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金釗
讓一群菜鳥迅速成長為老手是相當辛苦的工作。
——比克空軍基地某教官
博文中士制造的困難是科爾未曾料到的。隨著訓練強度逐漸增大,他不敢肯定自己是否還能繼續(xù)堅持下去。
這天清晨,他、凱瑟琳和盧卡肩并肩地坐在犬舍前,默默地看著在身邊嬉鬧的戰(zhàn)犬和剛剛躍出地平線的紅日。
“不知你們怎么想,”凱瑟琳把手伸向猛舔她下巴討食物吃的“側衛(wèi)”,讓它將注意力轉移到自己的手上,“雖然中士聲稱要打造史上最強的軍隊,但在我看來,K9部隊比正規(guī)軍差遠了?!?/p>
“為什么這么說?”盧卡摟住肚皮朝天的“死侍”,用剛結痂的手掌輕揉它的肚皮,伴隨著“死侍”發(fā)出的快樂呼嚕聲,他補充道,“我們不是正穿著帥氣的制服嗎?”
“想想看吧,我們鏟狗屎的時間比摸槍的時間還要多。”
“你提醒我了,我們確實是名副其實的‘鏟屎官’?!?/p>
“‘鏟屎官’有什么不好?我不信任的人還沒有這個資格呢。”“側衛(wèi)”含住凱瑟琳的手指,用尖尖的犬齒輕輕啃咬她的手指肚。
“你忘了中士的話嗎?”科爾把哈利的耳朵壓低,然后松手,看著那只耳朵“噗”地立起來,接著說,“戰(zhàn)犬不完成基本科目的訓練,就會成為醫(yī)學試驗品?!?/p>
“讓它們盡快完成訓練嗎?那我恐怕要等到戰(zhàn)爭結束了,‘側衛(wèi)’實在太笨,我至少要把新口令重復幾十遍,它才能聽得懂?!?/p>
“嘿,鏟屎的,雖然我的臉皮比較厚,但也受不了你這么直白的批評啊!”“側衛(wèi)”用前爪將凱瑟琳的手撥到自己眼皮上,做出一副羞于見人的姿態(tài)。
“至少它最終執(zhí)行了你的口令,‘死侍’簡直讓我無語,即使它知道如何執(zhí)行指令,在行動前還需要我多次示范才行。”盧卡看著在自己腿上亂扭一氣的“死侍”,無奈地嘆息著,“真不知道它是怎么想的?!?/p>
“拜托,與其問我是怎么想的,還不如糾正一下你的發(fā)音?!薄八朗獭卑琢吮R卡一眼,“我耳朵再靈敏也無法分清你說的是‘臥’還是‘坐’呀?!?/p>
“咦,你們看到了嗎?這家伙剛才是不是白了我一眼?”盧卡吃驚地指著“死侍”。
精力旺盛的戰(zhàn)犬對主人的驚嘆和抱怨失去了興趣,它們一陣風似的躥到半米外的空地上。
“瞧,我說過他們都是喜歡挑毛病的生物。”“側衛(wèi)”氣哼哼地舔著黑鼻頭兒。
“科爾好像從來沒責備過哈利。”“死侍”嗅了嗅哈利的屁股。
“還記得上周的野外集訓嗎?我把湖面上的浮萍當成草地坐了上去,科爾的臉色可不那么好看。”哈利用尾巴狠狠抽了“死侍”一下。
“哈,那確實令我大開眼界?!薄皞刃l(wèi)”愜意地吐著舌頭。
“那片浮萍太像草地了,如果不仔細觀察,連我也差點兒認錯,”“死侍”慵懶地舔了舔前爪,然后抖了抖身上的長毛,“我說各位,那些惱人的事兒還是讓‘鏟屎官’去思考吧?!?/p>
“對,現(xiàn)在是和好朋友在一起打鬧的時間。”“側衛(wèi)”把哈利撲倒,然后起來,逃到“死侍”身后。
“站住,別跑!”哈利掙扎著站起來,朝“側衛(wèi)”所在的方向高高地躍起。
三條戰(zhàn)犬像快樂的旋風般互相撲鬧,把彼此壓在身下亂頂亂咬,玩得不亦樂乎??粗^“側衛(wèi)”,刻意沖撞“死侍”的肩膀,科爾突然問道:“你們聽說了吧,昨天有一條神經兮兮的戰(zhàn)犬被帶走了?!?/p>
“是的,它當時在犬舍里蜷縮成一團毛球,似乎忘記了還有一種叫‘人類’的動物?!?/p>
“聽說就連‘狂怒’都沒辦法讓它安靜下來。”
“看來‘狂怒’也有控制不住局面的時候哇。”
“它會被送進醫(yī)學院做藥物實驗嗎?”
