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東◎舒 琦
在沒想看到鳥的時候,我們突然看到了一群鳥,那是一群白鷺,足有十多只。它們坐在中午的陽光里,守著水畔,享受著知足。
我們立即停車觀賞。
誰說了一句:讓它們飛起來,飛起來的白鷺最好看。于是,我們用小時候轟鳥的方式,大聲喊了起來。
白鷺不為所動。
我想,它們肯定不是聾子,不會聽不到我們的喊聲,它們只是對我們的無理要求不屑一顧。它們肯定在說,俺們?yōu)槭裁绰犇銈兊脑?,你們讓俺飛起來就飛起來?
白鷺繼續(xù)做自己喜歡的事,我們只好尷尬地離開。
昨天郊游,想順便挖點(diǎn)野菜。
出門前,裝上了塑料袋和刀子,我囑咐妻子,晚上喝野菜湯。
到了野外,田野一片碧綠。
有的野菜身上長出了嬌黃的花朵,像剛剛打開的新鮮蛋黃,在野地里攤開。每一棵野菜都朝著我笑,我卻叫不出它們的名字。我只認(rèn)識曲曲菜、甜菜子、青青菜,可它們沒長在這里。對于其它的菜,我已經(jīng)失語,我枉為一個農(nóng)家子弟。
我瞅著一棵野菜,自己問自己:到底能吃不能吃?
我一次又一次猶豫著。為了不傷害無辜的它們,我只好空手回家。
風(fēng)在雪地里打著滾;樹枝舉起手臂嚎叫著,在空中劃出混亂的弧線;一只麻雀誤入歧途,到冰窟窿里喝水,折斷兩根羽毛;鞭子聲紅了眼睛,甩出驚天動地的霹靂聲。這時,一匹紅馬或者一只火狐貍闖入我的視線,我的目光開始發(fā)藍(lán)。
此刻,故鄉(xiāng)的鋤頭、鐮刀正在鐵匠鋪里化妝,爐火里升騰著莊稼的夢;玩陀螺的女孩,仰頭看看飄雪的天空,稚嫩的歌聲里滴出鮮嫩的汁液;一架飛機(jī)低空飛過,翅膀上閃著和平的銀光;畫家的眼里出現(xiàn)鷹隼的影子,是幻覺還是真相,沒人知道,畫家飽蘸濃墨,一揮而就,一幅飛鷹圖在桌案上誕生;雷聲正走在路上,跌跌撞撞,如同醉漢,衣袖里藏滿暴躁的火藥。
一個叫紅的女人,身穿繡滿梅花的旗袍,從唐詩里走出來,她的婉約,把一首宋詞驚動,一排竹笛做了款款的韻腳。木屋前的陶罐,蓄滿了雪水,等待來年澆灌更多的梅樹,將一場花事演繹得更加富有風(fēng)韻。
是誰手握蘭香撲鼻的書卷,佇立在濃釅的月光里,用內(nèi)心無限的沖動,在《化蝶》的旋律里,懷想那個翩躚的倩影?一錯成水,二錯成茶,三錯成酒。他橫臥在時間的刀刃上,接受最甜蜜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