并沒有在意她為何沒有衣服,只當(dāng)這是她接近他的把戲,出去讓女傭送來了一套妹妹的洋裝。她剛換好衣服,抬頭就看到鏡子里出現(xiàn)了一個人,那人竟然是今天來看房子的葉太太!楚瀟被嚇得不輕,拍著胸口道:“行吧,今天干脆把我嚇?biāo)赖昧?。?/p>
葉太太自稱是月老宮的見習(xí)紅娘,她犯了一個錯誤,竟然用紅線將兩個不同時空的人綁在了一起,那兩個倒霉蛋就是楚瀟和沈燕欽。她之所以會穿越到這里,便是紅線發(fā)揮了千里姻緣一線牽的作用。
“你如果想回去,就必須弄斷你們手上的姻緣線?!比~太太施了一個法術(shù),楚瀟便看到了自己左手的無名指上果真有一根淺淺的紅線,而弄斷紅線的辦法,就是讓沈燕欽厭惡她。葉太太離開之前提醒道,“如果他對你的好感度增加,紅線就會加粗。只有紅線斷了,你才能回去,祝你好運?!?/p>
葉太太很快就消失了,楚瀟站在原地,欲哭無淚道:“所以我還得設(shè)法留在大佬身邊……然后搞事情惹他厭惡?”她真的不知道到時候是紅線先斷,還是她的腦袋先搬家。
02 麻煩來警局撈一下我和你妹
問題是,怎樣才能留在大佬身邊呢?
楚瀟忐忑不安地走出浴室,所幸沈燕欽已經(jīng)出門了,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氣。這時,一個綁著雙馬尾,穿著校服的少女與她迎面碰上,頤指氣使地說道:“你是誰?鬼鬼祟祟地在我家干嗎?”
“你又是誰?”
少女年紀(jì)小,率真地回答了她的問題。原來她是沈燕欽讀寄宿學(xué)校的妹妹——沈曼姿,這樣一看,兄妹兩人長得還是有些相似的。楚瀟撓了撓臉頰,不知道該怎么跟她介紹自己。此時電話響了,沈曼姿接了電話,義憤填膺地說:“對方有幾個人?行,你叫上秀秀她們,今天我要讓她們見識一下我們圣蘭女校的厲害!”
看這架勢,沈曼姿是要去跟別人約架??!楚瀟攔著她,道:“女孩子打架不好,你哥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生氣的?!?/p>
“要你管!”
楚瀟實在是不放心,于是跟著一起去了。雙方劍拔弩張地對陣,楚瀟雙手插兜,感覺自己有些格格不入。她真的只是來勸架的,結(jié)果誰都沒攔住。一片混戰(zhàn)中,有人對著沈曼姿丟來一本磚頭一樣硬的精裝詞典,楚瀟也沒多想,一臉悲壯地擋在了她的前面,砰的一聲,字詞典砸到了她的鼻子,鼻腔一熱,兩條鼻血就掛了下來。這簡直是飛來橫禍!更倒霉的是,她被巡警當(dāng)作“共犯”,一起抓進了警局。
沈曼姿給沈燕欽打了電話,她把話筒遞給楚瀟,緊張地說:“你跟我哥說吧,我怕他罵我。”
實不相瞞,她也怕……楚瀟接過話筒,為了緩解尷尬,她特意改用成都話,企圖萌混過關(guān):“沈燕欽……我是楚瀟。麻煩你來警局撈一下我和你妹。”
“楚瀟姐,如果等下我哥揍我,你一定要護著我啊。”
楚瀟嘆了一口氣,其實她覺得自己挨揍的可能性更大一些。沈燕欽步入警局,將她們撈了出去。他簽字的時候,她盯著他無名指上的紅線,他的手指骨節(jié)分明,白皙修長,指間纏繞著紅線,竟然有種說不出的唯美,只是除了她,沒有人能看見罷了。
三人站在警局門口,沈曼姿謝過了楚瀟的“擋書之恩”,見沈燕欽臉色不好,趕緊借口學(xué)校還有補習(xí)課,腳底抹油——溜了。
楚瀟的鼻孔塞著紙,看起來可憐又滑稽。沈燕欽雙手抱胸,低頭看著身高只到自己胸口的女孩,道:“我從不欠別人人情,你幫了我妹妹,可以提一個條件,只要不過分,我都能滿足你?!?/p>
按理說,她應(yīng)該抓住這個機會,提出留在他身邊的要求。可是看到他一副高高在上的嘴臉,還將她的善意曲解為別有用心,她的牛脾氣也就上來了。楚瀟扯出帶血的紙團丟在他身上,奓毛道:“有幾個臭錢了不起??!連謝謝都不會說嗎?跟你這種人聊不下去,你離我遠點兒,煩人!”
