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司皮翔
年初八,公司新開業(yè)那天??赡苁窍胫谝惶旖o新同事一個驚喜,“她”打扮得宛如一位涉世未深、懵懂稚嫩的小后輩,站在辦公室門口,我們并排地圍在“她”身邊……“大家可以叫我……”,當(dāng)他開口說話的那一刻,辦公室里爆發(fā)出洪水般的笑聲,有的人甚至笑得捂著肚子,癱坐到了椅子上?!拔业呐d趣是——女裝!”說著他也忍俊不禁,故作女子般掩面而笑。
那是大齡單身的我第一次遇見他的時候。
當(dāng)然,他也并不是每天都穿女裝,而是每隔兩三天穿一次來上班,就如第二天,他就恢復(fù)成原樣來上班了。說句實(shí)話,他原來的樣子說不上帥氣,也沒有那種胡茬子大叔的爺們味兒,在我眼里,他是一個清秀又略帶點(diǎn)憂郁之美的男生,可能是他那秀氣的臉龐、稍帶呆滯的眼神與烏黑長密的頭發(fā)給我?guī)淼母杏X。
“哎呦,沒想到你還挺秀氣的嘛?”
“嗯?可惡,你就不能說我?guī)泦幔吭趺次矣龅降娜硕颊f我秀氣?”
“怪不得你真的適合女裝呀!”
我狡猾地仿佛做壞事得逞了一樣嘲笑他,他故作一臉嫌棄,向上翻起了白眼,就像放棄了抵抗一樣,隨之表情一變,好似盤算到什么鬼點(diǎn)子,眼睛一斜,“怎么,你嫉妒我比你美?明天我就打扮成你的樣子。讓公司的同事們夸夸我。”(后來還真的打扮成我的樣子?。?/p>
雖然他說話俏皮,但是生活中還有工作上都很照顧著我,抑或是日久生情,抑或是他總給我一種莫名安全又神秘的感覺,后來的一天,我還真的在下班后去約他下館子了。
“喝酒么?”我問。
“不喝?!?/p>
“為啥?你個男人,居然不會喝酒?”
“因?yàn)槭廊私宰砦要?dú)醒?!?/p>
“該不會是怕老婆吧?”我心里盤算著小心機(jī),想去套他的話,“像你這么俏皮而負(fù)責(zé)的人,肯定是怕老婆的。”
“確實(shí),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再怕了?!贝藭r的他一改以往的風(fēng)格,變得語重心長起來,“我沒能保護(hù)好她,車禍帶走了她?!蔽蚁仁且惑@,隨之便明白了什么,慌慌張張地道了句“對不起”。
“沒事沒事,已經(jīng)是三年前的事情了,美好的事物逝去了就無法再挽回了?!?/p>
出于憐憫與好奇,我低聲地問:“我,我可以見見她嗎?”
……
現(xiàn)在已然八點(diǎn)多,我推開了那扇半掩著的房間門,小床上正躺著熟睡的三歲小女孩,我們悄悄地打開了床邊的臺燈,卻還是不小心吵醒了她,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用力地用她稚嫩的聲音說道。
“爸爸……媽媽……你們終于是一起回來的了?!?/p>
這句話仿佛一把利刃,刺進(jìn)我的胸膛,再看著面前這位女裝大佬,我明白了。
這是他對死神的報復(fù)……
(責(zé)任編輯 劉冬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