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志穎

人 ? 物：劉金、劉金的腿、女電話聲、男電話聲

旁 ?白 ?武漢一所醫(yī)院的院長劉金是個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人，做事兒雷厲風(fēng)行，是同事們對他的一致評價。不過，全院沒有一個人知道，他走起路來高低不平的腳步，是緣于漸凍癥的折磨。人總是要面子的，劉院長當(dāng)然也想瞞著所有人。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疫情，讓他瞞不下去了。這不，他那漸凍的腿首先提抗議了。

劉金的腿 ? 我走不動了，我走不動了。

劉 ?金 ?關(guān)鍵時刻，你給我爭氣點兒，別拖后腿。

劉金的腿 ?我的肌肉已經(jīng)開始萎縮。你總是笑著跟別人說自己是膝關(guān)節(jié)不好，其實最終你的全身都會慢慢失去知覺，直到死亡，就像那個叫霍金的人一樣。

劉 金 ?你少啰嗦行不？我們現(xiàn)在必須跟時間賽跑，才能從病毒手里搶回更多病人！

劉金的腿 你的性子也太急了，嗓門那么大！如果我有耳朵，肯定被你震聾了！

劉 ?金 ?可你看看，一個個電話打進來，一輛輛救護車開進來，一張張急救床推進來。我能不著急嘛！

劉金的腿 你急我也急呀！我的奔跑最快也就這個速度。我總不能讓你摔個跟斗吧，那樣可就更慢了。別看我一瘸一拐地，其實我已經(jīng)用盡了氣力。

旁 ?白 ?一陣驟然響起的電話鈴打斷了劉金和腿的對話，他迅速接起電話。

劉 ?金 ? 喂？

女電話聲 ?（怯生生）請問是劉金院長嗎？

劉 ?金 ? 我是，什么事？

女電話聲 ?我是王家塘醫(yī)院的護士，您愛人在我們醫(yī)院呢。

劉 ?金 ?（有些驚訝）在你們醫(yī)院？

女電話聲 ?是的，您愛人不讓我們通知您，我想了想還是得告訴您……

劉 ?金 ?她感染上了？

女電話聲 ?是的。

劉 ?金 ?（沉默良久）謝謝你告訴我。但是，你別告訴她，就當(dāng)我不知道，因為我根本沒時間去看她……我、我就把她交給你們了，我謝謝你們……

旁 ?白 ?劉金掛了電話，他想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兩行淚水，還是不聽話地流了下來。他根本來不及平復(fù)他的情緒，電話又響了起來。

劉 ?金 ? 喂？

男電話聲 ?院長，感染科的病房實在不夠了……

劉 ?金 ?我知道了，我馬上來。把三層的外科病房立馬給我騰出來，我來布置消毒和隔離措施。

旁 ?白 ?劉金想起身，卻發(fā)現(xiàn)兩條腿像凍住了一般，他沖著他的腿吼道……

劉 ?金 ? 你給我起來！

旁 ?白 ?這一次，他的腿沒有抱怨，而是竭力支撐起他的身體，然后一高一低地，卻是堅定地往前邁進。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