沈燕欽第一次被別人這樣指著鼻子罵,有些發(fā)蒙,不可思議地看著她。
楚瀟白了他一眼,轉(zhuǎn)身瀟灑地走了。她走著走著就后悔了,聽到身后傳來腳步聲,以為是沈燕欽,心中一陣竊喜,轉(zhuǎn)過身去,卻是一個流里流氣的小混混。小混混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罵罵咧咧地自稱是她的丈夫,要帶她回家。這是遇到了打秋風(fēng)的人販子了,她驚恐地掙扎著,喊道:“救命!他不是我的丈夫!誰能救救我!”
路人行色匆匆,都不愿招惹麻煩。小混混也越來越大膽,對她動手動腳。
“放開她。”
熟悉的聲音如天籟般傳來,就在她最無助的時候,沈燕欽出現(xiàn)了。他一拳將小混混打倒在地,對身后的保鏢冷聲道:“把這雜碎丟到警局?!币姷剿诎l(fā)抖,他心中一軟,環(huán)抱著她,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道,“你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我在這里無家可歸……”她抬起頭,囁嚅道,“沈燕欽,我提的條件是,我想留在你身邊,可以嗎?”經(jīng)過剛才的刺激,她覺得亂世太可怕了,她要趕緊想辦法弄斷紅線。
沈燕欽低頭看著她,女孩的眼睛清澈又明亮,帶著濕漉漉的期盼。他嘆了一口氣,像是無奈的妥協(xié),道:“好,那你以后就跟著我吧?!?/p>
03 太好了,你快跳河
楚瀟見他答應(yīng)了,瞬間破涕為笑。沈燕欽打量著她,頗為嫌棄地說:“我要出席晚宴,剛好缺一個女伴,你雖然丑了一些,但打扮一下,應(yīng)該也能見人?!?/p>
楚瀟聽后眼睛一亮——沈燕欽這樣有頭有臉的人物,肯定特別要面子,如果能讓他在公開場合顏面掃地,他應(yīng)該會厭惡她吧?
沈燕欽帶她去了做造型的地方,化妝師給她化了一個精致艷麗的妝容,頭發(fā)也燙卷了。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原來她很適合這種打扮,看著就像民國劇里的千金名媛。她提著裙擺下樓,沈燕欽抬起頭,四目相對,他的眼中閃過細若游絲的驚艷。她巧笑倩兮地跑到他面前,原地轉(zhuǎn)了兩圈,臭美地問:“我好看嗎?”
沈燕欽忽然展露笑容,分明是成熟內(nèi)斂的人,笑起來卻帶著陽光的少年感,微瞇的雙眼不由讓人深陷其中,一直笑到她的心窩里。所謂的一笑傾城,便是如此吧?可是他接下來說的話,立即讓美好的氣氛陷入了尷尬,他遞給她一塊手帕,好笑地說:“你牙齒上沾到口紅了?!?/p>
楚瀟趕緊接過手帕擦拭牙齒,原來他的傾城一笑是“嘲笑”,白白浪費了她的感情。
兩人走到車前,楚瀟看著老式的轎車,她剛才就手癢了,笑道:“我來開車,可以嗎?”沈燕欽的手下想要勸阻,她拍了拍胸口,道,“我是多年的老司機,開車很穩(wěn)的,相信我?!?/p>
沈燕欽同意了,他坐在副駕駛位上,看著她熟練地發(fā)動車子,不由得心生疑竇。就算是在繁華的上海灘,這樣的轎車都不超過二十輛,她說她是逃難到上海灘的,卻又說開了很多年的車,這就很奇怪了。
“楚瀟,你是哪里人?”
