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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過老雜志的墨香

        2020-07-04 03:24:39張維祥安春華
        當(dāng)代人 2020年6期
        關(guān)鍵詞:春華張愛玲雜志

        張維祥 安春華

        謝其章,北京人,作家,研究民國電影和民國漫畫,收藏民國畫報和民國文藝雜志。出版有《搜書記》《北京往日抄》《封面秀》《玲瓏文抄》等近三十部文化隨筆,編撰有《電影雜志》《樸園日記》《北河沿日記》《東西兩場訪書記》等。

        謝其章先生祖籍寧波,出生于上海,襁褓之齡隨父母遷居北京。在北京成長,學(xué)歷并不高,用他的話說,“幼小初結(jié)業(yè)”,趕上特殊年代,“不及弱冠即赴農(nóng)村插隊落戶,知青身份凡八年”。上世紀(jì)90年代,謝先生在北京琉璃廠舊書店里偶然看到一摞民國時期老雜志,一見鐘情,從此開啟了圍繞老雜志收藏、閱讀并寫作的生涯。

        20年自由作家,30本文化隨筆。謝先生說,他都記著賬呢,到現(xiàn)在,稿費收入與藏書花銷持平了。凡夫俗子如我們,心里暗想:沒算物價上漲因素呀。但是謝先生說:我還享受了這個過程呢!

        是的,這個過程,讓謝其章成為了謝其章。

        人的閱讀口味,可能是與生俱來的

        張維祥:都知道您的閱讀非常廣泛,能否介紹一下您的閱讀史?

        謝其章:其實我的閱讀史也是大家的閱讀史、全民的閱讀史,并沒什么特殊。上世紀(jì)50年代到70年代,就是市面上有什么就讀什么,那時品種比較單一,沒有太多的選擇余地。“文革”前后那十幾年我的閱讀甚至基本是空白。個人的閱讀史其實和大環(huán)境脫不開,更何況那時,多數(shù)家庭是買不起書的。

        安春華:上世紀(jì)80年代之后,書的種類應(yīng)該是多起來了。

        謝其章:是的,80年代之后,人們的閱讀可以有一點選擇了。那時我讀的書非常雜,什么《記者和新聞寫作》《伊麗莎白二世》《國際禮儀》,攝影、偵探、人物傳記,雜七雜八。當(dāng)然,我搞書刊收藏之后,閱讀基本上就是淘什么讀什么了。

        張維祥:在石家莊的一次活動中,您和止庵都提到了自己的閱讀史,您和他的閱讀有何不同?

        謝其章:我和止庵的閱讀可以說是兩個路子,完全沒有可比性。止庵是從小就有閱讀癖好,只要是有字的書都看。先讀書,后寫作,一直到現(xiàn)在。而我呢,屬于“全民都讀”的那部分可以忽略不計,之后我是先藏書,后讀書。

        另外,止庵是系統(tǒng)性讀書的代表,他對哪一種內(nèi)容或哪一位作家感興趣,會盡可能搜集所有相關(guān)版本,做系統(tǒng)性的閱讀,然后寫出自己的心得來。而我的閱讀比較隨意,你從我80年代讀的那些五花八門的書也能看出來。雖然那些書過后大多忘記了,好像沒什么用,但也有好處,這唯一的好處就是,使我養(yǎng)成了持續(xù)讀書的習(xí)慣,使我的閱讀沒有中斷。

        張維祥:您覺得自己的閱讀愛好是怎么培養(yǎng)起來的?尤其在那個年代,有沒有來自家庭環(huán)境的影響?

        謝其章:也許有一點兒家庭的影響,因為我父親就愛買書。家里有一個占一面墻的大書柜。這可能算是潛移默化的影響。

        安春華:您父親愛讀什么書?

