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略昌

哲學社會科學是推動歷史發(fā)展和社會進步的重要力量，其發(fā)展水平體現(xiàn)了一個國家的綜合實力和國際競爭力。近些年來隨著中國在世界舞臺的迅速崛起，哲學社會科學對增強國家文化軟實力的作用曾多次受到黨和國家領導人的積極肯定。十九大報告指出，要“加快構建中國特色哲學社會科學”，“高度重視傳播手段建設和創(chuàng)新”，要“推進國際傳播能力建設”[1]。其實，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中國特色凝練及其國際傳播能力建設是一枚硬幣的正反兩面，因為理論的生命力和傳播力終歸在于其特色和原創(chuàng)性。

鑒于哲學社會科學涉及的學科門類眾多，本文僅以筆者從事的外國語言文學研究為例，探索新形勢下中國哲學社會科學批評走向世界的可能路徑。在哲學、經(jīng)濟學、管理學、教育學、心理學等廣義的哲學社會科學當中，外國語言文學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從理論上來講，中國的外國語言文學研究較好地融國際化和本土性于一體：外國語言文學系文學門類下的一級學科，其批評對象涵蓋外國語言研究、外國文學研究、翻譯研究、比較文學與跨文化研究、區(qū)域和國別研究五大領域，研究對象本身具有高度國際化的色彩。不同于外國的同行，中國的外國語言文學學者總是立足于中國的國情，從中國人的知識結構和需求出發(fā)進行顯性或隱性的比較研究，學術成果無形之中烙有中國制造的印記。從上述兩個特性來看，中國的外國文學批評理應走在中華學術國際傳播和話語體系建設的最前沿。但綜觀當前我國的外國文學研究著作，可發(fā)現(xiàn)它們主要以兩種形式存在：用中文寫作，在中國出版；用英文寫作，在中國出版。也就是說，研究針對的讀者群體和學術成果的傳播范圍主要局限于華文世界，而未與國際學術共同體形成積極有效的交流。

在國家號召要堅定文化自信、全面建設社會主義文化強國的今天，這樣的研究格局已經(jīng)無法滿足實現(xiàn)中華民族偉大復興的強烈訴求。為推動更多的中華學術著作走向世界，國家于2010年設立了中華學術外譯項目。在推出一批高質量譯著的同時，該項目固有的弊端也顯而易見：一是資助項目數(shù)量太少，二是出版時間滯后許多。作為在中國從事外國文學研究的學者，與其被動接受政府主導的這種配額供給，還不如主動發(fā)揮外語功底好且熟悉西方學術界的優(yōu)勢，直接用外文撰寫且在國外出版學術著作，面向全球學術共同體發(fā)出中國知識分子的聲音。在這樣的背景下，由英國劍橋學人出版社(Cambridge Scholars Publishing)發(fā)行、中美兩國學者聯(lián)手打造的英文專著《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TheDanBrownCraze:AnAnalysisofHisFormulaforThrillerFiction，2016)可以說是提供了一個非常好的范例。該書共分7章，它從小說美學、比較文學和比較文化等多個維度出發(fā)，對迄今為止丹·布朗出版的幾部小說予以了共時的剖析，對丹·布朗創(chuàng)作的發(fā)展嬗變及其與美國文學傳統(tǒng)的關系進行了歷時的考察。無論是在論題選擇、內容撰寫還是出版流通等學術生產(chǎn)的各個環(huán)節(jié)，《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都有著謹慎的考量，它對新形勢下獨具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批評成果如何走向世界、參與國際交流、貢獻中國智慧、增強國際影響力進行了有益的探索。