“成都的一個小鎮(zhèn)子,說了你可能也不知道。”楚瀟最怕他詢問她的來歷,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快別跟我閑聊了,我要專心開車。”沈燕欽看著她一臉心虛的模樣,陷入了沉思。他的房間都是了上鎖的,他查看過門窗,沒有被人闖入的痕跡。她是憑空出現(xiàn)在他的浴缸里的,宛如一個充滿誘惑的妖精。
到了舉辦宴會的酒店,楚瀟踩了踩剎車,臉色蒼白地說:“剎車失靈了!”她倒吸了一口氣,所幸這個時代的轎車時速并不快,她繼續(xù)開車,過了一會兒,看到前面有條小河,問他:“沈燕欽,你會游泳嗎?”
見他點頭,楚瀟的眼中瞬間有了光,她沿著河開車,大聲道:“太好了,你快跳河!”
“那你怎么辦?”這種情況,她還能冷靜地應(yīng)對,一心為他排除危險,沈燕欽不由得有些感動。
“我再找機會把車逼停?!背t見路就快到了盡頭,蹙眉大聲說,“快跳!別猶豫了!”她話音剛落,沈燕欽猛然轉(zhuǎn)了一下方向盤,沒有頂棚的轎車徑直沖進了河里,她崩潰地喊道,“要死了!要死了!我不會游泳?。 ?/p>
“撲通”一聲,他們連人帶車掉進了河里,楚瀟在水里撲騰著,水流將她往下游沖去,痛苦的窒息感讓她的意識越來越模糊。倏然,一雙有力的手臂抱住了她的腰,帶著她游上了岸。
“楚瀟,楚瀟?!彼牧伺乃哪?,見她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立即俯身對她進行人工呼吸。楚瀟喘了一口大氣,咳嗽著吐了幾口水,睜開眼睛。她的妝花了,狼狽地縮在他懷里瑟瑟發(fā)抖。沈燕欽心甘情愿地被她抱著取暖,覺得她就像是一只軟萌的小貓,可愛極了。
楚瀟倏然看到兩人無名指上的紅線似乎加粗了一點點兒,無語地看著他:“我現(xiàn)在這么丑,你對我的好感竟然還在增加,什么品味?”
沈燕欽“撲哧”笑出聲,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認真地說:“楚瀟,你究竟是什么人呢?”
她插科打諢道:“你的人。”
沈燕欽愣住,想到人工呼吸時唇間柔軟的觸感,耳朵悄悄地紅了。彼時他的手下趕到,他接過旁人遞來的大衣,披在她身上,將她裹緊了,對手下冷聲道:“車子被人動了手腳都不知道,給我好好地查?!?/p>
“是?!?/p>
楚瀟咋舌,看來大佬的仇家不少,如此驚險刺激的事情,她本來一輩子都碰不到。
兩人回去換了衣服,沈燕欽本不想讓她去了,楚瀟看著指間加粗的紅線,抱著他的胳膊著急地說:“不不不,我要去!”她可不能浪費搞事情的機會,就算不能一次性把紅線弄斷,至少要把他增加的好感度減下去。
沈燕欽對楚瀟的撒嬌很是受用,心道:小貓咪還挺黏人,肯定是喜歡我了。
楚瀟可不知道他戲精一般的心理活動,納悶地想,她剛剛做什么了?為什么她覺得紅線又粗了一點點兒……這莫不是假貨吧?
