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譽煒
20世紀三四十年代,中國革命圣地延安吸引了全世界的目光,中外文化名人紛紛慕名而來。在那里,既有來自美、蘇、英、德、加、波、印、朝、日和新西蘭等10多個國家的100多位國際友人(其中相當多的是新聞記者和作家),也有來自北京、上海、天津、重慶、西安等國內大城市的文學藝術工作者。故而,那一時期的延安,誕生了一批廣為流傳的優(yōu)秀作品,很好地擴大了我黨我軍的影響,有力地促進了中國抗戰(zhàn)的勝利。
《西行漫記》
當年,由于國民黨的全面封鎖,埃德加·斯諾歷經(jīng)千辛萬苦到達陜北延安,進行了為期4個月的訪問,全面考察了中國共產(chǎn)黨的性質、社會基礎、紅軍素質以及根據(jù)地建設,重點了解了中共領袖毛澤東的個人經(jīng)歷及其在黨內的地位、作用。埃德加·斯諾用自己的眼睛觀察延安這塊圣地上發(fā)生的一切,徹底顛覆了在這之前國民黨當局給他灌輸?shù)募t軍是“殺人魔王”的印象。采訪歸去,他寫出了外國友人第一部介紹中國革命的著作《紅星照耀中國》(即《西行漫記》),首次把中國共產(chǎn)黨和紅色政權介紹給全世界,極大地提高了中國共產(chǎn)黨及其領袖在國內外的影響和威望。這之后,一批外國記者和作家紛至沓來。美國進步女作家史沫特萊來到延安后,采訪了眾多紅軍官兵,并著手給朱德總司令寫傳記,寫出了《中國紅軍在前進》《偉大的道路——朱德的生平和時代》等專著;埃德加·斯諾夫人海倫·斯諾到達延安后,采訪了埃德加·斯諾未采訪的中共其他領導人和紅軍將領,目睹了紅軍改編為八路軍的歷史性變遷,完成了《紅色中國內幕》(即《續(xù)西行漫記》)和《延安采訪錄》等著作;美國學者托馬斯·彼森、歐文·拉托摩爾,德國女學者安娜·利澤、記者漢斯·希伯等都相繼在全面抗日戰(zhàn)爭爆發(fā)前后訪問了延安,對中國共產(chǎn)黨做出了極高的評價。
現(xiàn)今,無論是中共中央黨校還是國防大學,都把如何提高黨員領導干部與新聞媒體打交道的能力,作為選修課之一來安排。其實,回過頭去看,延安時期毛澤東、朱德、周恩來等老一輩革命家與中外新聞記者的交往,就是黨員領導干部與新聞記者打交道的最好范本。盡管,那時接待記者就是在簡陋的石墩上、窯洞內、戰(zhàn)場間隙,但領袖們那種縱橫捭闔、談笑風生、鞭辟入里、深入淺出的風范,顯示出中國共產(chǎn)黨人的本色和品質。這種能力,不是教科書能教出來的,要靠革命和建設的大風大浪的錘煉和培養(yǎng)。毛澤東在與美國記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的談話中,發(fā)表了“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的著名論斷,給全世界人民以極大的鼓舞!直到現(xiàn)在,仍閃爍著穿越時空的思想光輝。毛澤東的雄偉氣魄,也徹底征服了來采訪他的外國記者。安娜·路易斯·斯特朗在外國記者中第一個向全世界揭露“皖南事變”的真相,第一個把毛澤東“帝國主義和一切反動派都是紙老虎”的科學論斷推向世界,第一個向全世界預告“中國的抗戰(zhàn)必勝”,成為中國革命的見證人,贏得了中國人民的尊重和愛戴。她逝世后,埋葬在北京八寶山革命烈士公墓,墓碑上銘刻著著名作家郭沫若的手跡:“美國進步作家和中國人民的朋友”。
