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建商學院外國語學院 福建 福州 350012)
著名作家王蒙曾在一次研討會中說:“文學能夠幫助我們尋找、建設一個精神家園”,詩歌具有獨特的魅力,能豐富人的精神世界。青海民族大學文學院李清講師,在《試論紀伯倫《組歌》的美學特征》中指出,黎巴嫩作家紀伯倫的 《組歌》是一部深刻雋永的哲理散文詩,并從美學特征角度對紀伯倫散文詩進行了深入研究。本文在分析美學特征的基礎上,從美學內(nèi)容層面進行了深入研究,以期能夠帶給讀者不一樣的啟迪和感受。
紀伯倫是黎巴嫩著名的畫家、詩人以及作者。他打破了傳統(tǒng)的詩歌規(guī)律,并開始創(chuàng)作自由體的散文詩。他的散文詩具有獨樹一幟的思想以及美輪美奐的閱讀感受,在潤調(diào)、創(chuàng)意、運筆等等方面都很有見解,形成了清新且真誠的詩歌風格。紀伯倫作品在近百年的時間內(nèi)經(jīng)久不衰,始終保留著讓人為之動容的魅力,這與他的美學思想是分不開的。1983年1月6日,紀伯倫出生于一個黎巴嫩的小村莊,后隨家庭移居美國。在美國上學時顯露出藝術天賦。后興趣轉(zhuǎn)向文學,初期用阿拉伯語,后用英語進行寫作。在紀伯倫的心中家鄉(xiāng)一直占據(jù)著重要的地位,由于父親入獄,母親領著他和哥哥妹妹在1985年時搬到了美國,即便有母親的悉心照料,家中依舊不是十分富裕,但他依舊獲得了學習的機會,1895年被送到移民學校中學習,在此被弗勞倫斯·皮爾斯所賞識,進而開始藝術創(chuàng)作。紀伯倫在1898年到1902年回到黎巴嫩學習語言文化知識,在1908年受到他人的自主前往法國巴黎學習繪畫,在兩年后回到波士頓繼續(xù)進行文學創(chuàng)作。1911年,紀伯倫搬家至紐約,認識到眾多的文化名人,同時也受到了許多人的支持和歡迎,進而進入了創(chuàng)作的巔峰時期。
紀伯倫不僅僅是一個作家和詩人,他還是一個畫家,所以他的散文詩還具備繪畫藝術,實現(xiàn)了詩歌藝術和繪畫藝術的連通,進而在散文詩中展現(xiàn)自己獨樹一幟的內(nèi)心感受,營造出一個富有色彩和音樂,同時又具備詩意和構(gòu)圖的藝術世界。在這個世界中不僅僅展現(xiàn)和完善了詩人自身的哲學靈魂,還實現(xiàn)了詩歌、繪畫以及音樂的三合一,向讀者展現(xiàn)一個畫中有詩,詩中有畫的優(yōu)美詩作,讓讀者能夠盡情陶醉在其所具備的音律美和色彩美,進而實現(xiàn)哲學思想向藝術美轉(zhuǎn)換的自然過程。所以,紀伯倫所營造出來的畫面是和諧并浪漫的,比如在《浪之歌》中,作者通過抒情的筆調(diào)展現(xiàn)了一個充滿靈性的浪花形象,進而構(gòu)成了美麗的海邊景象。
根據(jù)心理學的相關知識,形象主要是通過味覺、觸覺、聽覺以及視覺等等感覺器官在人類的大腦中構(gòu)成對某種事物的印象,換句話說也就是再現(xiàn)感覺器官的各種感覺,簡稱為知覺。而從文學創(chuàng)作的角度進行闡述時,形象主要是指區(qū)別于科學并展現(xiàn)現(xiàn)實的文學藝術創(chuàng)作的一種形式。作家主要以審美理想為中心立場進行對現(xiàn)實生活中的現(xiàn)象藝術創(chuàng)造或是構(gòu)思,進而形成一幅具有藝術感染力和思想內(nèi)容的形象圖畫。例如在《浪之歌》中,詩人將海浪比喻成了浪漫花的形象,將其看作海岸的情人,表達了浪花對海岸熱烈而深沉的愛情,在潮汐的過程中與愛人嬉戲玩耍,作者甚至將其女性化的形象延伸至對人世間的保護。