一、論題提出與選擇突破

學術論題的提出是一切科學研究和理論創(chuàng)新的起點，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學術創(chuàng)新的過程也就是發(fā)現(xiàn)、篩選、研究和解決問題的過程。但正如習近平總書記所指出的那樣，盡管我國是個哲學社會科學大國，“研究隊伍、論文數(shù)量、政府投入等在世界上都是排在前面的，但目前在學術命題、學術思想、學術觀點、學術標準、學術話語上的能力和水平同我國綜合國力和國際地位還不太相稱”[2]。在我國哲學社會科學研究的國際化水平相較自然科學略顯后進的情況下，要想真正參與甚至主動引領國際學術界展開研討，最好的辦法就是聚焦國際學術共同體都在關注的問題。在這一點上，《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做出了非常巧妙的選擇。該書的第一作者在威廉·?？思{(William Faulkner)、愛倫·坡(Edgar Allan Poe)、丹·布朗、海外漢學家等研究領域有著較為深厚的積累，其中的?？思{研究和愛倫·坡研究還曾受到學界前輩陶潔、盛寧等人的高度好評。但此番進軍國際學術界，之所以選擇成為世界文化景觀的丹·布朗小說作為突破口，作者顯然是有著介入學術熱門話題、進行中國言說的考量。丹·布朗1998年即已出版處女作《數(shù)字城堡》(DigitalFortress)，但只有隨著《達·芬奇密碼》(TheDaVinciCode)在2003年的問世，整個世界才掀起了一股閱讀布朗文化懸疑小說的熱潮：迄今為止丹·布朗的小說被翻譯成56種語言在世界各地出版，紙質版的全球銷量達到了驚人的2億冊。丹·布朗小說產(chǎn)生的影響是全方位的，它使出版行業(yè)擺脫了不斷衰微的態(tài)勢，重新激起了人們對達·芬奇和基督教早期歷史的興趣，同時它還帶動了羅馬、巴黎等地旅游業(yè)的興旺發(fā)達。2005年，丹·布朗被《時代》雜志評選為世界最具影響力的一百位人物之一。

圖書的閱讀和批評總是如影隨形，布朗小說的全球熱銷無疑引發(fā)了相關批評的產(chǎn)生。以美國亞馬遜網(wǎng)為例(檢索時間為2018年5月20日)，布朗2017年才問世的小說《起源》(Origin)點評即有6959條，《地獄》(Inferno,2013)、《失落的秘符》(TheLostSymbol,2017)和《達·芬奇密碼》幾部小說的評論也分別達到了21053、5550和4933條。這些數(shù)量眾多的網(wǎng)上評點雖然呈現(xiàn)出碎片化和感性大于理性的色彩，但卻折射了普通讀者的興趣所在。國外職業(yè)化的布朗批評多屬個案探討，主要圍繞《達·芬奇密碼》和《地獄》兩部小說展開，批評的切入點比較單一：《地獄》批評多為淺表化的閱讀指南，《達·芬奇密碼》研究則不外乎“引用圣經(jīng)中的只言片語和一些與他們立場一致的專家的觀點來反駁布朗在《達·芬奇密碼》的描述，從而進一步闡述和支持他們自己的論點”[3]。系統(tǒng)而又深入地研究丹·布朗小說創(chuàng)作的成果數(shù)量不多，除了一本傳記之外，大多是從神學的視域出發(fā)解析布朗的小說與基督教的關聯(lián)，如《丹·布朗的福音書》(TheGospelAccordingtoDanBrown,2006)和《天主教與美國文化：為什么丹·布朗的主張引起了共鳴》(TheCatholicChurchandAmericanCulture:WhytheClaimsofDanBrownStruckaChord,2009)。雖然未能與肇始于美國的“達·芬奇密碼現(xiàn)象”同步，但自2004年《達·芬奇密碼》的漢譯本出版以來，丹·布朗卻在國內出版界和學術界創(chuàng)下了許多記錄：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其他海外作家在其有生之年全部作品都被翻譯到了中國，沒有任何一部其他的外國文學譯著短短幾年內就擁有如此巨大的銷量，沒有其他的國外作家一直以來同時受到普通讀者、學人和出版商的普遍青睞。國內的丹·布朗研究成果多刊載于報紙雜志，研究專著除了《解密丹·布朗》之外，另有探究中譯本如何把源文本中的模糊語言譯為目標文本的，如《文學中的模糊語言與翻譯：以〈達·芬奇密碼〉中英文本比較研究為例》(商務印書館，2011)。從海內外已有的研究成果來看，丹·布朗小說依然存在相當大的挖掘空間：目前的研究明顯缺少開闊的世界文學文化視野的關照，更缺少對小說的未來走向及其出路等系列問題的深層解析。在《解密丹·布朗》等前期研究成果的基礎上，在英國出版的英文專著《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進行了適當?shù)耐卣埂ｋm說選擇從文學而非神學的視角切入，“無意激起爭議或否定他人的見解”[4](8)，但《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注定會給全球熱議不斷的丹·布朗小說閱讀和批評再添波瀾，會為之提供一個有別于以往、有別于域外的中國思考視角。