04 那你就一直看著我吧
華燈初上,楚瀟挽著沈燕欽的胳膊出現(xiàn)在宴會上,瞬間成了眾人注目的焦點。楚瀟看到豐盛的自助餐,立即放開他的手,過去拿東西吃。沈燕欽跟著她走過去,她看起來是真餓了,吃得滿足而開心。
楚瀟沖他嬌憨地笑了笑,琢磨著該干些什么出格的事情。這時,舞臺上有人發(fā)言,原來這是一場慈善晚宴。楚瀟立即來勁了,敗家的女人肯定可以降低好感度。司儀拿出一張古畫,她也看不懂,就代表沈燕欽瘋狂抬價。楚瀟喊完報價,感受到眾人震驚的目光,想必她的出價夠離譜了,再看看身邊神色如常的沈燕欽,說不定他的心在滴血。
沈燕欽仿佛會讀心術(shù),在她耳旁低語道:“畫不畫的,無所謂,這筆善款是用來建學(xué)校的,我本來也打算捐這么多,楚瀟真是跟我心有靈犀,做得好?!?/p>
男人灼熱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耳根,楚瀟手里的酒杯掉落下去,摔碎在地上,她神游太虛地彎腰去撿,猛然被玻璃扎了一下。沈燕欽黑著臉抓住她的手,蹙眉吮住她出血的手指,柔軟的舌尖觸碰到她的傷口,她感覺指間一陣酥麻,仿佛有道電流沿著手指傳遍四肢百骸,她的心如小鹿亂撞。他們指間的紅線已經(jīng)不是淺淺的顏色了,而是喜慶的大紅色。這回紅線的變化雖然是因為她春心蕩漾,但還是沈燕欽的鍋,都怪他太能撩了。
沈燕欽用手帕包住她的手指,戳了戳她的額頭,責(zé)怪道:“杯子掉到地上摔碎了就別去撿了,冒冒失失的,腦袋瓜里想什么呢?”
想你啊……楚瀟嘆了一口氣,招他恨怎么這么困難呢?她覺得臉有點兒疼。
“沈會長出手不凡,今晚的風(fēng)頭都被你一個人占盡了?!?/p>
沈燕欽淡淡地說:“秦少爺客氣,這些都是我應(yīng)該做的。”他見秦文京肆無忌憚地盯著楚瀟,不由得皺起了眉。
彼時慈善拍賣結(jié)束,爵士樂響起,一對對男女?dāng)y手跳舞。秦文京對她伸出手,油嘴滑舌地說:“這是哪家的漂亮小姐?不知秦某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你跳一支舞?”楚瀟覺得姓秦的有些油膩,而且她不喜歡他看她的眼神,感覺被冒犯了,于是她抓起沈燕欽的手,假笑道,“不好意思,我已經(jīng)有舞伴了,多謝秦少爺?shù)难垺!?/p>
沈燕欽對她的反應(yīng)很滿意,牽著她的手走進舞池。被她踩了無數(shù)腳之后,他咬著后槽牙道:“楚瀟,你方才應(yīng)該答應(yīng)秦文京的邀約,反正我看他不順眼,你可以幫我踩死他。”
楚瀟只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房屋銷售人員,哪里跳過交際舞,她理不直氣也壯地說:“我就是不會跳,但是我這人學(xué)習(xí)能力強,你可以教我?!?/p>
“好,我教你。”他拖長的尾音,像是一根羽毛掃過她的心房。沈燕欽摟住她的腰,握住她的手,耐著性子道,“先出左腳,退兩步,左轉(zhuǎn)一圈……”楚瀟抬頭看著成熟穩(wěn)重又不失幽默風(fēng)趣的沈燕欽,他整個人都太耀眼了,她覺得自己就像是偷穿了水晶鞋的灰姑娘,眼前的場景如夢似幻,她害怕這個夢很快就會破碎。
楚瀟的情緒莫名地低落下來,她一把推開他,跑了出去。沒跑多遠,高跟鞋的鞋跟就卡在了路邊的縫隙里,她用力拔了一下,鞋跟就斷了。楚瀟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著頭發(fā)煩躁地說:“行吧,我就是個倒霉鬼,沒有一件事情是順心如意的!”
沈燕欽追了出來,看到這一幕,無奈地笑了笑。像是有心靈感應(yīng)般,楚瀟回頭瞪了他一眼,嘟嘴道:“你笑什么笑!你知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好看?!你一笑,我就移不開視線了?!?/p>
沈燕欽快步走過去,她驚呼出聲——他竟然一個公主抱將她抱了起來。他笑得光芒萬丈,霸氣地說:“那你就一直看著我吧。”
05 被他帥到流鼻血了?!