作者在詩中所描寫的浪花對海岸的熱愛就是作者對祖國的熱愛的展現(xiàn)。紀伯倫通過描述浪花和海岸熱戀的形象來展現(xiàn)自己對祖國忠貞不二的情感。作者將美看作是真理和上帝,認為她包含了所有的事物,存在任何事物和空間之中。紀伯倫認為具有自然本性的事物就可以稱之為美,美是事物最原始和最本質(zhì)的東西。所以紀伯倫說只要你見到美之后,便會對其無怨無悔的付出,并不會向其索取什么。換而言之,美就是一種高尚的給予和無私的奉獻,而紀伯倫正是通過運用美麗的語言和散文詩的形式對美的意義和作用進行了形象生動的闡釋。
紀伯倫散文詩中流暢美麗的語言,逐漸遞進的語義,極其豐富的想象等等無一不體現(xiàn)著其表達之美,他所營造出的抒情與浪漫,他所運用的擬人、比喻以及排比等等修辭手法都讓人為之稱道。例如,紀伯倫在《雨之歌》中寫到:I am the pearl that glitters from the crown of the goddess Ashtart,and the daughter of the morning steals me to enchase the green fields.I cry,but mountains and rivers in joy;I fell down,but the flowers and plants held up his head,stood up,smiling.The cloud and the field are lovers,and I am their messenger:this thirsty I will relieve,and that lovesick I will heal.詩中所靈活運用的擬人手法,將雨進行擬人化的處理,同時隨時進行其形象的變化,靈活地轉(zhuǎn)換擬人的角度。除此之外,紀伯倫還經(jīng)常對抽象的事物進行擬人化的處理,通過無形的形式展現(xiàn)出來,進而營造出寬廣的空間感。也由于充分運用了擬人化手段,展現(xiàn)了散文詩中的人之境。紀伯倫散文詩主要強調(diào)在運動之中的世界,而在這個人類運動的過程中,微笑和淚水只不過是其中的一部分,并表達出了詩人自身的積極樂觀的生活態(tài)度。同時在《浪之歌》中運用了排比等修辭手法,展現(xiàn)出了整齊和和諧的句式,具有極其豐富的感染力,進而表達出了語言的美麗。
意蘊指的是作者在作品之中所滲透的理性思想,能夠讓讀者在其中體會靈魂、情感和精神。紀伯倫是充滿情感的詩人,即便他生活十分困苦和坎坷,飽受世間的苦痛,但他依舊過著不張揚的生活,保持著對家鄉(xiāng)和自然的熱愛。這種熱愛主要是通過平穩(wěn)和協(xié)調(diào)的形式向外流淌,而不是一傾而下,所以營造出紀伯倫真誠而又有韻味,清新而又平淡的詩歌風格。我們可以在閱讀紀伯倫散文詩的過程中,感覺到紀伯倫似乎并沒有在他的散文詩中去闡述什么是真正的美,而是通過在你耳邊緩緩吟唱和訴說,讓節(jié)奏在你心中流淌,將美無處不在地展現(xiàn)出來,讓人們在大自然中尋找美,讓人們意識到其實大自然中就蘊含著美,而這種美是隨時隨地伴隨著我們的。所以,紀伯倫在他的散文詩中建造了一個有人和自然的、充滿美和愛的理想世界。
