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媛媛
2006年8月,薛雷、齊珊珊和陳龍結束了海地的維和任務,回到了祖國的懷抱?;貒?,每當聽到周圍有鞭炮聲響起,他們最先想到的不是哪里在辦喜事、哪里開業(yè)大酬賓了,而是看看哪里適合躲藏、哪里安全。
2005年12月,他們和中國維和隊伍一起奔赴海地,開始了長達八個多月的維和任務。在海地時,他們住在簡易板房里,傍晚的時候,鐵皮的房頂上時常響起噼里啪啦的槍聲,就如同有人在頭頂上放鞭炮。薛雷說:“剛到的時候,聽到頭頂上的槍聲就會有些害怕,后來就慢慢習慣了?!鄙硖幒5?,槍聲似乎是一種日常的聲音。做好安全防護對他們來說特別重要,每次站崗或巡邏需要穿戴的設備都重達四十斤。在平均氣溫四十多度的太子港,負重四十斤,即使什么都不干,都是件痛苦的事,何況他們還要站崗、巡邏和執(zhí)行任務。
薛雷的第一次巡邏是和當地警察一起的,巡邏回來的路上他們接到了一個當地警察下班路上被槍殺了的通報,他們立即趕往現場,至今他還記得身中五槍的當地警察,就那樣躺在路邊。這給了剛剛到海地的薛雷重重一擊?!爱數孛癖娭杏行┤藢觳粷M,有的也會遷怒于我們維和人員,所以針對當地警察和維和人員的襲擊不少。”薛雷說道,他們在海地的八個多月,每個月都有維和人員犧牲,少則四五人,最多的一個月犧牲了12名維和人員。
維和隊伍中女生很少,齊珊珊作為一名剛剛24歲的姑娘,剛到海地沒多久,就遭遇了緊急情況。2005年的最后一天,她和戰(zhàn)友們在海地國家監(jiān)獄駐守。下午他們正在裝甲車下巡邏時,突然被示威人群包圍了,其中有很多持有武器的反政府武裝分子。他們只有兩輛裝甲車和十幾個人,而示威人群多達百人。他們只好撤到裝甲車上,示威人群不斷拍打和搖晃裝甲車?!爱敃r情況十分危急,真的有一種就要犧牲在這里的感覺,我身邊的兩個戰(zhàn)友抓著我的手給了我力量?!饼R珊珊不斷聯系聯海團請求支援,最終在傍晚時,靠著聯海團支援和海地警察的里應外合,他們突出了重圍。
在海地的時候,薛雷、齊珊珊、陳龍,雖然不在同一個隊伍里,但是他們經常輪換執(zhí)勤崗位。他們維和期間,正好趕上了海地的大選,選票統(tǒng)計的地方緊挨著他們居住的營區(qū),形勢很嚴峻,當地的各種武裝勢力都把這片區(qū)域當成了眾矢之的。有的非法武裝勢力會把廢舊車輛或是輪胎燒著,封堵道路。有一次封堵時間近兩天,致使營區(qū)的供給都斷了。沒有了供給,營區(qū)的生活變得更加艱難了。
“中國營地可能是維和期間唯一沒有被攻擊過的營地。”陳龍說,國家的實力和政治立場,會影響當地人對維和部隊的態(tài)度。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她)們,都為偉大的祖國驕傲。
從海地回來的薛雷,瘦了四十斤?!敖裉煅笫[,明天土豆,想不瘦也難。”
在海地,他們幾乎吃不到青菜。齊珊珊回來后和家人的第一頓飯,媽媽問她想吃什么,她說:“我就想吃根黃瓜?!眿寢尞敃r就哭了。他們的供給由聯合國提供,但是當食品運到營地時,“肉,是冷凍的硬疙瘩塊,情況還好,菜,就慘不忍睹了,一多半都變成了爛菜葉?!焙5氐纳顥l件很艱苦,不止蔬菜,連飲用水都很少,海地地處熱帶氣候,不分冬夏,全年異常炎熱。
對于齊珊珊來說上廁所是一件特別痛苦的事?!皫褪且粋€塑料大悶罐,在海地那種天氣里,上個廁所就像洗了個桑拿,還有難以忍受的氣味?!饼R珊珊回憶時帶著淡然而又平和的笑容,實際上維和的艱辛早已成為她難以忘卻的記憶。
面對惡劣的環(huán)境和難熬的日子,陳龍用了三個字表達了自己的態(tài)度——“忍著唄”。每個人一周只有三分鐘與國內聯系的通話時間,“當時的電話傳輸是滯后的,一邊說完話后,另一邊要五到八秒后才能聽到,交流起來相當困難?!边@三分鐘常常只夠報一個平安。
薛雷覺得,接受聯合國榮譽勛章的那一刻,倍感榮耀,好像之前吃的所有苦都不算什么了。2019年8月,薛雷參加了在成都舉行的第十八屆世界警察和消防員運動會,當會場上響起,“接下來入場的是海地代表團”時,薛雷心中還是有了異樣的波動,“可能對這個國家還是有一種特別的感情”。
現如今,薛雷、齊珊珊、陳龍都在濟南特警隊工作,十多年過去,他們還是站在維和維穩(wěn)的第一線,Peace keeping(保衛(wèi)和平),他們一直都在。
TIPS
在中國駐海地維和官兵隊伍中,流傳著這樣一句話:我們不是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年代,但我們有幸生活在一個和平的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