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心如
華東交通大學,江西 南昌 330000
在近代中國,尤其以民國為首,在國際關系與利益需求變化的影響下,我國學者開始對國家是唯一主體的國際法規(guī)范產(chǎn)生質疑。歐洲國際法的主體理論讓處于迷茫期的中國學者們看到了一絲新的希望,讓他們對個人的概念有了全新的理解和認識,但同時也讓部分“頑固分子”感受到了對未知的恐怖。
在近代中國動蕩的歷史環(huán)境中,一心求穩(wěn)的傳統(tǒng)學者們固守國家主體唯一的國際法規(guī)范有其一定的道理。他們一方面希望天盛王朝能夠再度興旺,專制統(tǒng)治繼續(xù)得以鞏固;另一方面則一定程度上削弱人們的反叛意識。與這種觀念并行的是,這些學者并非對國家之外的其他主體完全否認,而是對于如教皇、殖民地等主體地位加以認同,這也折射出這些學者的封建思想。
在遵循國家主體至上的傳統(tǒng)學者看來,個人是國家的一部分,當國家作為主體在國際關系中運行時,個人也會隨之產(chǎn)生相應的利害關系,因為個人其實是國家法中的客體。反映到各學者思想上,有鄭斌以“東印度公司”、“非洲國際協(xié)會”為例,曰“學者或以個人公司外交官等為國際法權利義務主體者,誤也。個人止為國內法上之權利義務主體,決非國際法上之權利義務主體?!备袇琼灨蕖绊氈撕臀锵嗤韵祰H公法上之客體,而非主體,則個人不能在國際公法,享受權利與負擔義務,自為理論為當然”來論證其唯一認可的國家主體地位。由此不難看出,傳統(tǒng)學者之國家主體唯一觀念根深蒂固,雖不是完全錯誤之理論,但在近代中國仍對一些新思想的發(fā)展產(chǎn)生了阻礙作用。
自近代之風盛行以來,歐美學者如狄翼、波利迪斯、塞爾等對個人主體的大力推崇深深地刺激了近代中國部分學者的感官,他們結合國際新形勢,對個人地位的上升逐漸放下了原有的戒備,同時充分認識到了個人主體地位存在的必要性。在那個時代,他們用最委婉的語言表達自己的新新思想,例如韓桂琴表述其觀點,往往通過兩種方式,一是以例外來描述個人主體的狀況:“國際法與個人,在原則上,居于間接的關系;不過在例外的場合,居于直接的關系”。二是以范圍來限制個人主體的狀況:“個人在原則上不是國際法的主體。不直接具有國際法上之權利義務。但不是完全不具有;在狹隘的范圍內,是具有的。在那種范圍內,是國際法的主體”。但是不難看出,此時的學者已經(jīng)開始試圖對個人主體地位進行最大程度的包容,這種思想已經(jīng)逐漸滲透在一些新新學者的腦海中。
民國時期,亦有學者已經(jīng)開始進行個人主體地位問題的專門性研究,公開表明自己的態(tài)度和觀點,自1928年起化一、任濤等一些先進學者開始在一些重要期刊上以個人主體地位作為標題發(fā)表論文,在當時社會上引起了不小的反響。但其中也不乏“個人唯一主體”的激進人士,即認為國家僅作為個人組成的集合體而存在,并沒有實際意義,其在國際法中的權利和義務的最終承受者都是個人。近代中國早期的大部分學者在承認個人主體地位的同時,并未否定國家主體的重要性,在當時是更為穩(wěn)妥、符合實際的思想。
僅就筆者個人來說,更偏向于現(xiàn)今大多數(shù)學者支持的折中觀點:個人與國家都是國際公法的主體,國家作為一個擁有主權的獨立個體,在國際法上有不可動搖的主體地位,但是就個人來說,其主體地位也是逐漸得到重視和鞏固的。
一是這一思想符合人民主權和契約理論這一重要的現(xiàn)代政治原則,也就是個人的權利和義務的實現(xiàn)是獨立于國家的。
二是這一思想是歷史發(fā)展的必然趨勢??v觀國際法歷史之變遷,不僅僅是作為獨立法律部門的國際法在不斷的發(fā)展,其主體范圍也是一直在不斷擴大。在其產(chǎn)生之初,國際法的主體僅僅限于歐洲的“文明國家”,再到后來所有的國家都被納入其中,近些年來一些國際組織和民族解放組織也作為國際法的主體在世界范圍內活躍,這也為個人主體地位的逐漸產(chǎn)生奠定了基礎。在早些年的近代中國,個人地位地下,個人發(fā)展受到嚴重限制,即使有先進之風盛行一時,最終也免不了煙消云散的命運,這也是當時個人主體地位難以確定的重要原因之一。
因此,在世界政治經(jīng)濟一體化的現(xiàn)在,筆者更加支持國家主體地位不變、個人主體地位逐步提升的觀點,因為只有讓越來越多的主體參與到國際關系中,才能確保國際環(huán)境的穩(wěn)定和正常運作。
總而言之,無論是近代中國還是現(xiàn)在,個人在國際法中能否擔當起主體地位始終是國際法學界爭議的焦點問題。但是不可置疑的是,隨著歷史的變遷和中國政治格局的變化,個人在國際社會中的地位越來越突出,近代中國那些“新新學者”的思想在現(xiàn)代得到越來越多的體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