翌日清晨,楚瀟坐在客廳,迎著朝陽盯著無名指上的紅線,她第一次看到它的時候,它還是淺淺的一條絲線,現(xiàn)在已經(jīng)變成了粗粉絲那般粗細,顏色就像盛開的玫瑰,散發(fā)著好看的柔光。楚瀟幡然醒悟,她不能再沉迷于沈燕欽的魅力,是時候斬斷這條小破繩了,不然她猴年馬月才能回去啊!
楚瀟重拾斗志,在上海灘瘋狂地買買買,試圖營造拜金、物質(zhì)的心機女人設(shè)。楚瀟還買了各家報社的通稿,標(biāo)題也是她取的,比如“拜金女掏空沈會長家底”“購物狂難養(yǎng),沈會長恐破產(chǎn)”“商業(yè)奇才為何要涼”,借助輿論帶節(jié)奏黑自己,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最后沈燕欽就會覺得她接近他只是圖他的錢,從而厭惡她,敗光好感度。
吃早餐的時候,她特意把這些報紙放在餐桌上,沈燕欽果然拿起報紙看了起來。楚瀟啃著面包,等著他大發(fā)雷霆,他看完以后卻不甚在意地把報紙放在一邊。楚瀟杏眼圓睜,納悶地問:“沈燕欽,我花了你那么多錢,還讓你惹人非議,你就不生氣嗎?”
“沒什么好生氣的,錢是我賺的,我想給誰花就給誰花。旁人說什么,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沈燕欽捏了捏她的臉,笑道,“敞開了花吧。因為你,我更有動力賺錢了?!?/p>
楚瀟愣怔住,這是什么神仙霸總?她聽到了自己怦然心動的聲音,沈燕欽的魅力仿佛就是她的在劫難逃。她拍開他的手,惱羞成怒地說:“別捏我的臉,你干嗎總是捏我的臉!討厭!”
沈燕欽雙手捏住她的臉,往兩邊扯了扯,幼稚地說:“我就捏你臉,就捏!”她欲哭無淚。沈會長私底下的真面目就是這樣的,好想向記者曝光他。他滿足地松手,正色道,“上次剎車失靈的事情查清楚了,是秦文京派人動的手腳?!?/p>
楚瀟:“秦少爺?他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他一直覬覦商會會長的位子。”沈燕欽冷聲道,“近日上海灘可能不太平,你沒事少出門,如果非要出門,多帶些保鏢保護你?!甭犓囊馑?,他已經(jīng)著手對付秦文京了。楚瀟一臉乖巧地點頭答應(yīng)。沈燕欽剛洗了澡,濕發(fā)塌下來,近視的他因為沒有戴眼鏡,眼神迷離,看什么都很深情的樣子。楚瀟忽然感覺鼻子一熱,用手摸了摸,不可思議地愣住——她竟然因為盯著沈燕欽的帥臉,流鼻血了?!
沈燕欽趕緊用紙巾幫她捂住鼻子,失笑道:“你的小腦袋瓜里,一早在想什么色色的東西?”
她尷尬得老臉一紅,狡辯道:“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06 拿我要挾他肯定有用
沈燕欽出門之后,楚瀟哈欠連天,又鉆進被窩里睡回籠覺了。
她自言自語道:“最近好像睡得特別多,等我睡醒,再想辦法怎么弄斷紅線吧……”說著抱緊帶有他氣息的被子,臉上掛著幸福的笑容,秒睡了。
“楚瀟姐!楚瀟姐!”
楚瀟夢中驚坐起,被沈曼姿晃得暈頭轉(zhuǎn)向的,她披頭散發(fā)地說:“你們兄妹倆,性格還真是南轅北轍啊?!?/p>
“都下午了,你怎么還在睡?”沈曼姿拽著她,道,“我跟同學(xué)約好郊游,你也一起去吧。”
楚瀟記著沈燕欽的話,勸沈曼姿不要出門,可是大小姐哪里會聽她的,她只好也跟著去了。她們到了匯合地點,楚瀟看到幾個熟悉的面孔,扯著沈曼姿的袖子,震驚道地說:“我沒眼花吧?這些不是上次跟你打架的人嗎?”
