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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暗戰(zhàn)

        2019-12-10 09:04:57陳德鴻
        民間故事選刊·上 2019年11期
        關鍵詞:馬山劉師傅小武

        陳德鴻

        警報聲突然響了起來,嗚嗚叫個不停。

        正是黃昏,飯館里的幾個客人愣怔了片刻,慌張地走了。

        石謙對伙計小武說:“關門吧?!?/p>

        小武答應了一聲,很快上好了門板,正要閂門,悅來理發(fā)店的學徒馬山闖了進來:“石老板,快幫幫我?!?/p>

        石謙看著滿身是血的馬山,忙問:“這是咋啦?”

        “我把特務隊長錢大頭殺了?!瘪R山氣喘吁吁地說。

        “??!”石謙驚叫了一聲,“那劉師傅呢?”

        “師傅被特務打死了,我好不容易才跑了出來?!瘪R山抹了抹眼睛,從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條遞給石謙說,“師傅死前讓我把這個交給你?!?/p>

        石謙看了一眼,急忙塞進懷里,對小武說:“趕緊帶他躲起來?!?/p>

        兩個月前,劉師傅私自留下了從北方逃難來的馬山當學徒。為此,石謙狠狠批評了他。

        劉師傅說:“馬山是我的一個下線介紹的。他的爹媽都被日本人殺了,我想就是老萬知道了,也會同意我把他收下的?!?/p>

        “現(xiàn)在的形勢這么復雜,特高課課長木村遲遲沒有露面,你覺得沒問題就沒問題了?”石謙不滿地說,“這事我自然會向老萬匯報。不過,我破例違反紀律一次,想問問介紹他的那個下線的情況。”

        劉師傅垂下頭說:“他前不久在暗殺錢大頭時,犧牲了?!?/p>

        沉默了一會兒,石謙說:“記著,在馬山面前,一定不要走漏任何消息。”

        小武剛把馬山帶到柴房的地下室藏好,特務隊副隊長孫奎便帶著幾個特務大呼小叫地進了飯館,險些把開門的石謙撞倒。

        孫奎故意咳了幾聲說:“所有的人都出來?!?/p>

        石謙滿臉堆笑湊到孫奎身邊,把幾張鈔票悄悄塞進孫奎手里,然后指了指小武說:“警報一響,客人都走了,店里就剩我們倆了?!?/p>

        孫奎把鈔票放進兜里,口氣緩和下來:“石老板,這次事挺大,我必須例行公事。”

        “理解理解。”石謙說,“我從來都是順從皇軍的,你們隨便查?!?/p>

        孫奎擺了擺手,特務們便在飯館里四處搜查起來。不一會兒,特務們便陸續(xù)回來稟報:“沒發(fā)現(xiàn)情況?!?/p>

        “這弄得人心惶惶的,出啥事了?”石謙小心翼翼地問孫奎。

        “不該問的別問?!睂O奎瞪了石謙一眼,“記住,以后這片就歸我姓孫的管了?!?/p>

        “是,是。明白?!笔t賠著笑說。

        見特務們走了,小武掩飾不住滿臉的興奮:“咱們幾次想殺錢大頭都沒能得手,沒想到竟讓馬山給干掉了。他可真是好樣的。”

        石謙擺擺手,仔細地看著紙條上的字:

        帶他找老萬,有木村線索。丙未。

        “丙未”是劉師傅的代號。字跡雖然有些潦草,但的確是劉師傅的字。

        石謙劃根火柴把紙條燒了。“丙未”越級直接讓馬山找地委書記老萬,明顯是對自己有了想法。

        快半夜時,石謙進了柴房的地下室。

        馬山一見石謙,馬上哭了起來,邊哭邊說:“錢大頭剪完頭不給錢,還打了師傅幾個耳光,我實在忍不住,就把他殺了,卻把師傅害了!”

        石謙拍了拍馬山的肩膀,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師傅在錢大頭身上找出了一封密信,讓我找你聯(lián)系老萬,把密信交給他?!瘪R山抹著淚說。

        “既然這樣,你就在這里躲躲,我想辦法盡快聯(lián)系老萬?!笔t說完,看了馬山一眼,“那封密信可一定要放好了?!?/p>

        第二天下午,小武從“生生茶莊”買茶葉回來后,向石謙作了匯報。

        小武說:“劉師傅死前,用血在地上寫了個‘才字?!?/p>

        “‘才字?”石謙一愣,“咱們的人看清了?”

        小武搖頭說:“理發(fā)店封著,誰也不讓進。有幾個特務議論,讓咱們的人聽到了。有個特務猜測說是半拉字,沒寫完。另外,內(nèi)線傳到茶莊的消息說,外面等著的特務沖進理發(fā)店時,劉師傅已經(jīng)死了?!?/p>

        石謙的眉頭皺了起來。想了好一會兒,他對小武說:“加緊收拾一下,明天晚上撤離?!?/p>

        馬山得知石謙已經(jīng)聯(lián)系上了老萬,顯得很高興,想馬上去見老萬。

        石謙說:“現(xiàn)在戒嚴還沒解除,很難出城?!?/p>

        “出城?這么說,老萬沒在城內(nèi)?”馬山有些失望。

        石謙說:“這幾天風聲緊,老萬怕出閃失,暫時撤到了城外?!?/p>

        “是這樣?。 瘪R山長舒了一口氣。

        石謙說:“明天晚上,由小武帶你出城去見老萬,這個店我若離開久了敵人會懷疑。”

        馬山說:“這個我懂?!?/p>

        第二天晚上,小武帶著馬山,左拐右繞,在距鳴城十多里處的一個村子里,找到了和老萬接頭的地點。

        沒想到,剛進到一個屋子里,馬山便被幾個人摁倒在地,捆了起來。

        馬山不解地瞪著小武:“你們這是干啥?”

        “干啥你清楚?!边@時,屋外傳來一個響亮的聲音。

        馬山循聲望去,進來的竟然是石謙。

        石謙看著有些發(fā)蒙的馬山,冷笑道:“木村先生,你終于現(xiàn)身了。”

        “木村?”馬山哆嗦了一下,“我不認識什么木村,我是馬山啊!”

        “別演戲了,木村敬龜課長。”石謙輕蔑地說,“你為了破壞鳴城的地下黨組織,收買了一個叛徒,騙取了劉師傅的信任,然后找機會故意殺了我們一直想除掉的錢大頭。劉師傅匆忙給你寫了紙條,你又把劉師傅殺了?!?/p>

        “你在說什么,我怎么什么都聽不懂?”馬山愣愣地看著石謙。

        石謙冷笑著說:“順便告訴你一下,你掌握的幾個聯(lián)絡站人員,都已經(jīng)安全撤出了,新的聯(lián)絡站很快就會建立起來。”

        馬山沮喪地低下頭:“那,那你是誰?”

        “我就是你一直要找的地委書記石謙?!?/p>

        “石謙?十個千?!瘪R山猛地抬起頭,怔怔地盯著石謙,“你,你是老萬!”

        選自《傳奇·傳記文學選刊》201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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