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桑
寫作其實是一個漫長的自我消耗過程。
到目前為止,我已經(jīng)出版的長篇小說有兩本,一本《陸園無此行》,一本《歡喜城》。有時候我從書架上找書看的時候,看到這兩本書并排放在一起,會拿下來翻一翻,看著那些情節(jié)、段落,偶爾會有一瞬間的陌生和茫然:這是我寫的嗎?
必須手寫大綱和細(xì)綱的怪癖是真的,那些熬夜趕稿時的辛苦是真的,和編輯討論情節(jié),時而哈哈大笑時而長吁短嘆也通通是真實發(fā)生過的。但是一旦告別一個故事,結(jié)束了一段自我消耗,從潛意識里就希望自己遠(yuǎn)離這個過程,更是真的。
我想要遺忘的,其實并不是辛苦,而是在這期間所有的時間、精力和情緒被自己所創(chuàng)造的這個故事、這些任務(wù)互相支配、互相主宰的感受。
共情能力強的人會過得格外辛苦一些,尤其是當(dāng)一個個人物被文字塑造出來,開始被賦予血肉,即使他們演繹的都是你創(chuàng)作出的故事,你也不得不承認(rèn),你的喜怒哀樂也會隨著他們生動鮮活起來的形象而被控制。
許多人看完《歡喜城》之后的傷感失落,我同樣也有,而且更多,因為我是《歡喜城》的締造者,我愛著自己書中的每一個角色,也曾在寫下這個故事的過程中,為所有得不到和已失去,真切地哭泣過。
其實任何一個故事,一味地甜和或一味地虐,也許會打動人心,但都不如真正的人生一般有合理的過程。任何一個角色,也不應(yīng)該圍繞著一個既定的標(biāo)簽,生硬地向眾人展示他的形象。
我希望《歡喜城》呈現(xiàn)出的,會是一個讓看過的人覺得既有作為一個故事的曲折跌宕,又有著貼近我們生活的平淡真實。比如你或者你身邊的人,也許沒有故事里的這群人一樣高不可攀的背景,但一定會有像他們一樣的性格或感情。也許你像西姐愛紀(jì)司青一樣,心中藏著一個求而不得的人很多年,可能現(xiàn)在也一直處于這種痛苦之中,不知道將來是會得償所愿,還是會在某一個瞬間徹底放手;也許你的朋友像簡淮南一樣,有一個連城那樣的青梅竹馬,每天都在你周圍斗嘴打鬧,還要時不時秀恩愛,向你們?nèi)觥肮芳Z”;又或者,你可能聽說過身邊的哪個人,像紀(jì)司青一樣,和家人多年來難以和解,相處方式總是劍拔弩張,讓人唏噓……
大概并不是每個人都會遇到小硯,但你身邊一定會出現(xiàn)一個人,溫柔又堅定地愛著你。
大多數(shù)人的成長過程中,即使偶有曲折,但總體都是平順的,少有意外。但每個人的青春里,都一定會有這樣一群人,你和他們一起互相陪伴著長大,彼此關(guān)心,彼此愛護,也彼此分享各自的喜怒哀樂。
也許沒有遇到過,但至少,你們曾經(jīng)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