二、譯研相長與批評自覺

孔子曾經(jīng)說過：“言而無文，行之不遠”。其實，決定哲學社會科學批評傳播效果的除了文采，最重要的莫過于作品的質量，這在學術專著中體現(xiàn)得尤為明顯?！兜ぁげ祭尸F(xiàn)象詮釋》一書內容厚重，有大量的相關研究作為支撐，具有較為扎實的研究根基。文學批評往往始于文本細讀，而讀得最為仔細認真的應首推譯者，因為譯者不像普通讀者那樣可有選擇性地跳過某些章節(jié)、段落或字句，而必須讀懂讀透全書之后方能執(zhí)筆進行移譯，這樣的水磨工夫不是常見的淺表閱讀所能相比?！兜ぁげ祭尸F(xiàn)象詮釋》的第一作者有丹·布朗的“御用譯者”之稱，他翻譯了《達·芬奇密碼》《數(shù)字城堡》《天使與魔鬼》(Angels&Demons)等布朗的系列小說，這些譯本均在國內引發(fā)了極大的反響。以此為起點，作者還主持譯介了《〈達·芬奇密碼〉背后的男人：丹·布朗傳》(TheManBehindTheDaVinciCode:AnUnauthorizedBiographyofDanBrown,2005)、《破解〈達·芬奇密碼〉》(BreakingTheDaVinciCode,2004)和《達·芬奇騙局：真相竟比虛構還離奇》(TheDaVinciFraud:WhytheTruthIsStrangerThanFiction,2005)等多部與之相關的著作?！缎旅裢韴蟆啡缡钦f道：譯好一部密碼，掉了多少頭發(fā)；譯罷一部城堡，少睡多少好覺；譯完一部破解，累得差點吐血；譯就一部魔鬼，平添多少皺紋。[5]這樣的話語雖然主要講的是譯事之艱辛，但也從一個側面指出了譯者在研讀布朗小說方面所投入的時間和精力?！兜ぁげ祭尸F(xiàn)象詮釋》的作者不但翻譯布朗的系列小說，而且還對這些具體的翻譯實踐進行總結，對之加以學理層面的提升，指出布朗小說在國內引起的轟動效應表明：譯作在目標語讀者中能否被成功接受與翻譯過程中譯者的美學理念和各種思維的交相運用密不可分。[6]翻譯實踐和翻譯批評深化了對丹·布朗小說的認知，《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的主要作者曾在《當代外國文學》《上海師范大學學報(哲社版)》等重要刊物發(fā)表布朗系列研究論文，還指導研究生發(fā)表了多篇對丹·布朗小說進行文本細讀的文章。左手翻譯批評與實踐，右手文學研究，《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的作者游走于文學研究者、翻譯家和翻譯批評家之間，多重身份和多層觀照使《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的撰寫具備了較為開闊的視野和較為獨特的思路。

譯研相長的舉措最大限度地保證了著作的質量，但作為主要出自中國學者之手的《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還應該具有中國學者的主體意識和批評自覺，這也是時代發(fā)展、國家戰(zhàn)略和學術進步必然會提出的要求。中國的外國文學研究經(jīng)歷了一個以翻譯推廣為主、到逐漸進入系統(tǒng)研究、再到全面清理已有的學術成果及其研究方法這樣幾個階段。外國文學研究的演變歷史表明：一代代學人在接受外國文學方面的認知不斷趨于深入，研究者的主體意識逐漸得到確立。在外國文學學科建設趨于成熟的今天，《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毫無疑問地彰顯了當代中國學人應有的文化自覺。這種自覺首先體現(xiàn)在著者對國內的布朗閱讀和批評進行了探微索隱：在過去的十余年中，中國始終是橫掃整個世界的“丹·布朗熱”的重要組成部分，僅在2004年《達·芬奇密碼》的中譯本就重印了17次。除了美國之外，在布朗小說的銷量及其研究方面，還沒有其他國家能與中國相比肩。根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截至2014年7月，中國在丹·布朗研究領域共發(fā)表了110篇期刊論文、46篇碩士學位論文和1篇博士學位論文。不同于美國，中國的丹·布朗研究往往淡化或一筆帶過其中的基督教教義之爭，轉而更加關注布朗小說的分類歸屬問題，也就是說布朗的作品究竟屬于雅文學還是俗文學。此外，小說審美批評和平行比較也是中國丹·布朗批評的與眾不同之處。在面向全球讀者闡釋丹·布朗時，《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自覺地增添了中國制造的色彩，分別勾勒出了丹·布朗在中國的閱讀、研究及其對中國作家產(chǎn)生影響的這道具有強烈地域色彩的東方文化景觀。