紀伯倫散文詩的重要美學內(nèi)容之一就是通過抒情詩的形式來展現(xiàn)思想的哲理性內(nèi)涵,而這哲理化的傾向主要來自于紀伯倫對國家、民族以及人類的使命感。他認為自己是能夠影響到人們內(nèi)心的具有使命感的人,他的使命就是揭露人們的心靈深處,解決他們心中的疑惑。紀伯倫在他的散文詩中靈活地運用了生動形象的語言對矛盾對立且相互依存的事物進行了闡述,讓之前已經(jīng)被人簡單描述過的關系顯示出從未為人知的真理。紀伯倫在談及愛時說到愛是凌駕于所有感情之上的,一旦向你招手你就跟隨著他,但它是一把雙刃劍,雖然會給予無限的愛,但也會在這個過程中修剪你。如果一個人只是為了尋找愛的快樂和和平,那么他是不可能得到愛的,只會受到無盡的傷害和折磨。紀伯倫所主張的愛是純真無私的,是純潔至上的,不存在占有或被占有的愛,只有在愛中的滿足,他同時還告知人們應該用理性的認知來看待愛情,只有這樣才能夠得到真正的幸福。兩個人的相愛不應是束縛,而是保留著一定的空間。紀伯倫在談及哀樂時說到歡樂只是將悲哀的面具去掉了,只有你經(jīng)歷了越多的悲哀,你才能承受更多的快樂。他在《先知·罪與罰》中指出人們不應該將至善和不善、公平和不公平分開來,罪或無罪就像大地中那好與壞的樹根一樣,只能在大地中不斷糾纏。而他在談論美時,他認為美是能夠讓人們的靈魂得到洗滌并回歸自然中的事物,同時也使人們認識真理的重要階梯,真正展現(xiàn)了美與真的根本聯(lián)系。與此同時,紀伯倫還指出丑和美的分界線是極其明顯的,雖然美有時會被丑化,丑會披上美的偽裝,但是人們的目光依舊會識別出真正的美和丑。紀伯倫的思想在1908年被尼采超人的哲學所影響,他拋棄了尼采思想中否定利他主義以及孤傲自私的一面,而保留并吸取了尼采思想中“不要跟隨我,你應成為你自己”、“自我肯定是真正高尚道德的來源”等等的積極觀點,并且對其進行了哲理化的加工,主張人自身主體的重要性,稱贊具有積極向上、樂觀有力、充滿生命力和活力的人類,以及展現(xiàn)真實和自強的快樂人生,同時也有很多散文詩體現(xiàn)了紀伯倫這一中心思想。紀伯倫在他的《暴風集·掘墓人》中運用了超現(xiàn)實的手法展現(xiàn)了一個崇拜自己,褻瀆神靈的瘋狂之神,體現(xiàn)了許多與尼采的超人思想相符之處。紀伯倫認為人們最崇拜的“上帝”、“太陽神”等等的神,只是人們所取得名字罷了,人活著應尊重自己和崇拜自己,保持永恒的愿望以及愛自己所想愛的一切。紀伯倫在他的散文詩中從多個角度利用人文主義思想與守舊思想進行斗爭,并且他的散文詩形式彰顯了作者自身的哲學形象,表現(xiàn)了作者的美學思想,是東西方文化的融合經(jīng)典。
紀伯倫美學思想的主要內(nèi)容之一就是理性精神。理性精神主要表現(xiàn)在紀伯倫研究東方民族積貧積弱的源頭上。他主要以歷史文化的視角來闡述東方的缺陷,并鞭策人們對其進行分析和反思。紀伯倫認為東方民族的性格缺乏一種以科學為主的理性精神以及一種以人為本的民主觀念,進而導致東方民族的愚昧和落后,主要的代表作品是《暴風集·麻醉劑與解剖刀》。這部作品出版后,在世界飽受批評以及爭議,所有的人們都認為紀伯倫在這部作品中不僅僅背叛了宗教和褻瀆了神明,還破壞了青年男女的道德。除此之外,紀伯倫還認為東方民族是一個病人,將痛苦和災難看作是高尚靈魂的必須陪伴品,只會滿足于愚昧、消極以及軟弱的思考方式,只會在飽受病痛折磨時,尋找一個暫時的藥物止痛,而不會找到一個真實的證據(jù)和事實來解決病痛的根本。紀伯倫在《先驅(qū)者·價值》以及《流浪者·雕像》中運用寓言的形式諷刺了東方民族的愚昧和軟弱,人們總是忽略病痛的根本,只會不斷地用藥物來麻醉自己。人們的精神和生命逐漸成為了道德祭壇以及宗教勢力的犧牲品。