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智敏,陳泓波,張培培,陳 遂,高 磊,康明強,2,3
在胸部腫瘤的外科治療中,電視胸腔鏡(video-assisted thoracoscopic surgery,VATS)肺葉切除術已被醫(yī)師熟練掌握[1]。筆者醫(yī)院于2009年開始開展VATS肺葉切除術,至今已完成超過5 000例,臨床基礎較好。
機器人輔助胸腔鏡手術(robotic-assisted thoracoscopic surgery,RATS)是一種用于早期非小細胞肺癌(non-small cell lung cancer,NSCLC)的微創(chuàng)肺部手術方法。自2002年首次使用達芬奇手術系統(tǒng)進行的機器人輔助肺葉切除術報告以來[2],實用切口輔助機器人肺葉切除術已被廣泛用于肺部手術。據(jù)報道,機器人肺葉切除術是一種可行且安全的方法[3-4],臨床結果與開胸及VATS相似[5-6]。然而,達芬奇系統(tǒng)在中國應用時間較晚,且僅少數(shù)大型醫(yī)院具備引進能力。2017年3月-2019年6月,由筆者科室同一治療小組采用機器人輔助肺葉切除術治療的患者共36例,手術療效滿意。本研究主要針對已經(jīng)熟練掌握胸腔鏡操作基礎的外科醫(yī)師,對機器人輔助胸腔鏡下肺葉切除術的學習曲線進行探討分析,以便于為該術式的普及推廣提供理論參考。
1.1對象 36例中,男性24例,女性12例,年齡(59.33±8.84)歲(33~73歲)。入選標準:(1)術前均行胸部CT平掃明確肺部結節(jié)或占位需行肺葉切除,腫瘤與周圍組織、器官、大血管界限清晰,無明顯粘連、侵犯,腫瘤無明顯外侵,縱膈淋巴結未見明顯腫大,無遠處轉移;(2)術前均行血常規(guī)、凝血功能、肝腎功能、心電圖、心臟彩超、肺功能檢查綜合評估患者的手術耐受性,均無明顯手術禁忌證;(3)治療組為同一外科團隊,手術方式均采用達芬奇機器人輔助胸腔鏡下肺葉切除術。排除標準:(1)肺部腫瘤與周圍組織、重要器官、大血管等粘連明顯、界限分界不清者;(2)伴有嚴重腦、心、肺、肝、腎等重要臟器嚴重器質性病變者;(3)術前已接受放療或化療、有胸部腫瘤切除史;(3)患者不愿意接受機器人輔助肺葉切除手術。
1.2分組 手術時間從切皮開始,以關閉各手術操作孔為終點。根據(jù)手術時間的先后順序把患者分為A,B,C 3組,每組12例。A組為2017年3-12月、B組為2018年1-9月、C組為2018年10月-2019年6月的手術病例。3組患者在性別、年齡、術前合并癥(糖尿病、高血壓病、塵肺等)、體質量指數(shù)(body mass index,BMI)等一般資料差別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1)。
表1 3組RATS肺葉切除術患者的臨床資料比較
Tab 1 The three group were comparised with clinical data of patients undergoing RATS lobectomy
分 組n男/女年齡/歲n術前合并癥體質量指數(shù)/(kg·m-2)A7/555.9±11.4322.8±2.7B10/259.7±6.1722.8±2.6C7/562.4±6.7523.0±1.7
n=12. A,B,C組分別為2017年3-12月、2018年1-9月、2018年10月-2019年6月的手術病例. RATS:機器人輔助胸腔鏡手術.
1.3方法
1.3.1手術方式 所有機器人肺葉切除手術均使用達芬奇Si手術機器人系統(tǒng)(美國Intuitive Surgical公司)進行。患者接受雙腔氣管插管全身麻醉,行單肺通氣,使用機器人系統(tǒng)的3個機械臂輔助肺葉切除。3個機械臂的位置:鏡頭臂位于腋中線的第7肋間隙,1臂和2臂則位于腋前線的第4肋間隙和腋后線的第7肋間隙。助手輔助切口為2.5 cm,根據(jù)肺葉的不同取不同位置:上葉切除時位于腋后線第8肋間,中、下葉切除時位于腋前線第8肋間,手術結束時通過輔助切口獲得標本。所有手術均由同一位外科醫(yī)生進行。
1.3.2學習曲線判定指標 記錄各組的術中時間、手術出血量、淋巴結清掃數(shù)量、胸腔引流量、術后并發(fā)癥、術后住院天數(shù)、拔管時間等,其中術后并發(fā)癥包括肺部感染、肺漏氣和術后出血。肺部感染的診斷標準:(1)術后使用抗生素或升級使用抗生素;(2)術后胸片或痰培養(yǎng)提示肺部感染。肺漏氣診斷標準:(1)胸腔引流管水封瓶咳嗽時有氣泡冒出;(2)術后胸片提示胸腔積氣。術后出血診斷標準:術后胸腔引流管出現(xiàn)紅色引流液。學習曲線評價指標以手術時間、術中出血量、淋巴結清掃數(shù)量和術后胸腔引流量為主。
1.3.3隨訪情況 術后采用門診結合電話隨訪的形式,隨訪期間復查胸部CT等檢查,隨訪截止時間為2019年6月底。
2.1一般情況 36例均無手術死亡及術中中轉開胸。術后發(fā)生并發(fā)癥18例,其中肺炎18例(A,B,C組各為6,5,7例)、肺漏氣6例(A,B,C組各為2,3,1例)、術后出血2例(A組),均經(jīng)保守治療后痊愈、術后隨訪1~26月,無腫瘤復發(fā)和死亡病例。
2.2學習曲線分析 機器人輔助胸腔鏡下肺葉切除中,B和C組術中出血量較A組顯著減少,手術時間較A組顯著縮短,術后3 d胸腔引流管總引流量也較A組明顯降低,而淋巴結清掃數(shù)量則較A組明顯增加,3組間各指標的差別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2)。3組患者的術后并發(fā)癥、術后拔除胸腔引流管時間、術后住院時間等差別均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表2)。主刀醫(yī)師經(jīng)歷由A組到B,C組后,其手術時間、術中出血量及淋巴結清掃數(shù)量均進入平臺期,達到相對穩(wěn)定的水平(圖1)。
表2 3組RATS肺葉切除術患者的學習曲線臨床指標比較
Tab 2 The three group were comparised with clinical indicators of the learning curve of patients undergoing RATS lobectomy
分 組t手術/min☆n清掃淋巴結☆V術中出血/mLV胸腔引流量/mL☆t拔管/dt術后住院/dn術后并發(fā)癥(%)A239.3±37.514.7±3.4109.6±65.21 049.0±476.06.1±3.67.3±3.66(50)B193.5±29.816.3±2.834.2±19.9△997.3±352.24.6±2.65.5±2.25(42)C171.3±40.019.8±2.534.2±27.8△768.0±284.32.9±0.95.0±1.27(58)
A,B,C組分別為2017年3-12月,2018年1-9月,2018年10月-2019年6月的手術病例. 組間兩兩比較,☆:P<0.05;與A組比較,△:P<0.05.