1944年6月,中外記者西北參觀團到達延安,成員有美聯(lián)社、合眾社、塔斯社、路透社等外國新聞社的駐華記者,《大公報》《中央日報》《新民晚報》等國統(tǒng)區(qū)新聞單位的記者,還有國民黨的官員及翻譯等。參觀團里,既有埃德加·斯諾和其夫人、史沫特萊、愛潑斯坦、福爾曼等一長串外國名記者的名字,也有大名鼎鼎的《大公報》記者范長江。
范長江早在1935年5月就開始了西北之行,開始關注中國的出路與希望,先后歷時10個月,行程6千多公里,足跡遍及四川、陜西、甘肅、青海、內蒙古等地,歷盡艱辛采寫了大量的通訊,刊載于《大公報》顯著位置,后匯集成冊,以《中國的西北角》和《塞上行》為書名出版發(fā)行,成為當時的暢銷書,也是中國近代新聞史上的里程碑。他是第一位進延安采訪的國統(tǒng)區(qū)記者。范長江到延安的第一天,毛澤東就會見了他,就中國革命的性質、任務和當時中國共產(chǎn)黨的總路線、總政策,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等問題作了精辟的分析,并建議范長江立即回報社,利用《大公報》的影響力,宣傳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政策。范長江雖然只在延安待了一天,但與毛澤東的徹夜長談使他“茅塞頓開,豁然開朗”。他說:“抗日民族統(tǒng)一戰(zhàn)線的偉大政策,把我多年來無法解決的‘階級’和‘民族’矛盾從根本上解決了,這是我10年來沒有解決的大問題?!彼氜D回到報社后,很快寫出了《動蕩中之西北大局》,刊登在《大公報》顯著位置。這篇報道像一發(fā)有力的炮彈,沖破了國民黨的新聞封鎖。遠在延安的毛澤東看了報道后非常高興,親筆致函范長江,向他“深致謝意”。
到過延安的國統(tǒng)區(qū)記者,還有重慶《新蜀報》記者溫田豐,《新民報》記者張西洛、趙超構等。其中,趙超構的《延安一月》,成為繼《西行漫記》之后又一部在國統(tǒng)區(qū)介紹中國共產(chǎn)黨的著作。時至今日,該書仍是研究抗戰(zhàn)時期延安情況的重要參考資料。
抗戰(zhàn)時期的1938年4月,魯迅藝術學院在延安成立,這是中國共產(chǎn)黨創(chuàng)辦的第一所培養(yǎng)文學藝術骨干的高等學府。毛澤東出席了魯迅藝術學院成立大會,發(fā)表了重要講話。他還為魯迅藝術學院題寫校名、題寫了校訓“緊張嚴肅,刻苦虛心”、題詞“抗日的現(xiàn)實主義,革命的浪漫主義”。1940年,魯迅藝術學院更名為“魯迅藝術文學院”,1943年并入延安大學,更名為“魯迅文藝學院”。康生、趙毅敏、沙可夫、吳玉章、周揚等人先后擔任過該學院領導,著名文學藝術家茅盾、冼星海、艾青、何其芳、陳荒煤、齊燕銘、張庚、呂驥、周立波、王朝聞、嚴文井等曾在該學院任教,著名藝術家王大化、袁文殊、華君武、孫犁、魯藜、嚴辰等亦在該學院工作過。該學院大家云集、人才輩出,培養(yǎng)出了穆青、賀敬之、馮牧、李煥之、鄭律成、劉熾、莫耶、王昆、羅工柳、時樂蒙、于藍、秦兆陽、黃鋼、康濯、丁玲等文學家、美術家、名演員、名記者等。同時,該學院還創(chuàng)作出了不朽之作《白毛女》《黃河大合唱》《南泥灣》等劇目、歌曲,對中國現(xiàn)代文化藝術產(chǎn)生了積極而又深遠的影響。
偉大的時代,誕生偉大的人物,催生偉大的作品。延安,這塊中國革命的圣地,集中了一個時期的大批文化精英,他們作為時代的文化弄潮兒,采擷五彩繽紛的花朵,奉獻出累累碩果,其璀璨的光芒,永遠照耀神州大地,驚艷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