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東/易 翔
一條河從遠方走來。它捎來了水草,也夾帶著泥沙,從而造就了綺麗的景觀。
沙湖。容不下沙子的河流,遲早會干涸。容不下沙子的眼睛,終究會失明。這沙湖,如此多的景物,黃沙、湖水、蘆葦、飛鳥、石山,等著我們去觀看。這天上地下,等著我們的視線在其中穿梭,如魚、如鳥、如光。
一粒沙就是一座沙漠,一滴水就是一片湖泊。一個沙湖就是一個人,把畢生的青春和滄桑都帶到了這里,把畢生的風景和智慧都呈現在了這里。
在這里,我也想做一個拖泥帶水的人,一個和湖水、和月光糾纏不清的人。
那么多的石頭堆在這里,那么多的石頭傳遞著沉默。
沉默,往往就是大部分的歲月和歷史。遠遠地,也曾傳來英雄振臂高呼和群眾風起云涌的聲音,后來一一落在書卷上,無非也就是幾個文字。
倒是石頭,經歷自然的風化和時代的洗禮,還持守著自己,成為見證。
沉默的證人,用它們身上獨有的紋理和溫度,守護著一段又一段歷史。用一顆顆石頭之心,結實的、黑暗的、不為外界所動的石頭之心。
一只鷹從賀蘭山起飛,飛過了賀蘭山。在它的高度里,有自己撒下的影子。對于一只鷹來說,飛不是它的途徑,飛是它的目的。對于一個行者來說,卻不能如此灑脫,他總是在考慮吃什么、穿什么,總是在追問,人從哪里來,往哪里去。
就這樣走吧,像一只鷹一樣。往前飛,累了就停下來歇息,再又往前飛。那些答案就在每一次喘息和振翅里,在身體劃出的一道道弧線里。
一只鷹,沒有家,天空就是它的家。一只鷹,沒有依靠,一根枯枝、一塊斷瓦就是它的支撐。沒有退路,前方就成了路;沒有擁有,就無所謂失去。
落日下,沙漠里,一只鷹從一個行者的頭頂上空飛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