“那是‘咆哮先生’在騙人呢,我聽說被淘汰下來的狗都會回到原主人身邊?!?/p>
“中士為什么要騙人?我記得他當時連一絲笑容都沒露出來?!?/p>
“他相信戰(zhàn)犬蘊含的力量遠超出我們的想象,希望利用訓練釋放它們的本能。”
“真看不出來他對戰(zhàn)犬這么有信心?!?/p>
“那是因為‘狂怒’曾在戰(zhàn)場上救過他的命,而他也救了‘狂怒’的命?!?/p>
“哦?話說‘狂怒’可從來都不與我們親近,就像中士一樣不近人情?!?/p>
說到這兒時,科爾突然閉上嘴,他發(fā)現(xiàn)中士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正滿臉通紅地將“死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前爪推開。
“集合!所有人領著戰(zhàn)犬到訓練場集合?!敝惺肯铝詈蟛坏桨敕昼?,新兵們和精神抖擻的戰(zhàn)犬們就悉數(shù)跑進了訓練場。
中士在眾人面前轉了一圈,揮舞著手中的紙片說道:“你們這群笨蛋的機會來了。鑒于戰(zhàn)事緊迫,司令部要求你們提前進入實彈訓練環(huán)節(jié)?,F(xiàn)在全員都有,扛起你們的戰(zhàn)犬,給我往山上的射擊營區(qū)跑。”
“終于可以摸槍了!”科爾對喜出望外的凱瑟琳做了個鬼臉,彎腰讓哈利跳到肩膀上。然后像扛麻袋一般,一手抓住哈利的兩條后腿,一手摟住兩條前腿,跟著隊伍跑上通往山頂?shù)莫M窄山路。“雖然我不知道要做什么,但是鏟屎的你跑慢點兒?!惫鋼魻I區(qū)所在的方向不停抽動著鼻子,那隱約的槍聲和越來越濃的火藥味讓它心里沒有底。
此刻聚集在射擊營區(qū)里的并不都是K9部隊的新兵,那些空軍飛行員和比K9部隊晚進基地的空降師新兵早就在這里練習槍法了。當科爾他們扛著戰(zhàn)犬到達時,至少有1000人正排著隊舉槍瞄向紙靶。
“這里有太多新面孔了?!睉?zhàn)犬蹲坐在新兵身邊,慢條斯理地搖著尾巴,不再像幾天前剛見到新兵時那么興奮。
等了不到五分鐘,K9部隊的新兵們就從完成訓練的空降兵手里接過步槍,又在板著臉的憲兵那兒各領了200發(fā)子彈,開始了期盼已久的實彈射擊。得益于中士突襲式的開槍訓練,戰(zhàn)犬沒有被此起彼伏的槍聲嚇得夾緊尾巴落荒而逃,也沒有用力扯拽拴在脖子上的牽引繩,但讓它們老老實實地趴在射手身邊觀戰(zhàn)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兒。
哈利一開始還能規(guī)規(guī)矩矩地伏在科爾身邊,每開一槍之后它就會湊到槍口前聞一下槍管,半瞇著眼睛陶醉著。但它的注意力并沒有被炙熱的火藥氣息吸引太久,科爾還沒射完三分之一的子彈,它就覺得索然無味了。
“噢,鏟屎的,我需要更多的游戲?!背媚裆鋼舻目茽枱o暇關注自己,哈利忽而跳起來咬自己的尾巴,忽而撲到其他戰(zhàn)犬身上打鬧??茽柌坏貌皇箘爬稜恳K,并喂它吃了三次N級狗糧,哈利這才勉強打起精神坐在他的身邊,老老實實地觀摩著枯燥的射擊“表演”。
(精彩故事,下期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