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樹
偉大的草場取來了篝火和音樂,
一群深夜中人忘卻了寧靜。
我們看不清對方的臉,就像
從未認(rèn)識過一樣……
風(fēng)聲弱化了先前的體驗(yàn)。
我們單單記住了自己
暗影中異常出彩的個人
廣大無邊的空間,卻并未使其渺小。
像傳送零食一樣,歡笑聲
也一遍遍地來,我們想到了,涌現(xiàn)。
確實(shí)是聰明人創(chuàng)造了一切的幸福,
在繽紛絢爛的瞬間,所有人
都忘卻了恐懼,因?yàn)槲覀兊哪贻p。
這新鮮又短暫的天賦。
由著時間去參觀
我們的昔日,一同駕駛過的
破爛車,還停在山上。
是陰沉的時候,天氣
已經(jīng)壞掉。滾燙的紅蜻蜓
在空中狂亂地飛著。
我們從未有過秩序,
五點(diǎn)半帶來了最后的可能性:
那個為你開門的人,
也能為別人……
我陪你等待,無力粉碎的
我們自己。
在太陽落山的時刻,
還有樹葉落下來,我們看清彼此的愛。
為了緩解共有的笨拙,
我們聰慧起來,
在紙上寫字,寫心里
“沙沙”的秘密。
沒有什么會比此更多情,
除你我下山的時候。
那時,你走得飛快,
梧桐樹和白樺樹,
一一被你甩掉,
像一個自由飄飛的故事。
在這故事之中,
你從未有過低沉的瞬息,
所以我只能是
深情而無策略的瞬息……
盆栽下午剛剛換過。
燈也擦了一遍。
一直到午夜,
我們談?wù)撨@暴雨
幾個小時,你說你聞到了
噩夢成真的氣味:
漫長的河流,
圍住了我們的房子。
出口消失了……
長滿星星草的小徑
沉入了水底。
在痛苦中,我捂住了臉。
和過去某個失意的時刻一樣,
我一直側(cè)過身,背對著你。
那些為夕陽而剩下的
鴿子,已足夠輝煌。
但銀杏樹,還在排隊(duì)。
我們愿意等待
把耐心的事物,變得明亮。
在背后,在無限坦誠的道路和操場
寂靜,讓我們無法看清,落日
——那剛硬的思想。而
遠(yuǎn)處,矮山正在尋找
徹夜不息的窗口那雙歡樂的眼睛。
往事像一群默默寫字的光
將我們圍繞。
我們在懷念中創(chuàng)造,比喻。
像一對石榴樹,在石雕上醞釀
冷靜,甚或冷漠地暢想——
在它到來之前,一切未布局。
我們未能合攏,只有外衣
是各自開敞的門,
唯一的入口,拒絕被侵入。
拒絕帶有意圖的風(fēng)。
我們之外,都是無聊,
都是閑散走動的覓食者在霧氣中
找尋辣椒,他們熱衷的食物的關(guān)鍵。
習(xí)慣從生活的陳舊處找到嶄新。
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是用心生活者;
每一個人,都安靜:
店主在中年的鍋爐旁,朗讀他的新作;
我們感到年輕,如樂手歡暢地?fù)芟?/p>
表演著芬芳,與暗涌的無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