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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親

        2019-10-18 09:37:14王生文
        金山 2019年9期

        王生文

        陰晦的天空飄著零星的雪霰,原野里村莊里一片蕭索,雖然暮色漸濃,但很難見一縷炊煙,唯有夾雜在北風(fēng)里的一聲聲小孩的哭聲,透露出幾許生機……

        蘭英的三個孩子有兩個在哭,沒有哭的是一個女孩,在三個孩子里是姐姐,女孩望著蘭英碗里僅剩的幾勺稀粥,把嘴唇咬得緊緊的。蘭英似乎沒聽見哭聲,望了女孩一眼,將勺子伸到她嘴邊,可女孩卻不張開嘴。蘭英收回勺子,去喂大一點的男孩,男孩咬住勺子恨不得把它吞進去,蘭英接著又從碗底刮起一點殘粥,想繼續(xù)喂給大男孩,大男孩微仰著頭,小嘴洞開,像一只嗷嗷待哺的雛鳥,可蘭英的手停在空中,她的眼光移到小男孩臉上,小男孩仍然在哭,已經(jīng)哭得氣若游絲,蘭英不再猶豫,將勺子伸進小男孩嘴里。

        也就一會兒,又變成兩個孩子在哭,蘭英放下碗,對耷拉著頭坐在椅子上的婆婆說:“你帶孩子們睡覺,我去找隊長,明天一早跟他上工地?!?/p>

        “隊長怎么回來了?”婆婆一個激靈,直起身,怔怔地望著蘭英。

        “好像聽說三清哥偷回來了?!?/p>

        “這個三清,怎么放著好端端的飽飯不吃?”

        “還有四兩米呢,他不要,我要?!?/p>

        婆婆一聽這話,從椅子上站起來,眼里閃著光,望著蘭英說:“你能要到當然好……可是……”

        蘭英聽婆婆說“當然好”時,就已經(jīng)出了門……

        當然好,是指如果蘭英能去開河工地,家里不僅可以省下她的幾口,還能每天多領(lǐng)四兩米,這樣加上原有的口糧就有一斤三兩大米了。婆婆并沒有帶三個孫子去睡,她想等個準信,開河工地路途遙遠并且只要男勞力,她擔(dān)心隊長不準蘭英去工地……

        這是1960年的冬季。連續(xù)兩年自然災(zāi)害,加上前兩年辦食堂的損耗,生產(chǎn)隊的口糧供應(yīng)早就出現(xiàn)了缺口。與此同時,縣里為提高抵御洪澇災(zāi)害的能力,又在舉全縣之力開挖一條連接長江的排澇大河,口糧供應(yīng)的重點變成了優(yōu)先確保上工地的勞力吃飽。這樣一來,分給老小的口糧就嚴重不足了。好在天無絕人之路,為鼓勵男勞力在工地上安心勞動,公社用爭取到的一批救濟糧每天給上工地的勞力補助四兩米,用以養(yǎng)活家人,只可惜蘭英的男人去年一場病死了,家里就年近六十的公公一人在工地上……

        蘭英回家時,頭上身上都是雪,看來雪下得不小。婆婆急切地問:“隊長可準了你?”

        “先是不肯,我說男勞力挑幾個土方我就挑幾個土方,怎么不讓我去?”蘭英邊說便抖落身上的雪。

        “那后來呢?”

        “隊長還是不松口,怕我像三清哥一樣偷回來,好說歹說總算同意了,不過……讓我和爹一個組,恐怕我這一去會連累他老人家……”

        婆婆搖了搖頭,連聲說:“不連累,不連累,你爹的身子骨還硬朗……”

        蘭英打斷婆婆的話說:“一斤三兩米也不夠,首要的是你先得把自己養(yǎng)活,不然誰喂孩子?長枝有了十歲,餓她不死了,二毛、三毛……就難說了……要不救大的吧……”

        蘭英自己說不下去了,淚水在眼眶里打著轉(zhuǎn),婆婆接過話說:“你放心上工地吧,三個孩子都是奶奶的心頭肉,我養(yǎng)得活他們。”

        蘭英不再說什么,從木椅上抱起最小的三毛,用冰冷的臉輕輕貼了貼他的臉,然后去房間里睡覺……

        就這樣,第二天一早,蘭英頂著風(fēng)雪跟隊長一起去了五十里之外的工地……

        這一去就是整整六十天。六十天里,蘭英雖然和公公在一個組,但她每天一點五個土方的任務(wù)全是她一肩挑的。她用一個女人的堅韌讓男人們鼓起了士氣,她用九十個土方,換回了公社補助給她的二十四斤大米。臘月二十八,瘦了一圈的蘭英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到了家里。

        瘦弱的婆婆噙著眼淚,把長枝和二毛帶到蘭英面前,她拉過長枝看了看,見長枝的臉上透著淡淡的紅暈,笑了,然后,抱起二毛,用清瘦的臉親了親二毛圓圓的小臉蛋,也笑了,再然后什么也沒有問婆婆,好像沒有什么可以問的。要過年了,她沒有理由不笑,何況下工地時,公社給每個勞力發(fā)了半斤面粉……

        洛杉磯迪斯尼樂園

        洛杉磯的迪斯尼樂園是舉世聞名的大游樂園。占地30公頃,由著名動畫設(shè)計師迪斯尼創(chuàng)辦,建成于1955年。園內(nèi)有景色旖旎的自然風(fēng)光,亦有米老鼠、唐老鴨、白雪公主等卡通人物。游人可乘潛水艇游覽海底,亦可乘太空船遨游太空。園門以各色花卉拼成米老鼠頭像,園內(nèi)有童話式的城堡。雅俗共賞,老幼偕宜,每年游客有1000萬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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