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宏宇 黃瑞 曾清龍
26分鐘的時間能做什么?每個人都有自己不同的答案。
璧山區(qū)大路街道經(jīng)濟發(fā)展辦公室干部朱長江的答案是:堅守在抗疫第一線。但就是這26分鐘,卻讓他錯過了見父親最后一面的機會。
1月26日,農(nóng)歷大年初二,璧山區(qū)大路街道辦事處全員返崗,開啟了戰(zhàn)疫模式。
朱長江被分配到市場監(jiān)管組,負責做好街道4家農(nóng)貿(mào)市場、6家賓館的疫情防控宣傳檢查。
白天,朱長江奔波在大街小巷開展防疫工作;晚上,他還得去醫(yī)院照顧已病重2年多的父親。
2018年,朱長江的父親朱澤倫被檢查出患有食道癌。今年1月中旬,朱澤倫的病情開始惡化,只能依靠呼吸機維持生命。
2月3日下午2點零4分,正在緊張統(tǒng)計數(shù)據(jù)的朱長江接到母親的電話:“長江啊,你爸的情況不太好,可能……”
“知道了,媽。”由于數(shù)據(jù)要馬上上報,沒等母親說完,忙碌的朱長江不假思索就掛掉了電話,繼續(xù)投入到工作中。
電話那頭,母親拿著已經(jīng)掛掉的電話,流著眼淚默默地念叨:“回來晚了,怕見不到你父親了?!?/p>
2點30分,僅僅過了26分鐘,母親又打來電話:“長江,你爸爸剛剛走了?!?/p>
聽到這個噩耗,朱長江跑到樓梯間痛哭了一場。這淚水,有不舍,但更多的是歉意。
“雖然醫(yī)生早就告訴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但是聽到這個消息時,還是無法接受?!敝扉L江隨即向街道領導請了假,迅速趕往醫(yī)院。
從單位到醫(yī)院只有27公里的路程,那一刻卻變得格外漫長,朱長江的腦海中就像放電影般,閃現(xiàn)出一幕幕自己和父親的點點滴滴,眼淚不停地流。
“沒能見到父親最后一面,是我這輩子的遺憾?!被貞浧鹉翘斓氖?,朱長江眼中仍然閃著淚花。
“你后悔那天的選擇嗎?”有人問了朱長江這樣一個問題。
“不知道,也許……”朱長江哽咽著說不出話,但他用實際行動給出了答案。
由于疫情防控的要求,父親的喪事一切從簡,母親在父親過世的第二天不慎摔倒,造成粉碎性骨折。家里的事情一波接一波,妻子勸他請幾天假,好好陪陪母親,但看到緊張的疫情形勢和同事們疲憊的身影,朱長江還是返回到了工作崗位。
父親重病在床2年多的時間里,朱長江從未在同事面前提起過這個情況,更沒有因照顧父親而請過一天假。
“在疫情防控中,農(nóng)貿(mào)市場、商貿(mào)企業(yè)的宣傳引導并不容易,我們都不知道他的父親病重住院,這孩子一直沒跟我們說過?!弊鳛橹扉L江分管領導的大路街道辦事處副主任韓艷說。
“憨憨的一個人,工作起來踏實、認真,從不抱怨,話也不多,就像一頭任勞任怨的老黃牛?!边@是同事們對朱長江普遍的印象。
2月2日,農(nóng)歷大年初九,街道要為140多名專班值守的人員購買牛奶、面包等慰問品,朱長江的同事周定容負責物資采購的工作。
“街上很多超市都關門了,我們也不知道哪家有這么多存貨,長江平時與超市聯(lián)系得多,我就想順便問問他。”周定容向朱長江詢問后,他一口答應幫忙,并且親自到超市幫著周定容清點、搬運物資,一直忙到傍晚7點多鐘才離開。
“沒想到他父親第二天就去世了,早知道他父親病得這樣厲害,那天我也不會拉上他一起加班了?!被貞浧甬斕?,周定容后悔不已。
朱長江的父親是一名普通農(nóng)民,雖念書不多,但深明大義、通情達理。
“以前家里經(jīng)濟條件差,只能靠父親種地,母親打零工來維持生計?!敝扉L江說,父母省吃儉用,加上國家助學貸款的幫助,他和哥哥才得以順利讀完大學。
兄弟倆走上工作崗位后,父親朱澤倫也常常教育他們,不要辜負黨和國家的培養(yǎng),要以工作為重,認真踏實做好每一件事。
“以工作為重?!奔词乖诨疾『?,父親依然如此教育兄弟二人。
父親患病期間,每過一兩個月就要做一次擴管手術,朱長江和哥哥輪換著送父親去醫(yī)院。
“父親每次都要求早上6點就出發(fā),到了醫(yī)院就催著我們趕緊回去,還總安慰我們說沒事的,別因為自己的病耽誤我們上班?!敝扉L江說,每次下車前,父親都表現(xiàn)得一臉輕松,他的故作堅強只是不想讓兄弟倆擔心。
因為父親的堅持,朱長江每次都能在上班之前趕回單位,也正因如此,同事對他父親生病的事情一點都沒察覺。
沒能早點趕回去見父親最后一面,朱長江心中萬分自責,讓他感到愧疚的,還有面對母親的時候。
“她沒有當面責備我,但心里一定怨過我,怨我沒有盡到做兒子的義務?!敝扉L江說。
午飯后的空閑時間,朱長江會偶爾翻看手機中父親的照片。照片中,父親朱澤倫尚有意識,正面帶微笑地看著身旁玩耍的小孫子,一臉慈祥。
這是朱長江在父親生前拍下的最后一張照片,每次打開,朱長江總要靜默良久。
“說不后悔,那是騙自己,我這一輩子都欠父親一個告別?!闭勂饍?nèi)心的感受,朱長江眼眶泛紅,聲音也幾度哽咽。
“疫情當前,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父親有靈,他也一定會理解我?!闭f完,朱長江轉(zhuǎn)身又繼續(xù)投入工作,只留下了一個堅定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