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樂

為了慶祝奶奶七十歲生日，我和爸爸媽媽陪著奶奶跑遍了市里的幾個大商場，給她挑禮物，她居然什么都看不上。還是媽媽心細，發(fā)現奶奶時不時地盯著一個個穿漂亮裙子的婦女，便用胳膊碰了碰爸爸，低聲說：“莫不是媽想穿裙子？”爸爸“??？”了一聲，似乎明白了什么。

奶奶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村人。聽爺爺講過，他和奶奶結婚時正是苦年月，奶奶曾提出想要一條粗花布裙子的愿望，但沒有實現，還遭到了長輩們的訓斥：“別想那些沒用的，裙子能當飯吃啊？”結果爺爺只用了半布袋紅薯干當聘禮，就娶回了奶奶。

爸爸上學時，裙子開始流行起來?？粗簧偻瑢W的媽媽穿著漂亮的裙子進出校園，爸爸十分羨慕，有一次，他央求奶奶：“媽，您也穿上裙子送我上一次學吧。”奶奶拗不過爸爸，跑到鄰居家去借裙子，卻碰了一鼻子灰。那時爸爸對奶奶說：“等我長大掙了錢，一定給您買條裙子！”時過境遷，買裙子的事已塵封在爸爸的記憶里了。

第二天一清早，媽媽和爸爸又到城里去逛商場。到黃昏時分，他們才給奶奶買回了一條質地上好的翠綠色裙子。那條裙子確實好看，猶如一塊碧玉，翠色欲流。打開裙子，一層一層的蕾絲花邊格外搶眼，顯得精致而高貴。奶奶臉上泛起了一層紅暈，抱怨道：“買這干啥？我都這么大年紀了，還穿裙子，不讓人笑話才怪呢！”說歸說，奶奶的臉上還是露出了掩飾不住的喜悅。

我和媽媽幫奶奶把裙子套上，左瞧右看，齊聲夸贊：“真漂亮！”那一瞬間，奶奶好像年輕了許多。她走到鏡子前，轉了一圈，照了照，眼中閃著激動的淚花。過了一會兒，奶奶嘆了口氣，說要脫下裙子，媽媽忙阻止。奶奶說：“穿出去怕人笑話?！眿寢屨f：“現在生活好了，城里老人都興穿這個，像您這歲數，她們還抹口紅呢！”“我要給奶奶抹口紅！”我嚷嚷?！俺粞绢^！”奶奶笑嗔道。

在我們的勸說下，奶奶終于穿上了裙子，忐忑不安地出了門。幾個老奶奶圍著奶奶，都羨慕地笑著說：“你的裙子真漂亮，你穿上去顯得年輕多了，又涼快?！蹦棠陶f：“這是我兒媳婦買的，不穿怎么對得住她的一片孝心??！”

沒過幾天，我見別的老奶奶也穿上了不同顏色的裙子，穿著裙子的老奶奶們站在一起，成了村里一道靚麗的風景。

◆湖南益陽市箴言中學

（指導老師 羅小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