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桂芳

一

窗外，月亮高掛天中。服過藥，媽媽靜靜地睡著了。

“上一次，我把媽媽叫作姐姐，媽媽聽到后，就慢慢醒過來了，為什么這次就不靈了呢？”小米雙手托腮，輕聲問爸爸。

“也許，媽媽的病情加重了。等爸爸把這個活兒干完，要了工錢，就送媽媽去醫(yī)院。”爸爸說。

“不，我不讓你送媽媽去醫(yī)院！我聽別人說如果媽媽在醫(yī)院發(fā)病了會被綁在床上，我不想讓媽媽離開我?！毙∶缀鴾I，大聲說。

二

早上，小米給媽媽端來一杯白開水，看著媽媽吃下白色的藥丸。

媽媽吃過藥，看著小米說：“小米，你臉上怎么有傷痕？”媽媽一把攬過小米，瞇著眼，仔細查看著她臉上的傷痕。那是由鋒利的指甲劃出的一道道傷痕，還帶有淡淡的血跡。

“是我自己不小心跌倒了。”小米擠出淡淡的笑，輕輕地說。

如果告訴媽媽，那些傷痕是她發(fā)病時，在小米臉上劃下的，她一定會很難過的。

“你以后走路一定要小心呀，來，媽媽看看，還疼嗎？”媽媽輕柔地撫摸著小米臉上的傷痕，心疼地說。

“不疼，媽媽，您就放心吧?！毙∶滋ь^看看窗外，院子外的荷花已經(jīng)開了，綻放得好像姑娘嬌媚的笑臉。小米攙扶著媽媽，來到院子里。

“知道小蓮是誰嗎？”媽媽笑瞇瞇地看著小米問。

小米輕輕地說：“小蓮是我的小姨。”

“你的小蓮阿姨像你一樣，兩只羊角辮，月牙兒一樣細瘦的眉毛，臉頰上總是紅撲撲的，好像開著兩朵桃花。可是，她怎么就走了呢？小蓮走的時候，頭發(fā)短短的……”

三

驕陽似火，小米急匆匆跑進小鎮(zhèn)理發(fā)店時，已累得上氣不接下氣。

“請您幫忙剪成……”小米想了想說，“剪成男生們那樣的板寸頭?！?/p>

小米理完發(fā)回到家，爸爸正拼命按住掙扎的媽媽。

“我是小蓮，我回來了，您看看……”小米抱住媽媽不斷踢蹬的腿。

媽媽掙脫爸爸，撲向小米：“小蓮，姐姐不該領(lǐng)你到山崖上，姐姐對不起你……”媽媽上去一把抱住小米，哭得很傷心。

小米努力裝作很平靜，淚水還是噼里啪啦地滴落在地板上。

田曉麗摘自《初中生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