        謝其章:我父親研究“明代的土地”這樣一個專題,但是他從來沒發(fā)表過文章,也沒出過單行本,因為那個時代的局限。他也算半個讀書人吧。

        其實人的閱讀口味、偏好,到底是怎么形成的,我也說不清,可能就是自然而然的。比如,有些內(nèi)容我一直不喜歡,像神話、科幻、武俠,包括現(xiàn)代詩。四大名著別的都看,就是不看《西游記》,小時候讀《西游記》的小人書行,但是你讓我成年以后看《西游記》,做不到,因為我知道它是編的。我只愛看現(xiàn)實的、非虛構(gòu)的,我在意所讀東西的真實性、合理性、邏輯性,所以我的閱讀口味一直以來偏重歷史文化類、紀(jì)實類。并且我讀書從來不受所謂名著、榜單、推薦的影響,只依著自己的興趣。我不會像做功課似的硬著頭皮讀名著,看不下去也絕不要求自己硬看。

        張維祥:除了閱讀現(xiàn)當(dāng)代書籍,發(fā)現(xiàn)您的古典文學(xué)功底也不一般。您還堅持古代文學(xué)作品的閱讀嗎?

        謝其章:大部頭兒都不讀了,就是讀一些古代的掌故筆記,相當(dāng)于“零食”吧。筆記這種文學(xué)形式,讀起來比較輕松,一段兒一段兒的,隨時可以停,隨時可以續(xù)。而且都挺有趣兒。

        非說我有什么準(zhǔn)備,我覺得是骨子里的個性

        張維祥:您是最早介入書刊收藏市場的那批人,而且在期刊收藏方面是國內(nèi)最著名最有成就的,那么您是如何抓住這個機遇的?

        謝其章:上世紀(jì)80年代還沒有收藏這個概念,那時流行集郵。直到90年代,才開始出現(xiàn)“收藏”這個詞,才有了收藏品拍賣。我記得1992年第一場拍賣也沒產(chǎn)生大的影響,直到1996年拍賣活動才開始連續(xù)起來。說實話,在內(nèi)地,收藏的歷史不到30年。

        至于我是怎么抓住機遇的,我并沒有刻意準(zhǔn)備什么,只是那東西我看一眼就感覺驚艷。那是偶然一次走進琉璃廠的舊書店,看到民國時期的老雜志,當(dāng)時非常震驚,好像推開了一扇門,一腳就踏進了另一個世界——原來還有這么多在我們的文學(xué)正史上沒有提過的“遺珍”。這些雜志給我的感覺就是“別開生面”,無論是內(nèi)容、裝幀,都讓人眼前一亮。在我之前,可能有無數(shù)人經(jīng)過這里,看到它們而沒有在意。

        要是非說我有什么準(zhǔn)備,我覺得是骨子里的個性。有人問我,你怎么那么“雞賊”呀,就發(fā)現(xiàn)了那些刊登張愛玲作品的老雜志?只能說:我喜歡“獨特”的東西?!蔼毺亍币部梢哉f是“各色”。我喜歡有才華的各色。張愛玲就是個天才,后來的王朔我也喜歡,我覺得他的機智、幽默無人能比。他們都是有才華的各色的人。

        安春華:那您自己是不是也是個各色的人呢?

        謝其章:有一點,骨子里不愿意從眾。止庵也各色,我倆正好。我不喜歡無趣的人,但我這種人往往很難找到共鳴。

        張維祥:您的個性我喜歡,和您聊天很有趣,也很輕松,沒壓力。

        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古籍收藏的火熱,可能還晚于報刊收藏,早期的古籍和期刊價格差不多,怎么舍得放棄古籍這塊蛋糕?

        謝其章:古籍也分好多種,但是善本從來沒便宜過,那是平常人家難以企及的,可以說,它不是什么蛋糕,它是一把刀!像韋力那樣整屋子買書的藏書家才有多少?他光在天津就買了七間屋子的書。舊報刊就便宜多了,一塊,兩塊,最多十塊。所以不是我放棄古籍蛋糕,是我的經(jīng)濟能力只能收藏舊報刊。

        張維祥:您收藏的民國時期文藝雜志大概有多少種呢?