“對呀,我們不打不相識,已經(jīng)是好朋友了?!?/p>
楚瀟扯了扯嘴角,女孩們的友誼,真是妙不可言。上車以后,她戴上墨鏡繼續(xù)睡。車子開進山區(qū),倏然顛簸了一下,楚瀟摘下墨鏡,看到一輛陌生的車正跟著她們,難道是秦文京想綁架沈曼姿!保鏢與綁匪展開槍戰(zhàn),可對方有備而來,很快她們就處于劣勢。
“快,把你的外套脫給我。”楚瀟跟沈曼姿交換了外套,對車?yán)锏娜苏f,“你們想活命,等下就不要亂說話!”
綁匪拿著槍要她們下車,有人問:“誰是沈曼姿?”
楚瀟舉起雙手:“我是,你們要抓的人是我,放她們走吧!”綁匪哪里愿意,她繼續(xù)道,“在場的都是世家豪門的千金小姐,他們的父母在上海灘可都是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你們真的有信心,能同時得罪這么多世家名流嗎?”綁匪覺得她說得對,就只把她抓走了。
秦文京見到楚瀟,罵罵咧咧道:“廢物,我讓你們抓沈燕欽的妹妹,你們怎么把他的女人抓來了?!”
綁匪甲:“秦少爺,她說她是沈曼姿……既然她是沈燕欽的女人,抓她也是一樣能要挾他的吧?”
秦文京:“這能一樣嗎!何況她還是一個只會花錢,沈燕欽早就想甩掉的拜金女!”
楚瀟沒想到她自黑的騷操作,在這種時候竟然發(fā)揮了作用。她點頭如搗蒜,道:“秦少爺所言極是,不如就把我放了吧,反正抓我也沒用……”秦文京拿槍抵在她的腦門上,她立即驚恐地喊道,“不不不!別殺我!其實沈燕欽可喜歡我了,你拿我要挾他,他肯定什么都答應(yīng)你!”
這時,門被人一腳踹開,一陣驚心動魄的槍聲讓秦文京等人措手不及,楚瀟下意識地躲到桌子底下。沈燕欽帶著人殺進來了!楚瀟看到帥氣逼人的沈燕欽,松了一口氣,狼狽地從桌子底下爬了出來,跑到他身后躲著。
“你倒是挺會躲。”沈燕欽見她無礙,緊張的心弦終于放松下來,轉(zhuǎn)身用槍指著秦文京的腦袋,周身散發(fā)著凜冽的殺氣,“秦文京,以前看在你外公的面子上,我不動你。這次你觸碰到我的底線,是你自己找死?!?/p>
“沈燕欽,我外公可是何 大帥,你跟我表姐也是從小就有婚約的,你不能殺我!”秦文京見沈燕欽不為所動,嚇得跪在地上,“我也是被你逼得狗急跳墻,我知道錯了……以后我再也不跟你作對了!這次你就放過我吧!”
“沈大哥。”一個氣質(zhì)高雅的女人走進來,出于女人的直覺,楚瀟一下子就知道了她的身份,她正是秦文京口中的表姐。女人微笑道,“我是代表爺爺來求情的。這回文京闖了大禍,我們會把他送到國外去?!?/p>
沈燕欽放下槍,一槍打在了秦文京的大腿上,面不改色地說:“何大帥的面子我給了,這是給他的教訓(xùn)?!?/p>
楚瀟嚇得哆嗦了一下,鼻子一熱,又流鼻血了。她的眼皮垂下來,抓住他的衣袖,臉色蒼白地喚了一聲:“沈燕欽……”沈燕欽神色惶恐,蹙眉接住了楚瀟倒下的身體。她靠在他懷里,暈了過去。
07 她已經(jīng)愛上他了
楚瀟睜開眼睛,看到沈燕欽靠在床邊睡著了,兩人纏著紅線的手握在一起。她用右手撐著頭,欣賞著沈燕欽的盛世美顏。他的劍眉藏鋒,凌厲而不失溫柔。睡著的時候,就像一個精致白凈的大男孩。她的視線落在他的唇上,像是受到了蠱惑,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他,閉上眼睛,吻住了他的唇。
“哥,粥煮好了……”沈曼姿端著粥,看到虐狗的畫面,假模假式地說,“我可能還要去買些水果!”說完轉(zhuǎn)身就走。楚瀟趕緊閃開,不好意思地用枕頭擋住臉。沈燕欽嘆了一口氣,雙手抱胸道:“來得真不是時候?!?/p>
她移開枕頭,結(jié)巴道:“你……你沒睡著?!”
