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設計修枝

第一眼看到姜南和他的棟棲設計事務所（dongqi Architects）為美國潮流集合店Concepts所做的設計時，很多人的第一反應是未來感，甚至“網(wǎng)紅”。但這背后其實蘊藏了一套精密完整的邏輯。事務所并不只關注建筑設計，同時還從品牌、商業(yè)等多維度考慮設計的價值，令空間設計和品牌完整地連接在一起。

姜南和他的團隊首先研究了Concepts的全球形象，加之他本身對球鞋等潮流文化的理解，提煉出片狀元素。在考察品牌在上海新天地石庫門老建筑的選址時，他們發(fā)現(xiàn)空間本身經(jīng)歷過多次改造，層高僅有3米，并有中央有一根承重柱，一切都對零售空間相當不利。姜南由此構思出用片狀元素搭建的傘形結構，通過增添更多柱子來巧妙轉化空間的不足，猶如秘密庇護所的造型又為限量球鞋的銷售創(chuàng)造出一種神圣感。同樣的結構也被運用到球鞋展架、衣架、柜臺等方面，鋼片之間的節(jié)還暗藏了Concepts的標志，構成完整的體系。

這種多維度的思考方式也體現(xiàn)在他們?yōu)閁niUni咖啡廳所做的空間設計中?？臻g無法接下水，姜南和他的團隊又觀察到品牌咖啡師本身不僅專業(yè)，而且氣質出眾，于是他們干脆將所有咖啡器具都如空中島嶼一般連接起來，既解決了空間結構的局限，又讓人們可以看到咖啡師的部分穿著與鞋子，不經(jīng)意間強化了UniUni獨特的品牌氣息。

不論Concepts店鋪中的片狀結構，還是UniUni中的咖啡制作系統(tǒng)，都是姜南對信息技術時代手工藝的探索。不同于傳統(tǒng)手工藝，設計是依賴計算機生成的，但富有未來的設計北后需要不亞于傳統(tǒng)手工藝的匠人精神。在Concepts店鋪中，上部片狀構百葉根據(jù)空調出風口的回風情況制定角度，中部的角度基于北面暗藏的燈光需求，下部的張合程度取決于電源。由此，一切都被隱藏在傘形結構中。鋼片百葉的角度是基于設計師對空間結構的規(guī)劃后，由計算機精密計算得出的。工人可以簡單方便地安裝，無需特別調試，百葉自動就能形成對應的角度。

在建筑設計工作之外，姜南也對生活充滿熱愛。早在蘇黎世上學時，他就幾乎周游了世界。在創(chuàng)辦事務所之前，他和同伴從維也納出發(fā)，通過船舶、汽車等水陸交通，用近3個月的時間抵達中國。旅行吸引他的不僅是建筑，還有社會和文化，加深他對世界的理解。從小就對氣味相當敏感的他最近投資了一家初創(chuàng)的氣味品牌，正在實踐感官和設計之間的關系。除了氣味，盆栽也是姜南從小就癡迷的事物。他在事務所的露臺上養(yǎng)了諸多盆小巧的盆栽，其中包括他從各大拍賣會帶回的寶貝，至今已收藏了近40盆。在每天工作之余，姜南都會和這些“種在盆里的植物”交流，甚至因此在去外地出差時都盡量當日往返。在日復一日與盆栽的對話中，他也在不斷觀察與思考，“養(yǎng)護盆栽往往需要長久策略性的考慮。這一刻，它也許看起來很丑，但修枝是為了3個月甚至一年以后的樣態(tài)考慮的”。他如今所做的一切嘗試無疑也正在為事務所下一階段的突破而積蓄能量。

