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建銘
宜興,一座位于中國太湖西岸的優(yōu)雅小城,古稱“陽羨”,優(yōu)美多情的自然風光與濃厚的人文氣息曾讓大文豪蘇軾也流連忘返。這座城市的魅力遠不止于此,宜興自古以來就以制陶而聞名,是當之無愧的中國“陶都”,在這里誕生了無數(shù)精美珍貴的陶器作品,其中最重要,也是最知名的就是被稱為的“紫玉金砂”,至今仍有著巨大魅力的紫砂壺。
相傳世界上第一件紫砂壺誕生于明朝正德年間,由小書童供春模仿大榕樹樹瘤紋理制成,稱作“供春壺”,藝術價值極高,如今的紫砂壺創(chuàng)作多有對供春的致敬,證明了紫砂壺藝術對“根”的重視,在繼承的基礎上不斷創(chuàng)新是紫砂壺藝術的優(yōu)秀品質。
這件精巧的“寶櫻”紫砂壺就是一件源于供春又有自身個性的作品。其中“櫻”字代表了供春壺所模仿的樹櫻,“寶”則代表了藍寶石。創(chuàng)作不僅將視角對準了紫砂壺藝術,更有著寬闊的眼界,靈活吸收其他藝術形式特質,形成自身多樣化的藝術空間,重塑了人文精神,集天地之精華,顯紫砂壺藝術之氣量,反映了作品“紫砂雖小可藏天地”的創(chuàng)作理念。
“寶櫻”通體呈金黃色,明亮的色彩可使壺光彩照人,富有鮮活的生命之氣。泥料表面細膩光潔,溫和雅致,有柔和寬厚之氣,襯托出作品的內斂敦厚。這樣獨特的色彩質感來源于“黃金段”,紫砂壺雖有“紫砂”之名,但并非全都是紫紅色的,段泥一類在燒制后就會呈現(xiàn)出黃色來,“黃金段”更是段泥中的珍品,堪稱“泥中黃金”,可見其有極高的價值。此壺運用黃金段制作,首先就是看中了此泥價值,另一方面,無論是供春壺還是藍寶石,它們自身都有著相當高的價值,只有用黃金段這樣上好的泥料才配得上,使作品泥料運用與主題相符,共同彰顯“寶櫻”之珍貴。
藍寶石是一種美麗珍貴的剛玉寶石,尤其受女性朋友們喜愛,創(chuàng)作中運用泥料模擬出藍寶石的亮澤純粹,通過造型模擬出藍寶石的精巧細膩。壺身運用了圓形,這是紫砂壺中的基本造型之一,常見于各種經(jīng)典款式中,也包括供春壺。壺身圓潤小巧,自成一體,順滑的肩部自然垂落,有線條的流暢輕盈之美,壺面的弧度恰到好處,豐滿又具玲瓏智慧。壺身上窄下寬,可使壺身重心下沉,保證壺身平穩(wěn)。壺身線條平穩(wěn)有力,溫和有力,如按照一定的軌跡運行,體現(xiàn)了壺身的工整精準。
創(chuàng)作中在壺面上設計了一些“瘢痕”,凹凸感明顯,這就是對樹櫻的模仿,是在向供春壺致敬。這些樹櫻般的紋理有著強烈的自然美感,與干凈的壺面之間過渡自然,沒有損害泥料本體的質感和壺面的平整。樹櫻在壺面上看似隨意,實際上遵循著一定的空間規(guī)則,沒有自然的粗糙,凸顯了紫砂壺極強的模仿能力與精致的藝術效果,完成了對主題“櫻”的表達。
壺蓋也設計成圓形,輕輕地覆蓋在壺口處,與壺身之間接合緊密細致,是展現(xiàn)作品精致工藝的又一個部分。壺蓋中央的壺鈕是立體的樹櫻,運用了雕刻技法,紋路清晰,與壺身上的樹櫻相應和。壺身兩側是短短的小彎嘴與人耳形狀的環(huán)形把手,小彎嘴與壺身線條宛若一體,上部與壺身形成適當?shù)膴A角。把手造型輪廓清晰,與壺嘴相對,共同保持了壺身的平衡。壺嘴與把手是單獨制成后再與壺身鑲嵌的,線條之間承接得流暢又是作品精致感的一個來源。
創(chuàng)作中在壺嘴與把手上也裝飾了樹櫻,把手下部的線條有些微微“扭曲”,更可見樹櫻之自然逼真。作為人的手部經(jīng)常接觸的部分,把手線條的弧度結構能夠通過觸覺傳達給人,使人心神領會紫砂壺線條工藝的獨特效果。壺蓋上也點綴著些小瘢痕,豐富了壺蓋效果,作品對于供春的致敬就十分完整了。
“寶櫻”這件作品主要繼承了供春壺中的樹櫻設計,將其與紫砂泥的精致、藍寶石的閃耀結合起來,比供春壺單單展示自然美的特征可以說是更進一步,體現(xiàn)了紫砂壺藝術不拘泥于傳統(tǒng),大膽創(chuàng)新又重視實踐的特征。此壺整體的氣韻是低調沉穩(wěn)的,對傳統(tǒng)的繼承是重塑人文精神的重要方式。傳統(tǒng)藝術創(chuàng)作不能忘本,尤其是像供春壺這樣的作品,它展現(xiàn)了中國古人對藝術創(chuàng)作的執(zhí)著,對自然的熱愛與崇敬,這種思想在新時代的中國仍具有重要價值。
紫砂壺藝術無疑是中國傳統(tǒng)陶瓷藝術中的珍寶,承載著五百余年的歷史,在新時代繼續(xù)展現(xiàn)著中國工藝智慧與人文精神。在“寶櫻”中可見供春壺的精致自然,可見藍寶石的光華燦爛,可見黃金段的珍奇身材,可見大自然的藝術氣質。此壺創(chuàng)作本著繼承與創(chuàng)新的理念,為中國紫砂壺藝術又增添了一件佳作,將供春壺的價值繼續(xù)以新的形式傳遞下去。
結語:供春壺之美在于創(chuàng)造力,“寶櫻”接好了“創(chuàng)造”的這根接力棒,將供春的智慧繼續(xù)發(fā)展下去。本文對此件作品進行了分析,從泥料、造型兩大部分說明了作品對供春壺的繼承,對藍寶石特征的融合,揭示了其中的人文精神。此壺具有一定的創(chuàng)新意義,體現(xiàn)了紫砂壺藝術自身的藝術生命力,讓人們更加期待紫砂壺藝術未來的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