《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一書的批評自覺還體現(xiàn)在著者博采眾長，融通了中外古今的理論資源對布朗的小說予以觀照。長期以來，我國不少的外國文學研究者言必歐美，過度迷信西方理論，其研究成果的創(chuàng)新性和自主意識屢遭其他學科學者的質疑和詬病，但《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卻沒有落入文化自我殖民的陷阱。作為研究美國文學的學術專著，《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一方面倚重西方的理論資源，如福斯特的《小說面面觀》(AspectsoftheNovel,1956)、伊瑟爾的《閱讀的行為》(TheActofReading,1980)、詹姆遜的《政治無意識》(ThePoliticalUnconscious,1982)等經(jīng)典理論著作仍是作者考察布朗小說必不可少的工具。另一方面，《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也大量引入了中國的文論和文化研究成果，其參考書目中列舉的出自中國學者的著述多達25種，其中包括專著/論文23部/篇，譯著2部。為《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提供借鑒的中國思想資源種類非常多樣化，其中既有金圣嘆的《水滸》和《西游記》品讀、毛宗崗的《三國演義》評點、李漁的《閑情偶寄》曲論和蘇軾的文藝思想等感悟式的中國古代文論，也有葉朗的《中國小說美學》、楊仁敬的《美國后現(xiàn)代小說論》、楊恩寰的《西方美學思想史》等現(xiàn)當代中國學者的觀點論說。翻閱《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鮮見著者生搬硬套國外的理論、概念、話語和方法，相反卻處處可見中國文論和中國話語有機地融入了小說細析之中。例如，分析《數(shù)字城堡》的創(chuàng)作技巧時，作者指出該小說的敘事結構類似中國人講故事和創(chuàng)作小說的“花開兩朵，各表一枝”的傳統(tǒng)?！兜ぁげ祭尸F(xiàn)象詮釋》繼而對此做了進一步的闡釋：“‘花開兩朵，各表一枝’源于宋朝的說書表演，是說書人在一個故事中講述兩件同時發(fā)生的事情時所用的口頭語。后來，這種雙重或多重敘事結構出現(xiàn)在許多小說當中?！盵4](86)通過在小說分析中融入中國話語的做法，《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巧借東風之力，悄無聲息地激發(fā)了海外讀者對中國文學產(chǎn)生進一步了解的需要。

三、中美合璧與媒介選擇

出版和傳播也是學術生產(chǎn)鏈條中非常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對此，《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顯然也有著多方面的考量。在圖書策劃上，《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進行了中外學者合作的嘗試。該書的第二作者現(xiàn)任教于美國加州州立大學啟科分校，他在哈佛大學獲博士學位后于1993年前往加州任教。長期在美國求學工作，身為華裔的張愛平對西方的學術運行規(guī)則極為熟悉?！兜ぁげ祭尸F(xiàn)象詮釋》兩位著者的治學理念非常吻合，他們不但諳熟中國和西方的歷史文學，擅長文本細讀和比較研究，而且對丹·布朗的小說及其世界影響有著濃厚的興趣。以國際通行的學術規(guī)則，向世界貢獻中國學者的智慧，闡述中國人如何閱讀和研究丹·布朗構成了兩人策劃《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共同的動機。