喚醒人對空間的敏感

空間設計對大犬空間研究社來說是有關“人”的設計。他們認為，人的身體作為一種結構，與空間息息相關，并嘗試用表演者的身份探索空間，喚醒人對空間的敏感。

在2018年廣州設計周期間的一次設計比賽中，在舞臺上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建筑師胡志紅展出了一個名叫《重5》的體驗裝置，集合影像、聲音、燈光、藝術表演，再現(xiàn)了“工地”空間。她希望可以和觀者產(chǎn)生互動，但不是透過一些外在的事物或高科技進行連接，而是歸于人在空間里的細微行為。這一出人意料的實驗性作品為她摘得了“2018中國設計星全國亞軍”。

早在倫敦藝術大學切爾西藝術學院學習建筑時，胡志紅就曾經(jīng)疑惑：“為何要通過語言來解釋建筑？”在建筑作業(yè)中，她特別研究了手的行為和建筑模型的關系，并得到了導師、“行為表演式建筑”先鋒創(chuàng)始人Peter Stickland的鼓勵?；貒鴦?chuàng)辦GREATER DOG大犬空間研究社后，她與搭檔辛晉也開始用表演者的身份去探索空間，從藝術、文學等多維角度發(fā)現(xiàn)空間更多的可能性，也令人回歸空間意識。

這種極富實驗性的實踐尤其受到一些臨時或小型項目的青睞，GREATERDOG大犬空間研究社也樂于嘗試時裝周陳列走秀、影視場景等類型。比如他們已連續(xù)兩年為崇尚亞文化的獨立服裝品牌EDLZ LINGFENG設計上海時裝周的發(fā)布現(xiàn)場。在2020春夏系列發(fā)布會上，他們從當季“青木瓜之味”的主題中提煉元素，設計了一組傳遞青木瓜的開場表演。表演者在夸張怪誕的肢體語言中找尋亞熱帶生活里的原始形態(tài)。秀場以帷幔為裝置，太量運用光影變化，結合悠揚的蟬鳴聲和生活中瑣碎的聲音，多維度展現(xiàn)空間與身體對話的潛在可能性，也令觀眾感受到質樸本真的“青木瓜”氣息。

藝術是GREATER DOG大犬空間研究社在設計空間時的重要養(yǎng)分。在為本土男裝品牌BRLOOTE設計其位于紹興的男裝旗艦店空間時，胡志紅與辛晉發(fā)現(xiàn)，品牌男裝多數(shù)都是黑、白、灰色的，材質選擇也以舒適、品質、細節(jié)為主要考慮，他們因此聯(lián)想到藝術家馬列維奇以幾何塊狀為主、極具純粹性的抽象作品。他們便從馬列維奇知名的作品《白底上的黑色方塊》出發(fā)，假想畫布上的筆觸可以被帶到空間中，嘗試將黑色方塊拉伸、交錯、旋轉并放置在干凈的白色空間“畫布”中。通過這樣的方式，他們在滿足男裝旗艦店空間功能的同時，也潛移默化地提煉、表現(xiàn)出品牌的氣質，用純粹的幾何形體激活場所的意義。

這也促成他們再次受到BRLOOTE的邀約，設計品牌的企業(yè)總部。站在正在封頂?shù)墓さ厣?，胡志紅和辛晉拿著模型向我們解釋他們從觀察品牌工作方式中得到的靈感。整個園區(qū)的形態(tài)猶如用剪刀裁剪面料的線條。在底層大堂的圓形鏤空天花板下方，一個層層疊置的巨大樓梯已經(jīng)初見雛形。樓梯的高度經(jīng)過精細計算，當人們走在樓梯上時，只會露出上半身，猶如T臺走秀一般，形成有趣的暗喻，也令總部大樓看起來富有人情溫度。這樣的結構還能用作真正的T臺，發(fā)布品牌服裝?！拔覀冊谠O計空間時，希望不光把一個空間的室內、室外設計出來，而是挖掘出它本身的內涵，設置一些規(guī)則來探索空間與使用者之間的某種互動關系?！?/p>

