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徽/陳興玲
媽媽把太陽放在我手里,讓我握緊它,說這樣走路才不會摔跟頭。
我把太陽放在海上,去撿拾海螺,一個浪潮帶走了太陽,大海喘息著說:太陽沒走遠(yuǎn),你看月亮就是它的背影。我從海螺里聽懂了大海的聲音。
起潮時太陽又撲面而來,我的影子卻留在了沙灘。流年似水,我彎下腰拾秋,擱淺的船頭,我只拾起一片時空。
走在你前面的風(fēng)中,我在你的猜測里左躲右閃,一個謎隨一片白云飄遠(yuǎn)。
我只面對大海,喊出一個名字,浪潮層疊了海鷗聲聲,夢總是在遠(yuǎn)方碎了守望,許多的未知都在行程里漂泊,碼頭和彼岸也許會是一個故事的終結(jié),給設(shè)想烙印,這海灘印下的徘徊從未陳舊,每一步深深陷進(jìn)你的世界。
一個人的風(fēng)景豐滿我的沉默,始終在你的承諾里固守著回憶和明天,只希望: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那是蝴蝶飛過滄海的引子。
我用背影寫照你的一切,也寫照一個未來,雖然沒有回首,那一笑給了浪花,仍繼續(xù)寫照我的日子。
時間織成雨簾,墜落一地雨花。
綠色垂下花絮,門楣仿佛幾多久遠(yuǎn)。聽晚鐘敲打夜色,一聲一聲回蕩了幾千年。敲碎的背影織就云里霧里,繼續(xù)下一個里程。
一朵春花或者一片楓葉,一次走進(jìn)或者走出,都不言而喻地飄搖。古箏在指間再次如行云流水,訴說相逢后的離別。燕飛來,銜著一個信念飛進(jìn)房檐。
一炷檀香沒有許諾,在一壺老茶里心如止水,檐下也無風(fēng)雨也無晴。
人在守望里,望成了望夫石。
昨天的故事和那只船擱淺,云依舊是云,畫著遠(yuǎn)天的浮線。
海浪層疊了多少起起伏伏,然后拍在沙灘,凝固成沙,一粒一粒是誰影子的骨骼,在海鷗聲里失落?帆許諾天涯,漂泊了流年。說著黑夜和白天的輪回,說著不可預(yù)知的未來,聽一聽海螺的心聲就知道大海的縮影。
生命在泅渡,漂泊永遠(yuǎn)上不了岸,等待在長長的海岸線上系上太陽和月亮的死結(jié),時間的風(fēng)能否解得開?
有一種聲音花知道,草知道,竹枝搖落的碎影知道。是月亮輕輕碰落一朵花的聲音,一抹嫣紅有些蒼白,從枝頭落進(jìn)一個人心里,重疊著心扉最疼痛的那一頁。
月圓的秋聲里有濃郁的桂花,那是不是剪落的思念又一次落進(jìn)夢里,虛擬著重逢。夢在長廊里幽深,一千種聲音的假設(shè)都變?yōu)槌聊?,那只漁舟又怎能唱晚。所有的人都成了月影,成了月不可言說的聲音。阿炳的《二泉映月》里訴說著怎樣的故事,它不能滲透如今行走月下的那個人。
夜晚的路上,風(fēng)從人影里吹出月的聲音,碰落枝頭最后一朵花,夢聽到了,你聽到嗎?
望去的海是生命的一部分,風(fēng)浪里裹著遠(yuǎn)帆,浮沉,奔騰。
海鷗飛過太陽,也被染成大海的另一角色。早起的人撿拾著浪花,總希望有一朵是遠(yuǎn)方親人的歸來。那思念織成的網(wǎng)又撈起了什么,是太陽,是月亮,是自己,還是流浪?
沙灘上充滿海風(fēng)的足跡,還在重復(fù),畫在沙灘上的一顆心,也許會有一種話外音,是不是在等浪潮的一次洗禮?
夜深了,那片海卻在嗚咽。
這條老街巷很長,一端是現(xiàn)在,一端是昨天。一個個身影搖曳了風(fēng)景,回首時,只有一彎月亮。
幾片落紅落進(jìn)了故事,有沒有你穿紅裝的模樣,那朵大紅花在吹吹打打里被鞭炮炸得四分五裂。多少年,你把青春描在了青石板上,石頭打磨的流年,讓你一去不回頭,提著歲月的竹籃,你走了,在老街巷的深處。
晨霧裹起的背影被時間一一收藏。幾個孩童嘻嘻哈哈打著陀螺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