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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途,或口信(組詩)

        2019-12-09 02:02:19符純榮
        椰城 2019年11期
        關鍵詞:稀罕物口信窮途

        作者簡介:符純榮,男,70后。作品發(fā)表于《詩刊》《星星》《詩潮》《北京文學》《散文詩》等刊物。出版散文詩集《川東偏北》。

        春? 雪

        春天來了。這無中生有的口信

        有至少五種方式——

        驚雷,細雨,鳥鳴,花事,飛雪……

        前面四種,普通得不能再普通

        唯獨春雪是稀罕物

        輕手輕腳地來,悄無聲息地去

        不因難得一見而用力過猛

        早春,大雪總是壓彎枝柯

        多么美好。那時

        我們年少,只顧著浪費光陰,無需對一場

        意味深長的雪

        交出雜蕪之愛和累牘之惑

        山岡上

        夕陽過后

        風把山岡安撫,呈現(xiàn)出

        溫馴的弧度

        螞蟻托運暮色。青草分解夜露

        搬空的苞谷桿

        帶著無限放大的失意

        一如春秋交錯

        總會有月光遺忘或記起

        ——星宿向來不善言辭。它在上空照看著

        黃土陪侍的母親

        以相同的隱忍和沉默

        路? 途

        多年不走,它寬敞了許多

        也平坦許多

        邊緣有蒲公英

        交待陳年舊事的繁文縟節(jié)

        螞蟻欠身讓路

        正如與生俱來的謙遜

        替換或拼接——幼年的骨質(zhì)、疼痛

        方向的斷裂

        ——窮途。陌路

        皆維系于此生躲不過去的

        人間……

        微雨敲窗

        初夏,陽光爽約

        霧靄在山間

        尋找遺忘多年的舊事

        微雨敲窗

        將晨曦擠開一絲裂隙,又輕手輕腳地

        一一補上

        墻角隱晦

        適于收藏蛛絲馬跡

        空氣中,充斥著潮濕、聚散和悲喜

        露出墻縫的半邊鐮刃

        身份銹蝕

        仍需等待一場指認

        微雨敲窗。階沿

        塵?;蝿?,像積滿的沉默與驚惶

        祖屋遺址

        霜風如刀,似在反復雕刻

        一筆記恨。一條路與另一條路之間

        牽絆著被生活驅(qū)趕的命運

        雨雪剛剛來過。被踩疼的路邊草

        思路清晰,卻不輕易說出——

        哪扇門窗背后,曾經(jīng)人間煙火繁盛

        一堵斷墻需要經(jīng)歷多少風雨

        才能將印記完全抹去

        作為祖屋的替代者,一灣稻茬

        挺過了年關,就像燃旺炊煙的人一樣

        俯身暮色,不再交出聲音和體溫

        灣里風急。霜打的青菜葉上

        露珠輕微晃動

        ——無從寄懷的情緒,裹挾著

        一滴極易錯失的證據(j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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