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森君

夜宿山下

樓前的白玉蘭

我已經(jīng)喜歡過了

我喜歡過它們

我自己證明

我喜歡這樣的白

植物的氣息

烘托著它——

一枝獨秀

在一塊草坪中央

它的白

勝過月光

勝過

我用過的

任何一張白紙

草川鋪

一個被當?shù)厝私?jīng)常提起的名字

我卻第一次聽說，第一次——

在大霧繚繞的九龍山北側

探訪了兩處

建于清代的房舍

這是草川鋪

驕傲于世的一個明證

木頭的年齡長于人壽

鏤空的雕花木窗，一扇完好

一扇局部受損

時光寬待了它們

它們也迎合了時光的處置

通向堂屋的青石板

依然能看清槽痕

沒人告訴我已故主人的確切身世；我只能

通過擺放在堂屋里的

八仙桌、官帽椅、翹頭案

猜測——

這里住過一個大戶人家

一棵百年的核桃樹

枝干皸裂

身軀龐大

矗立在院子中央

任何人都可以在它的下面乘涼

當然，不一定持有一把彎刀

才能吃到草川鋪的核桃

石頭是神賜之物

誰都可以

投之以石，報之以桃

我用一塊龐工石

敲開了去年的一堆核桃

在清水縣街頭發(fā)現(xiàn)了一家古玩店

無目的行走，無一人認識

無意中走進一家古玩店

老板并不熱情，他看出來

我是一個懂行的人，因為

我不看他的假貨

我的眼睛

盯著幾件馬廠時期的紅陶

但我沒有買下的意思

拿起一把后仿的青銅劍

我試探他，問是哪個朝代

他讓我自己看

我要感謝他

他把買賣的主動權

交給了我，說明

他還有職業(yè)操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