沈燕欽欺身過來,認真地說:“我可以吻你嗎?”她的臉紅了又紅。他輕笑出聲,心中已經(jīng)有了答案,主動吻住了她。
楚瀟沉淪于他的氣息中不可自拔。其實她若是真的要惹他厭惡,有幾百種法子可以實現(xiàn),可是她偏偏只做了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小事,還不是因為眼前人就是心上人,她不想讓他厭惡她?
良久之后兩人才分開,沈燕欽露出了傾城一笑,道:“小懶貓真能睡!你來上海灘這么久,我好像還沒有帶你出去好好逛過。你去洗漱一下,你想去哪里,我都陪著你?!?/p>
“好啊,你等我一下!”楚瀟欣喜地沖進浴室,沒有發(fā)現(xiàn)身后之人的異樣。
她洗臉時,鼻血沿著水流滴落,她蹙眉捂住鼻子,對著鏡子好笑地說:“楚瀟啊楚瀟,你也太沒出息了,被他親一下就噴鼻血,簡直是個超級大花癡?!?/p>
倏然,她又在鏡中見到了葉太太——那個不稱職的見習(xí)紅娘。這回楚瀟很是淡定,直言不諱道:“葉太太,我不想斬斷紅線了,我……我愛上他了?!?/p>
“其實我早就料到了?!比~太太的眼中閃過狡黠的光,一本正經(jīng)地說,“楚瀟,你本不屬于這個時空,你的身體在這里會有時空排異反應(yīng),所以你才會流鼻血、嗜睡。如果你繼續(xù)留在這里,定然命不久矣?!?/p>
楚瀟愣住,這個消息就像一個晴天霹靂,她一時之間無法接受。
葉太太消失了。楚瀟回神,繼續(xù)梳洗打扮。沈燕欽在樓下等她,她下樓之后,紅著眼睛抱住了他。沈燕欽愣怔住,笑問:“怎么了?難道是洗漱之路道阻且長,想我了?”
她分明難過得馬上就要哭出來了,可還是忍不住笑出聲,靠在他的肩上,無奈地說:“沈燕欽,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油嘴滑舌呢?請保持你霸總的人設(shè),不要崩,可以嗎?”
這一天,沈燕欽帶她去了很多地方,他們坐了電車,頭碰頭吃了一根棉花糖,像普通情侶一樣吃飯、看電影,還有軋馬路。
他忽然說:“楚瀟,我們?nèi)ヅ膹堈瞻??!?/p>
“好啊。”楚瀟很開心,她跟著沈燕欽走進照相館,兩人中規(guī)中矩地站在老式照相機前。師傅按下快門的一瞬間,她忽然踮起腳尖,笑著吻住了他的臉頰。沈燕欽愣了一下,然后露齒笑了起來。鏡頭將這個美好的畫面定格了。
08 愿你平安喜樂
兩人回到家里,已是暮色四合。
“哥!這家報紙是亂寫的吧?”沈曼姿拿著報紙,氣憤地說,“一定是何家放的假消息,你又不喜歡何婉婷 ,這婚肯定是要退掉的??!”