對胡志紅與辛晉來說，除了在新項目中的實踐，他們也對用設計激活老建筑、老街道等日?？臻g非常有興趣。在探訪福建古村落時，他們發(fā)現(xiàn)，當?shù)毓爬系臉蛄阂呀?jīng)形成了菜場等室內公共空間?！皹虮旧砭褪侨撕涂臻g的連接?！边@引發(fā)了他們對“橋”的濃厚興趣，自發(fā)研究這一主題。除了平日的工作，胡志紅也在中國美術學院執(zhí)教，與導師Peter Stickland一起帶領學生研究行為表演與建筑的關系。他們的研究方法是鼓勵學生拋開環(huán)境和信息的影響，觀察人本身，從而喚醒人對空間的敏感性?！拔覀兪冀K在研究人在空間里的狀態(tài)，根據(jù)他們的路徑和步行方式，提供適合多數(shù)人的功能串聯(lián)。”

建筑應當指向人心

建筑師的從業(yè)準則除了滿足甲方訴求還能有什么？“是自我滿足?！苯ㄖ焺㈥柸缡钦f。2012年秋，劉陽和徐丹在北京成立大料建筑工作室。他們從不強調設計理念，也不講什么設計套路，而是始終提及情感與記憶?！坝寐市缘姆绞阶龀錾壳榈脑O計”大概是他們唯一強調過的所謂設計理念。這當然本意味著甲方訴求不重要，只是建筑師這份職業(yè)的成就感更多來自于自我實現(xiàn)和自我滿足。所以在大料建筑的設計說明里，你可能會對他們天馬行空的開篇感到摸不著頭腦，但當你對項目有了深入了解之后，便會找到一些共鳴。因為他設計的建筑，往往是為了解決情感問題。譬如在三寶蓬藝術中心這個項目中，他主張去營造瓷人與空間的曖昧關系。從騎緣馬場這個項目來說，他則主張去體現(xiàn)“騎馬”這項運動的原始野性，甚至還帶有一些神話故事的浪漫。“做走心的建筑”就是他的設計主張。

提及自己最滿意的作品時，劉陽直言是工作室的第一個項目“月亮舞臺”。這個有感于紀錄片《馬蘭的歌聲》的項目最終并未建成，但單憑其設計概念就獲得了國際獎項。而他表示自己永遠不會在別的項目中去復制這樣類似的概念?！爸販嘏f夢就是夢碎一地的過程。這樣一件作品永遠只屬于特定的時間和空間，也只能在一個語境里去訴說。你可以在許多地方擁有它的皮囊，卻無法搬運它的靈魂?！眲㈥栠@樣說。

劉陽有著“青年建筑師”稱號，但他表現(xiàn)得不以為然，“這是別人的說辭，我從沒想過這樣形容自己”。的確，這些稱號給建筑師太多壓力，這個群體常常不得不頂著“自我突破”的標語去做一些難以實現(xiàn)的事情，又在逼不得已之時踏上跨界和轉型之路。但“突破”一詞著實難以界定，建筑師工作中最重要的兩個步驟是理解和解釋。理解是一個形而上的過程，想要突破很難，于是更多的建筑師選擇使用不同的方式來解釋，以尋求建筑形式上的突破。但劉陽的解釋似乎有點“歪”，他有一個“為所欲為做設計”的主張。所以他似乎也并不十分介意大眾對其作品的褒貶，甚至連建筑最終能不能蓋起來也并不那么重要。事實上，相比這些，他更介意沒人在意他做的這些事。所以鼓勵和謾罵他都一并收著，能借此激起一場建筑學的探討豈不更有意義。因為建筑本身是具有社會屬性的，所以漫能引起社會的回應是可悲的，也因此這個“欲”的界定就變得非常重要。他主張工作與生活不要分得太開，完全分開就會相互消耗，“公私不分”反而可以互相協(xié)調，人生理想也就近平等同于職業(yè)理想，欲望便可以有循序漸進的實現(xiàn)過程。