人類生命的精神需求和主體感受是來自于幸福、自由和自尊,這也是世俗觀念不會思考的內(nèi)容。紀伯倫為自己同胞不斷地哀嚎和痛哭,認為東方所具備的弊端一直在折磨著東方自身,他在《流浪者·瘋?cè)恕分型ㄟ^瘋?cè)说目谑鰜肀磉_自己對東方民族歷史的批判,“我”的未來被父母和兄姐按照一個已定的模式進行設計,所以“我”選擇了進入瘋?cè)嗽?,只為了活出自己所想要的樣子。即使紀伯倫無情地揭露東方民族自身的缺陷,但他對祖國和東方的熱愛卻是滿腔的熱血,可以看出他深刻的赤子之情。紀伯倫在《珍趣篇·你們有你們的黎巴嫩,我有我的黎巴嫩》中展現(xiàn)了他的激蕩的情感,在這部詩作中抨擊和批判了將黎巴嫩看作政治、軍事以及經(jīng)濟工具的人們,然而在作者的心中,黎巴嫩是一個具有美麗風光的地方,充滿熾熱的感情和悠久的歷史。紀伯倫在《珍趣篇·獨立與紅氈帽》中塑造了一個拒絕摘掉象征自己身份地位的紅氈帽的敘利亞人。通過這個形象作者表達了對這種小事上的個人獨立的詫異,人們只會在這種小事上浪費生命和精力。紀伯倫對于東方的未來也是滿懷期待和信心的,在《珍趣篇·新時代》中他曾表達過自己對未來的期待和希冀。除此之外,紀伯倫的地球一體論也體現(xiàn)了他的理性精神,他認為全世界都是他的祖國,所有的人類都是他的親人,并且指出偉大的人應有寬容和博愛的精神,對他人的罪過要有包容和分擔的心。以上種種理性的呼喚,對現(xiàn)在充滿沖突以及存在民族復仇主義的世界中具備著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1983年,紀伯倫出生于黎巴嫩的北部,在他十二歲時家中的父親入獄,從此家道中落,與母親和兄妹去往美國尋求生路。殘酷的生活現(xiàn)實和貧苦的生活現(xiàn)狀讓他的心靈飽受苦痛,再加上三位親人的逐一離世,更是讓他無法承受。由此他聯(lián)想到了生活在社會底層的還在掙扎的不幸者,所以總是用同情的目光去關注人們的生活狀況,并且不斷地思考著如何改變和解決現(xiàn)在東方民族的現(xiàn)狀和問題。紀伯倫在散文詩中表達了他對等級制度、階級壓迫與貧富懸殊等等情況的批判和不滿。紀伯倫看到了不同的人在絕望中的痛苦掙扎,人在死去之后還會被劃分成不同的階級,這種情況讓窮人和弱者怎樣生存呢?紀伯倫在對其進行控訴和同情的同時,不斷地探索解決這種情況的方法,他在《暴風集·暴風》中描述了一個因為厭世而隱居山中的隱士,雖然隱士深知這世上存在的各種丑惡的社會現(xiàn)象,但他對一切都持一種懷疑和否定的態(tài)度,認為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都充斥著虛假和貪婪,沒有讓隱士覺得有所留戀的地方,所有都是虛假的,但紀伯倫對于隱士的看法是不同的,他認為文明無論是內(nèi)在還是外表都是以精神蘇醒的形式,即便有可能只是偶然或短暫的現(xiàn)象,但卻展現(xiàn)了本質(zhì)。紀伯倫一直保持著對未來的向往和樂觀,他認為人生是具備它自己的意義的,只要熬過人生中的痛苦,就會迎來希望和光明。
紀伯倫在傳遞內(nèi)涵美的同時,也傳遞著天然合一的哲學理念。正如冰心在紀伯倫《先知》譯序中說:“那滿含東方氣息的超妙的哲理和流雨的文辭,與我以極深的印象?!奔o伯倫的散文中更多的表達了精神實質(zhì),從自然到人,同時兼具了寂靜和靈動,使散文詩散發(fā)了直達心靈的韻律和優(yōu)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