楚瀟一把奪過報紙,頭版頭條刊登的是沈燕欽和何婉婷的婚訊,明日成婚……她剛要問,他沉聲道:“是真的。”
楚瀟眼前一黑,她踉蹌著后退了兩步,絕望地說道:“既然你明天就要結(jié)婚了,今天我們這樣又算什么呢……沈燕欽,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是你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人?還是說,你想讓我做二姨太,坐享齊人之福?!”楚瀟在等,就算他說他這么做是逼不得已,是政治聯(lián)姻,是什么冠冕堂皇的理由都可以……然而他什么都沒有說,仿佛默認了她的指責(zé)。
楚瀟從沈家跑了出來,她以為沈燕欽會來追她,可是他沒有。她走累了,坐在街邊的長椅上,失魂落魄地說:“我真傻,本來還打算死也要死在你身邊?!彼粗鵁o名指上的紅線,想扯卻抓不住,崩潰地喊道,“所以這個東西要怎么才會斷?。?!”
不遠處,停著一輛車。司機問他:“沈先生,要請楚小姐上車嗎?”
沈燕欽目不轉(zhuǎn)睛地凝視著楚瀟,眼中滿是深邃的柔情,道:“不用了,找人跟著她,她身體不好,仔細看護著?!?/p>
“是?!?/p>
楚瀟典當(dāng)了一條項鏈,住進了酒店。夜深人靜,她輾轉(zhuǎn)反側(cè),忍不住給沈燕欽打電話。電話響了三下,接通了。兩人都沒有說話,可是聽到對方的呼吸,就知道電話那端是誰。
“沈燕欽。”
“嗯,我在?!?/p>
“你可以不結(jié)婚嗎?”楚瀟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問他。她還是不死心啊,沈燕欽明明喜歡她,紅線便是證據(jù),他怎么還會娶何婉婷呢?
久久的沉默之后,他說:“不可以?!?/p>
“啪”的一聲,楚瀟掛斷了電話。她明明很傷心,可是眼眶干澀,一滴眼淚都沒有流。
翌日,她按照報紙上的地址,來到了他們結(jié)婚的酒店。她站在外面,看到沈燕欽在婚書上簽字,直到這一瞬間,她才相信他是真的要結(jié)婚了,干澀的眼睛終于流下了眼淚。她驚慌地發(fā)現(xiàn)指間的紅線在漸漸變細,變淡,她發(fā)瘋一樣向他奔去,離開之前還想抱抱他!然而才跑了幾步,她猛然停下腳步,不,就這樣吧……這樣就夠了。
“沈燕欽,祝你幸?!?/p>
“啪嗒”一聲,兩人的紅線斷了。
沈燕欽愣怔地看著無名指上的紅線消失不見,然后用打火機點燃了婚書。
楚瀟昏迷的時候,葉太太就料到楚瀟不愿斬斷紅線,于是她找了紅線連接著的另一個人——沈燕欽,將一切都告訴了他,并施法讓他看到了兩人的紅線。葉太太告訴他,只要讓楚瀟對他徹底死心,流下苦情淚,紅線就會斷開,楚瀟就能回到原來的時空。
沈燕欽為了救她,拜托何婉婷幫他演這一出戲,楚瀟親眼看到他結(jié)婚,定然會對他死心。
“楚瀟,希望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也能平安喜樂。”沈燕欽看著燃燒后的灰燼,紅著眼眶笑得溫柔極了。
09 尾聲
沈燕欽走出酒店時,看到了站在面前的楚瀟,胸口鈍痛的感覺被喜悅所取代。他瘋了一樣地沖出去,一把將她抱入懷中,顫聲道:“這是怎么回事?紅線明明斷了,你為什么還沒有回去?!那么你的病……”
楚瀟將臉埋在他的懷里,嘟嘴道:“我們都被葉太太騙了?!奔t線斷開以后,她見到了戴著墨鏡,一臉不好意思的葉太太。真相是,葉太太早就知道兩人相愛了,紅線是斷不開的。所以她用了些法術(shù),讓楚瀟身體不適,然后哄騙兩人,希望他們中至少有一人能選擇弄斷紅線。畢竟身為見習(xí)紅娘,綁錯紅線被發(fā)現(xiàn)是要失業(yè)的。
她踮起腳尖,親了親沈燕欽欣喜若狂的臉,瞇眼笑道:“葉太太問我是否要回去,我告訴她,千里姻緣一線牽,我要留下來,陪你共白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