所以劉陽的自我突破并非是扛起“建筑改變世界”的大旗，而是一點一滴一小步地去實現(xiàn)和滿足自己的欲望。他或許并不能把這種“為所欲為”的想法描述得更加具體，但我們可以從他的作品中了解一二。因為你不會在其中找到路易斯，康或是勒·柯布西耶這些具有開創(chuàng)性的大師的影子，卻只有他自己對欲望的理解和表達。老實說，這著實有些難得且令人羨慕。

李涵，畢業(yè)于中央美術學院和皇家墨爾本理工大學，國家一級注冊建筑師，曾于中國建筑設計研究院工作多年，其與胡妍共同創(chuàng)建繪造社，從事建筑設計、城市研究與繪本出版工作。

右側名為《豪宅Apartments of Hao》的落地模型，是繪造社在2019年創(chuàng)作的模型作品。左側桌面上擺放著三個名為《居民樓》的模型。該系列探討和研究了當代居住現(xiàn)狀。

為理想與現(xiàn)實搭橋

去過北京798藝術區(qū)的人，應該不會對一幅展示在墻上的巨幅全景壁畫《708》感到陌生，這幅畫描繪了以北京798藝術區(qū)為代表的信息夫爆炸背景下的當今城市狀態(tài)。因為機緣巧合，彼時還在設計院畫圖的李涵專職做起了繪畫。另一幅名為《臟街42號樓的輪回》的系列作品，便是由李涵和胡妍主理的繪造社早期的作品之一?！芭K街”算是北京人對三里屯派出所東側南北走向一條小胡同的“昵稱”。盡管臟街兩邊各種小吃檔口與三里屯“高大上”的環(huán)境格格不入，卻并不影響其成為三里屯最熱鬧的一條街。但由于種種原因，它最終在一場“城市美化運動”中消失得無影無蹤。當時還在設計院上班的李涵萌生了對這一城市現(xiàn)象的思考。而這一系列作品中就囊括很多他對于城市中“自上而下”和“自下而上”規(guī)劃力量之間的博弈的反思。他直言，透過三里屯臟街的變化，感受到自己在整個城市變化發(fā)展中的無能為力。作為建筑師，李涵還曾為臟街的未來做過多種設想，然而此刻的臟街卻不屬于其設想中的任何一種，這也是他作為建筑師和這座城市的居民需要去反思的?！白鳛榻ㄖ?，你所接受的教育是要改變世界。但很多時候你卻發(fā)現(xiàn)自己完全沒有這種力量?！崩詈@樣說，也因此開辟了自己的“另類”建筑學之路。

繪造社的繪畫作品是值得放大看、仔細看的，因為這其中的每一個細節(jié)都飽含故事性。但李涵并不想解釋自己現(xiàn)在所從事的繪畫事業(yè)是一次建筑師的跨界和轉型?！拔椰F(xiàn)在做的東西依然有建筑學的內核，我尋求的突破，是把建筑學這種非常不大眾的學科以一種更容易被接受的方式實現(xiàn)與大眾的溝通，同時又能展現(xiàn)出自己對建筑學專業(yè)上的一點思考?！倍鳛槿杖张c設計圖紙打交道的建筑師，繪造社這種繪畫形式并不算難，但想融入對建筑學的思考，且要把一種非常不大眾的學科變成擁有一定專業(yè)度的大眾文化，就顯得尤為特別。當問及如何實現(xiàn)自己對這份職業(yè)的一些突破時，李涵表示，他們所追求的是“雅俗共賞”。但其出發(fā)點并非是基于大眾對某一件事的普遍認可，而是用一種普世的方式來表達自己對建筑師職業(yè)和行為的認知。這也許很難，但你總要給自己時間去嘗試和改變，也要給大眾時間去接受和欣賞。理想主義與現(xiàn)實世界永遠隔著一條河，所以就出現(xiàn)了很多搭橋的人。

