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世修
1959年,中央軍委要求全軍中、高級干部學習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和斯大林的軍事著作以提高自身軍事理論素養(yǎng),但當時國內沒有這方面的讀本,所以要組織專人譯編。這一任務便落到剛成立一年的軍事科學院身上。我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被調到軍事科學院從事馬克思、恩格斯、列寧和斯大林的軍事著作翻譯與研究的。
翻譯與研究相結合,落腳于研究。這是葉劍英院長對全院翻譯人員的一項最基本要求。在軍事科學院成立初期,普遍存在著一種認識,即認為我們來院是干翻譯的,搞研究是別人的事。葉劍英院長了解了這一情況后,在一次對翻譯人員的講話中,專門談了翻譯與研究的關系。他說,翻譯本身就是研究,翻譯任何時候也離不開研究。在軍事科學院搞翻譯的人,要做到翻譯與研究相結合,落腳于研究。搞翻譯的人都有較高文化程度,能直接通過外文接受和辨析外來的東西,最有條件從事研究工作,也最有能力搞好研究工作。葉劍英院長這三點看似淺顯實際富含哲理的講話,既是對翻譯在科學研究事業(yè)中所起到的作用的充分肯定,又是指引翻譯人員通過走譯研結合的道路發(fā)展自我、刻苦成才的金玉良言。當年的一些翻譯人員,正是按照這一懇切的指引,走上了軍事科研的道路,并在不同的學術領域做出了各自應有的貢獻。
葉劍英院長提出:搞科研要實事求是,就是研究問題要有客觀的態(tài)度。要敢想,敢說,這是做好研究工作的大前提。搞研究還必須有一套正確的方法,這就是會想,會說,會做,研究人員所應當畢生追求的“獨創(chuàng)”,正是靠走“三會”的道路達成的。葉劍英院長經常勉勵軍事科研工作者要以苦字當頭:應有的修養(yǎng)要苦修;應有的本領要苦練;應具備的知識要苦學;應干的工作要苦干。他還說,研究學術,必須下苦功夫,有旺盛的求知欲。葉劍英院長對我院科研人員的每一次講話,都是寓意深刻、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牢固地印刻在大家的腦海里,長期地發(fā)揮著它那無形的教化作用。
我在軍事科學院多年,除葉劍英院長外,讓我日后成長受益良多的還有不少熱心師長領導。后來接任院領導位置的宋時輪院長,他主持科研工作的魄力與要求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為落實中央軍委加強高中級干部軍事理論教育的指示,軍事科學院曾先后三次翻譯選編出版了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軍事文選(文集)。這都是在宋時輪院長(60年代是副院長)的直接領導下完成的。他在主持選編出版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軍事文集這一院重大科研項目中所表現(xiàn)出的巨大魄力和嚴格要求,對我們這些當時的年輕人來說,更是一種最生動、最直觀的工作引導和示范,讓我們受益不少。
宋時輪院長對軍事經典著作的譯校質量要求是極其嚴格的。他在領導選編工作過程中,常向譯校人員反復叮嚀:譯校軍事經典著作,必須慎之又慎,搞錯了是會死人的。這一方面反映了他對經典作家理論觀點的高度尊重,另一方面,也體現(xiàn)了他對廣大讀者的極端負責。他多次指出,我這樣說并不是在搞聳人聽聞,隨便嚇唬人,而是從經典著作譯校工作的高度嚴肅性出發(fā)的。黨章和國家憲法都規(guī)定馬克思列寧主義是我們總的指導思想。這就是說,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提出的一些理論觀點和主張,從原則上說,我們都是要照著去做的。如果在人類活動的其他領域做錯了事,有時還可以進行糾正和彌補,但如果在戰(zhàn)爭領域出了差錯,就會付出血的代價。因此,從事軍事經典著作譯校工作的人,必須十分(九點九分都不行)小心謹慎,不僅文字要搞得非常準確,就是標點符號也不能出錯。
宋時輪院長關于保證譯校質量的講話,在我們譯校人員中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它是一種巨大的無形力量,使跟隨他做事的同志,在工作性格的養(yǎng)成上獲益良多。
(作者單位:軍事科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