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并不知道,她們是婆媳。
老人突然生病住院了,是高血壓導致的中風。醫(yī)生給她吃了藥,怕她睡了不醒,便提醒家屬,要經(jīng)常喊一喊她,讓她醒過來。家屬很多,擠滿了病房,到了晚上一個40多歲的女人說,你們都回去吧。媽這里,有我在就行了。
這個女人一整天“媽、媽”叫個不停。她還給老人揉腳,翻身。我想,對老人這么善待的,一定是親生的女兒吧。
夜里很安靜。女人握著老人的手,過一會兒就伏在她耳邊,喊:“媽,媽……”有好幾次我被她的叫聲吵醒,看她困得搖搖晃晃,不時使勁揉著眼睛。
半夜,我突然被一陣尖叫聲驚醒?!皨?,你醒了!”女人興奮地高叫著。隨之而來的,是老人說話了:“好餓,我想吃餃子?!薄皨?,現(xiàn)在沒得賣,您先喝點粥,等天亮了我?guī)湍ベI?!薄安恍校揖鸵燥溩??!崩先讼駛€孩子似的撒著嬌,執(zhí)意說要吃這個。女人一臉為難。最后,老人提議說:“家里冰箱里應該還有。你煮了叫我兒子送來就好了,我現(xiàn)在只想看看我兒子?!迸司驼娴幕厝チ?。
女人走后,老人跟我說:“這是我兒媳婦。她就一個人在這兒熬著,我不打發(fā)她回家睡會兒怎么好呢?”我這才體會到老人的良苦用心,想吃餃子和想看兒子,都只不過是她的借口。她用行動來證明,你愛我,我也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