微創(chuàng)外科“學習曲線”是指隨著微創(chuàng)外科技術的開展,外科醫(yī)師不斷學習并熟練掌握某項微創(chuàng)手術方式的成長過程,用以描述和指導微創(chuàng)外科手術的療效和操作水平。關于學習曲線指標,主要采用手術時間、術中出血量、術后并發(fā)癥發(fā)生率、術后拔管時間、術后總引流量、術后住院天數(shù)、惡性腫瘤的術中淋巴結清掃總數(shù)、術后患者生活質量等進行評價[7-9]。文獻報告,納入185例使用三臂機器人進行肺葉切除術的患者,基于手術時間、死亡率和外科醫(yī)生舒適度的學習曲線數(shù)量分別為15,20和19例[10]。Veronesi等根據(jù)54例肺癌患者的手術時間減少趨勢,認為18例可能是使用四臂機器人方式進行機器人肺葉切除術的學習曲線[11]。Baldonado等則認為VATS中有經(jīng)驗的外科醫(yī)生可能沒有明確的機器人肺葉切除學習曲線[12]。學習曲線時間與術者的手術經(jīng)驗和手術視野暴露密不可分。
早期的研究結果表明,RATS肺葉切除手術具有良好的短期療效,特別是在術后并發(fā)癥的發(fā)生率和縮短術后住院時間方面具有突出的表現(xiàn)[13-15]。RATS肺葉切除術能為術者提供良好的3D模擬真實視野,有利于手術視野暴露及觀察精細結構。與傳統(tǒng)的開胸手術及經(jīng)胸腔鏡下肺葉切除術對比,RATS肺葉切除術具有以下優(yōu)點:(1)裸眼高清晰15倍放大的3D成像系統(tǒng),沒有杠桿作用,操作習慣接近于傳統(tǒng)開胸手術;(2)超強的穩(wěn)定性,自動過濾人手的生理性抖動,比人手操作更穩(wěn)定,在處理重要組織結構時更能保證手術的安全性;(3)機械臂下仿真手腕具有7個角度活動的高度自由度,可以完全模仿外科醫(yī)師的手和腕部的動作,直觀同向,比人手更加靈活方便;(4)術者可以在遠離手術臺的位置無延遲地進行遠程操作,而在術者眼睛離開目鏡時,機械臂自動停止所有動作,避免了長時間高強度手術帶來的疲勞操作風險[16];(5)RATS在縱隔淋巴結清掃等精細操作上可見優(yōu)勢。
本研究接受RATS肺葉切除術的36例患者均未轉為開胸手術。此外,雖然在A組的12例患者中,手術時間、術中出血、淋巴結清掃數(shù)量及術后住院天數(shù)都較差,但在術后并發(fā)癥及轉開胸率方面并沒有顯著差異。此外,任何一組都沒有30 d的死亡病例,表明RATS肺葉切除術是安全可行的。
本研究結果表明,與A組比較,B組及C組的手術時間明顯縮短,術中出血量明顯減少,術后3 d胸腔引流量減少,術中淋巴結清掃數(shù)量增多,而在胸腔引流管拔管時間、術后并發(fā)癥等方面差別則無統(tǒng)計學意義。因此,筆者認為,經(jīng)機器人輔助下胸腔鏡肺葉切除術的學習曲線大約是12例。
本研究尚有不足之處:開展RATS肺葉切除術的病例數(shù)量較少,隨訪時間較短,研究存在選擇偏倚;在RATS肺葉切除術期間,術者還嘗試開展RATS肺段切除術及RATS食管癌功能性全系膜切除術,在學習曲線的截點,已是術者的第28臺RATS手術,術者在開展該術式前已經(jīng)具備豐富的腔鏡手術經(jīng)驗[17],學習曲線較短,相對資歷較淺的年輕醫(yī)生來說,微創(chuàng)術式經(jīng)驗存在差別,學習曲線可能會更長。
在應用機器人系統(tǒng)的初始階段,實用性較差和成本較高可能使外科醫(yī)生無法獲得足夠的學習經(jīng)驗。因此,一些初始操作被認為是外科醫(yī)生的學習階段。通過分析學習曲線,新手外科醫(yī)生可以訓練和評估RATS肺葉切除術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