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佑成
雪后,一切都干凈了,空落了。在一片茫茫的無生機(jī)的白色土地上,我卻突然意識到,鳥竟有這么多。
最能給人以生機(jī)的昆蟲,死的死了,蟄伏的再不出來。狗兒們養(yǎng)尊處優(yōu)地待在房子里,一只野貓拖著慵懶的身子鉆進(jìn)了樹叢,不像夏天一樣追獵打斗了。冬天,只有鳥,在雪的世界中穿梭。
鳥雀們都是成群結(jié)隊的,白頭翁、麻雀、椋鳥和各種雜毛色的小鳥兒,盡管種類不同,卻一齊飛翔,聚成一團(tuán),圓潤的啼叫聲點(diǎn)燃了白雪。它們像學(xué)生們在食堂用餐一樣,在一棵樟樹被壓彎的枝條上啄著成串的黑漿果,又不安分地嘰嘰喳喳。我很難理解它們的“語言”是如何互通的,也許并沒有含義,只是情感的抒發(fā)罷了。這些“小雪球”,永遠(yuǎn)都不是安靜的。
相比它們,我更喜歡斑鳩。它們雖與鴿子一類,卻并不成群結(jié)隊地招搖過市。除了與戀人在春日里舞蹈,它們并不與別的鳥打成一片。它們是冬日的精靈,神秘孤寂,卻又親切。一只斑鳩停在樹頂了,“咕咕——咕咕”地叫著,不知何處有了回應(yīng),“咕咕——咕!”交談戛然而止。去尋另一只,雖然我明白尋覓不到。一回頭,原先那只消失了。這是它一貫的方式,沒有抖落積雪,沒有拍翅的聲音,它就在你轉(zhuǎn)身的一剎那消散了,然后不知何時,從遠(yuǎn)方傳來一聲渺遠(yuǎn)的、虛幻的鳴叫。這和它頸項上的珍珠一樣,是個難解的迷。
一只小嘴烏鴉藏在灌木中,我輕輕走近,第一次靠近一只鳥,一只野鳥。在它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我看見了純黑油亮的身體,如水的眸子。我戲謔地去抓它,它慌亂地拍打著翅膀飛走了,撲騰出一朵黑色羽花。我還能捉住它,我玩笑似的想,但還是讓它飛走了。它只是一只鳥,它似乎沒有給我不吉利的感覺,并且一直緘默,沒有發(fā)出烏鴉沙啞的叫聲,就這樣飛離了我。
小路上,偶見一只黑鳥,它一回頭,鮮黃的喙讓我心中一動,這似乎是我之前放掉的那只八哥。記得那天,它在窗臺上停了一個下午才離去。我走上前,它并不怕我,看了我一會兒,仿佛若有所思,跳了幾步。我并不想傷害它,但它已經(jīng)和我保持距離,我又走近幾步,它就往后跳幾步,走出了好遠(yuǎn),它才滑翔到了雪地上覓食。我丟給它一串樹上的果子,便離開了。它還記得我,這樣想著,心中不覺快樂起來。
走在雪地上,腳踩下去,只有清脆的咯吱聲,腳步聲停了。靜靜聆聽,這又是哪兒的鳥鳴……
‖江蘇省南京秦淮外國語學(xué)校
冬雪一落,鳥兒們清苦的日子就到了,大地白茫茫一片,草木凋枯,覓食成了難事,喧叫也愈顯急迫。然而也正因為有了白雪做映襯,鳥兒們的生活仿佛也成了白宣紙上的水墨畫,清晰明快,熱鬧非常。白頭翁、麻雀、椋鳥這些“小雪球”忙著嘰嘰喳喳地?fù)屪乃o幾的漿果,永遠(yuǎn)都不安靜;斑鳩則神秘地偶爾出現(xiàn),帶著精靈般渺遠(yuǎn)的鳴叫聲;小烏鴉是親切好奇的,在接近人類和防范人類之間猶疑,帶來怯怯的歡樂……
雪中的鳥鳴,是自然的聲音,也是生的歌唱,靜靜聆聽,心靈如洗。
【適用文題】自然之聲;冬趣;聽,那一種聲音……(小風(fē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