        謝其章:可以說,1937年到1945年抗戰(zhàn)時期的北平、上海、南京,這三地文藝雜志的重要品種大體齊備。另外,所有刊載張愛玲作品的雜志我基本上是齊的。

        其實舊報刊收藏不能光講多,要講專一。民國時期的舊報刊據(jù)統(tǒng)計有兩萬種之多,量太大,而且期刊收藏的難點是,你很難將一種雜志全部收齊。所以你只能抓住一個重點領(lǐng)域去有針對性地收集。

        大師們最美好的年華,奉獻給了最美好的雜志

        安春華:那時的純文學(xué)刊物多不多?

        謝其章:多啊,但要論名牌雜志、重要雜志,大概有二三十種吧。目前這二三十種基本上都影印復(fù)制了。另外,當(dāng)時的都市類大畫報,也往往有文學(xué)內(nèi)容作為點綴,尤其是小品文。

        安春華:那時純文學(xué)刊物的定位,偏通俗化、考慮市場、照顧大眾的多,還是追求文學(xué)的純粹性、較少考慮市場與受眾的多?

        謝其章:那時的文學(xué)雜志都兼顧大眾閱讀與精英閱讀,也有廣告、贊助,而且廣告都是明碼標(biāo)價的。那時的人們知道,不能把文學(xué)雜志辦成同仁刊物。

        安春華:這些雜志從內(nèi)容到裝幀設(shè)計,給您留下什么樣的印象?

        謝其章:倆字:驚艷。從內(nèi)容到裝幀,表里如一,都特別好。就拿封面來說,名刊的封面,往往是當(dāng)時一流畫家繪畫、一流書法家題字,太漂亮了。徐悲鴻,劉海粟,黃苗子,葉淺予,丁悚丁聰父子,豐子愷……都給雜志畫封面,新中國成立后執(zhí)導(dǎo)動畫片《大鬧天宮》的萬籟鳴也給雜志畫插圖。

        說到封面畫,有一件趣事。平時咱根本買不起齊白石的畫,但是見到齊白石畫封面的雜志,還是掏得起銀子的。我曾經(jīng)只花十幾塊錢淘到一本《一四七畫報》,封面就是齊白石畫的。這幅小畫名叫《一支蠟臺照見許多東西》,但它不是齊白石一個人畫的,是齊白石和徐燕孫、吳鏡汀聯(lián)手創(chuàng)作的。老人畫的燭臺、紅燭,徐燕孫畫的一摞古書,吳鏡汀呢,在畫面左下角填了幾只紅紅綠綠的小爆竹?!兑凰钠弋媹蟆返木庉媽iT寫了《本報周年封面小記》記錄這件事。往事如煙,我現(xiàn)在能遇到,讀到,是趣事,更是幸事。

        安春華:《一四七畫報》,這刊名挺有意思,是每周一、四、日出版嗎?

        謝其章:是的。當(dāng)時不少刊物這樣起名,讓人一目了然。你可能覺得這不夠文藝范兒。其實那時文藝范兒的刊名多啦。比如《苦竹》,封面畫竹,竹節(jié)上有詩:“夏日之夜,有如苦竹,竹細節(jié)密,頃刻之間,隨即天明。”又比如《珊瑚》,范煙橋主編,于右任題名。這刊名有來歷。《山海經(jīng)》上記載:“珊瑚生海中,欲取之,先作鐵網(wǎng),沉水,珊瑚貫網(wǎng)而生,歲高二三尺,有枝無葉,形如小樹,因絞網(wǎng)出之?!焙髞淼娜税盐淖直茸魃汉?,把收羅文字的人比作結(jié)網(wǎng)者。用“珊瑚”作雜志名,發(fā)刊詞引用王維詩句“不惜珊瑚持與人”,編后記是“結(jié)網(wǎng)者言”——你說是不是很雅?