在出版機構的選擇上，《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也著實花了一番心思。為了促進世界對中國的認知，CCTV曾與BBC聯(lián)合拍攝并共同發(fā)行紀錄片《美麗中國》，該片在世界創(chuàng)下了相當高的收視率并榮獲了“艾美獎新聞與紀錄片類”的幾項大獎，可以說作為世界主流傳播媒介的BBC在該片的好評如潮中起到了重要的助推作用。與之類似，《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選擇的也是一家非常權威的出版社——英國劍橋學人出版社。眾所周知，出版學術專著往往存在一定風險，因為學術著作銷量一般不會太大，不會像通俗圖書那樣帶來豐厚的回報。但專事學術出版的劍橋學人出版社卻堅信，只要將圖書投放到合適的市場，其價值自然會被人發(fā)現(xiàn)。該社支持思想創(chuàng)新，秉承作者至上的理念，鼓勵作者以自己的方式呈現(xiàn)作品，從而最大程度地保持論著思想的完整。除了尊重作者之外，該社還非常注重圖書的宣傳營銷。劍橋學人出版社堅持走國際化路線，其85%的圖書銷售額來自英國之外的國家和地區(qū)。通過在《倫敦書評》《紐約書評》《泰晤士文學增刊》等報刊登載廣告，發(fā)布書評，劍橋學人出版社爭取讓其產(chǎn)品在目標市場能得到更多的曝光。劍橋學人出版社的市場渠道暢通，通過Amazon、Blackwell、Baker & Taylor等全球書商和發(fā)行商進行產(chǎn)品銷售。此外，它還與美國、中國、印度、中東等主要國家和地區(qū)的發(fā)行伙伴建立了密切的合作。支持學術創(chuàng)新，不收取作者絲毫費用，而又特別擅長圖書推介，劍橋學人出版社自然成了《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實現(xiàn)國際傳播的最佳選擇。

除了圖書策劃和出版選擇，《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還在具體行文中做了一些調整，以達到更好的國際傳播效果。傳播又名傳通，就是“受眾運用已有的知識、經(jīng)驗，認識和理解傳播的內容，如果受眾對傳播的內容缺乏理解，這種分享就不能真正實現(xiàn)”[7]?！兜ぁげ祭尸F(xiàn)象詮釋》一書中融入了許多中國的文學、文化和研究成果，而由于語言障礙和思想偏見等原因，這些中國制造的思想并不為西方讀者所熟知。為了減少跨文化傳播的阻力，作者有意在書中增補了一些文字，添加了不少的注釋。如在提到人民文學出版社時，《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插入了同位語“中國最具盛名的出版機構”[4](9)，以對該出版社的地位做進一步的補充說明。在提到陸建德時，又加入了同位語“著名文學批評家和中國社會科學院文學所所長”[4](13)。顯然，作者是注意到了潛在閱讀語境的差異，因為漢語語境中大家耳熟能詳?shù)拿值搅藝H社會可能就成了相對陌生的他者。必要時，《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還在插入同位語的同時，又添加必要的注釋。如在第46頁、52頁和367頁，作者分別對夸父追日的故事含義、李汝珍和馮夢龍的生平創(chuàng)作做了適當?shù)慕榻B。以丹·布朗為媒介，通過添加異質元素而又不加大閱讀障礙，《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在國際英語學術界和出版界悄然插上了一面飄舞的五星紅旗。

四、余 論

劉勰在《文心雕龍》中曾言，“文變染乎世情，興廢系乎時序”。其實，如同文學創(chuàng)作一樣，哲學社會科學的學術生產(chǎn)也深受時代變化的影響。在經(jīng)濟全球化進程不斷加快和“一帶一路”倡議得到普遍認可的形勢下，當代中國正在經(jīng)歷一場前所未有的巨大變革，中國的迅速崛起促使世界渴望能更好地認識中國，而中國也希望能不斷擴大自身文化在國際上的傳播能力和影響范圍。中國的美食向來在世界享有盛名，但世界需要了解的除了舌尖上的中國，更有學術的中國、理論的中國和哲學社會科學的中國。這一切都將為學術創(chuàng)新和哲學社會科學批評的繁榮提供強大的動力和廣闊的發(fā)展空間。時代既然提出了新的重大命題，哲學社會科學工作者就需主動對此做出回應?！兜ぁげ祭尸F(xiàn)象詮釋》就是這樣一部呼應時代訴求、直面國際市場、既有世界文化視野又有中國特色的學術著作。它從論題選擇、內容撰寫到出版流通等學術生產(chǎn)的各個環(huán)節(jié)都做了精心的準備，對具有中國特色的哲學社會科學研究成果國際傳播的可能路徑進行了積極的探索。相信《丹·布朗現(xiàn)象詮釋》必將受到業(yè)內人士相當?shù)暮迷u，它也必將會對如何更好地發(fā)揮哲學社會科學批評的作用、增強我國的文化軟實力、提高我國在國際上的話語權帶來一定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