再回歸到建筑與空間本身，李涵和繪造社將空間設計延伸到一種新的形式上來。比如從與旅行箱品牌RIMOWA的合作開始，他們嘗試將建筑繪圖與空間設計相結合，打破我們對空間結構的固有認知，以視覺引導來重塑空間結構本身，又以繪畫自有的故事性將空間的故事描述完整。且這種空間設計方式十分節(jié)省建造資源，又搭建迅速、便捷、無污染，符合當下快節(jié)奏的生活和快時尚的消費模式。“建筑學說到底是蓋房子，如何把這門學科外延出更多？繪畫也許就是其中一個方向?！崩詈嬖V我們。

建筑與人一起成長

站在11Lab.設計工作室正在改造的商場工地里，我不禁好奇這里將來的模樣。事務所聯(lián)合創(chuàng)始人劉涵曉笑著說：“我也不知道?！边@個再真實不過的答案曾令很多業(yè)主困惑，更令一些同行建筑師疑惑?！昂迷谶@個項目的業(yè)主非常認同我們的想法，他們同意最終商場的模樣是需要和入駐其中的商戶一起完成的。”

這正是劉涵曉和他的團隊始終希望突破的工作方式：他們強調建筑的開放性。經(jīng)常有業(yè)主在尚不確定建筑功能時就需要設計項目，這令很多建筑師頭疼，11Lab.卻非常興奮?！斑@讓我們更有機會用建筑設計來提升空間的價值、提供更多可能性。我們希望空間可以適用于各種未來的功能需要，擁有可持續(xù)性?！?/p>

這也就不難理解為何11Lab.強調建筑本身的開放性了。在接到新項目時，他們通常會先仔細研究，在概念層面花費最多的時間。他們尤其考慮項目建成后對環(huán)境、社會的持續(xù)影響?！拔覀儾粫婚_始就給業(yè)主提供方案，因為隨著研究的深入，我們的想法一定會發(fā)生變化。哪怕在施工開始之后，建筑所在的環(huán)境、使用者的價值觀等也會發(fā)生變化，因此設計勢必是會發(fā)生很多變化的。

不論對待業(yè)主的項目，還是事務所的動作，11Lab始終保持著開放性，強調“建筑與人一起成長”，因為相比最后的結果，過程本身也同樣重要。

比如在11Lab.位于北京懷柔的三卅民宿項目中，他們并沒有立刻開始設計規(guī)劃，而是慎重地思考了三卅應當被賦予的意義，最后得出“村中村”的概念。11Lab.從整體上遵從了村落現(xiàn)有的建筑元素和分區(qū)排列，又在細節(jié)上做了簡化處理，令建筑在整體韻律上找到一種感性與現(xiàn)實之間的平衡。這也巧妙地改變了此前一個日本團隊所做的傳統(tǒng)酒店設計。在設計并建設三卅的4年期間，與項目有關的人也受到了潛移默化的影響：施工團隊從抵觸到學習，甚至最后覺得不夠完美，希望繼續(xù)嘗試改進;村民對建筑的理解也漸漸發(fā)生變化。對11Lab.來說，整個建造的過程本身就是不斷嘗試、自我追求、自我推翻的成長過程。

這種有機的建筑手法同樣也體現(xiàn)在事務所的架構和管理上。劉涵曉和其他三位合伏人都在德國相識，其中David Conrrea和隈太一目前各自在海外任教，專門研究目前尚無法被商用的前沿材料。這般松散的合伙方式完全取決于氣場契合、彼此信任。11Lab.鼓勵事務所的每一個人都參與到客戶項目的研究中，提出自己的想法，每個項目也都沒有“固定設計”。這種開放性令事務所吸引了一群氣場極為相投的人，他們互相啟發(fā)、共同成長，構成了一種有機的工作氣氛。與此同時，這對管理帶來很大挑戰(zhàn)。劉涵曉和他的合伙人既要鼓勵同事們的天馬行空，又要知道何時應當收回想法，明確項目的方向。連劉涵曉自己都覺得這是一種難以言明的“太極”，可能不僅事關建筑經(jīng)驗，也得益于他善于糅合、不疾不徐的性格，才能實現(xiàn)這般收放自如、游刃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