        安春華:是的,真是編輯匠心啊。

        我從您寫的《老期刊收藏》《封面秀》等書中看到當(dāng)時刊物的封面,發(fā)現(xiàn)好多都設(shè)計得先鋒、前衛(wèi),放到現(xiàn)在看也一點不過時,甚至超過現(xiàn)在的許多期刊。

        謝其章:是的。那時期刊的裝幀樣式也豐富多彩,有的是現(xiàn)在很難見到的。比如周瘦鵑辦的《紫羅蘭》雜志,封面中間鏤空,扉頁上畫的美人正好從鏤空處露出來。又比如鴛鴦蝴蝶派雜志《小說畫報》,完全采用舊式裝幀,有光紙單面印刷,五色線裝,除封面是精美手繪彩圖外,每期還加印大幅水彩畫時裝仕女圖一幀,可以說是極盡奢華,美輪美奐。

        那時的期刊雜志,多厚多薄的都有,厚的如磚,不論多長的小說都一期登完,不搞連載。多大多小的都有,最小的《情雜志》寬10厘米,長13厘米,名副其實的口袋書。

        張維祥:讓我們大開眼界。您如何評價當(dāng)時文學(xué)期刊整體的辦刊水平?您最喜歡哪一種刊物?

        謝其章:那時的文藝界百花齊放,知名刊物代表了當(dāng)時文學(xué)、藝術(shù)的最高水平,并且有濃郁的時代特色。當(dāng)然,這是說的名刊、重要刊物,水平一般甚至垃圾的雜志也多了去了,沒有代表性,我們就不提了。要說最喜歡的,那就說《語絲》吧。

        安春華:從這些文學(xué)雜志窺探那個時代的文學(xué)風(fēng)貌,給您什么樣的感覺?

        謝其章:風(fēng)格多樣,才華橫溢,盡情發(fā)揮。大師們最重要的作品基本上都是在期刊首發(fā)的,他們把最美好的年華奉獻給了最美好的雜志。有文學(xué)大師的存在,再加上高水平的編輯家、出版家,所以誕生了高質(zhì)量的期刊。

        張維祥:您如何看待當(dāng)前的期刊收藏市場?未來您將如何處理自己的收藏?

        謝其章:當(dāng)前,“蛋糕”基本沒有了。好的期刊一露面就被瓜分,剩下的都是小眾的,特別專業(yè)的,可讀性差,沒人要。那一時期的文藝期刊總數(shù)有一千來種,但是站在寶塔尖上的也就二三十種。

        至于藏書如何處理,沒想那么多。有句老話“甚愛必大費,多藏必厚亡”——你藏得越多,后邊損失越大。捐了,多半結(jié)果是這些書被扔在庫房角落里接塵土;賣錢變現(xiàn),又非常困難——咱這些東西在下一代尤其是新世紀(jì)人的眼里可能都是破爛兒。所以想太多沒用。寫作的好處,就是能把藏書充分利用出來。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收回了成本,等于書是白來的,我還出了名,別人稱呼我作家,享受了這個過程。至于孩子們?nèi)绾翁幚砦揖凸懿恢?。又得名又得利最后還想有好下場,不太可能。

        那個時代筑就的文學(xué)高峰,我們還沒有越過去

        張維祥:談到寫作,就得談您的書房。聽說您的老虎尾巴書房不大,但您離開它就寫不出東西來。您和書房就這么渾然一體了嗎?

        謝其章:我就問你一句,張愛玲有書房嗎?張愛玲就在一個小破柜子上寫。關(guān)鍵是寫作的氛圍,習(xí)慣在哪兒寫了,而且周圍有書方便拿,和書房大小沒有必然關(guān)系。我在外邊想寫什么了都是打個腹稿,回來寫。因為我這不是靠記憶,是靠材料,就算現(xiàn)在有些材料電子化了,也遠遠不到能隨便查閱的份上,更別說那些影印本的水平,像素低得能把人眼睛看瞎了。所以我只能依靠我買的這些舊雜志舊書。這是實情,不是夸張。

        安春華:您現(xiàn)在出了多少本書了?您覺得自己的書受歡迎最主要原因是什么?

        謝其章:加上今年按合同應(yīng)該出來的兩本,就有30本了。我的寫作說不上多受歡迎,近乎自言自語,當(dāng)然也有鐵桿讀者,但是非?!靶”姟?。好多讀者買我的書是因為里邊的插圖,這個賣點讓我占了一半便宜。一圖一文,有點讀圖時代的意思。2000年之后進入讀圖時代,流行這個,我正好趕上。

        另外一個呢,我寫的書基本上都是文化隨筆,講述一些鮮為人知的人物、故事、掌故,有點兒特色,或者說各色——全國跟自己高度相似的幾乎沒有。這大概也是有讀者買賬的原因。

        安春華:您的讀者群體中,年輕人多嗎?

        謝其章:幾乎沒有。豆瓣評書上邊好多人表示看不懂我的書,確實他們已經(jīng)形成現(xiàn)在這種思維定勢了,回到過去很困難。原鐵桿也有些審美疲勞了,骨子里還是沒有還原民國現(xiàn)場。其實我為什么喜歡舊報刊收藏?因為要想還原民國現(xiàn)場,當(dāng)時的環(huán)境、城市面貌、建筑、居室甚至衣服、日用品都沒有了,你通過這些回不去,只能通過當(dāng)時的舊報刊,通過讀那時的語言,去體味那個不平凡的時代。

        張維祥:這些年您的寫作量似乎比以前更高了,但您出書基本保持一個穩(wěn)定的量。是出于什么考慮?

        謝其章:出版節(jié)奏,見報節(jié)奏,這都是外界的事,不是我自己能決定的。當(dāng)然我對自己也沒有過多的要求,目前給《南方都市報》《上海書評》等報刊寫著四個專欄,這就可以了。我還有別的愛好呢,追劇,看球……生活得多姿多彩不是。

        安春華:您最滿意自己哪本書?最滿意哪篇文章?

        謝其章:最滿意商務(wù)印書館出的《繞室旅行記》,封面、圖片,編輯都充分尊重我的意見,并且反復(fù)推敲,可以說比較完美,內(nèi)容也不差,基本上沒有遺憾。我最滿意的文章是收入這本書里的《不是回應(yīng)——我為什么質(zhì)疑“南玲北梅”》。這篇文章沒靠材料,一氣呵成,酣暢淋漓。

        安春華:您眼中什么樣的文章是好文章?什么樣的隨筆是理想的隨筆?

        謝其章:好文章這個沒法說,我也沒有資格去評論和設(shè)標(biāo)準(zhǔn),只能就某篇作品具體地說。當(dāng)代文學(xué)我讀到王朔為止。之后讀的一些小說,冒昧地說一句,沒入我老謝“各色”的眼。魯迅、周作人、張愛玲,包括當(dāng)代的王朔,有一種氣味上的相投。王朔也是很難模仿的一位作家。

        我眼中的好隨筆,得有點兒周氏兄弟、張愛玲或郁達夫那種味兒。如果做不到,至少也要像董橋說的,“短短的篇章,甜甜的語言,淡淡的哀傷,淺淺的哲理”。

        安春華:您喜歡什么樣的隨筆語言?

        謝其章:文言里摻點俚語,白話里撒點之乎。總之就是在雅與俗之間掌握一個平衡。

        安春華:我知道您喜歡“溜溜兒的民國風(fēng)”,但是沒有那時的味道難道就不是好文章嗎?

        謝其章:那時你越不過去呀,那時的好文章就是精致,又自然,達到了一種境界?,F(xiàn)在的好多隨筆,能看出來作者在使勁兒,這只能說明作者的功力不夠,學(xué)養(yǎng)不夠。我們講究技巧,但是要沒有形,要達到一種化境。

        編輯:郭文嶺? 日日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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