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敵人欺負我們拿他沒辦法,咱們干他一家伙!”于是,左齊將戰(zhàn)士們召集起來,等飛機來的時候一齊射擊。沒想到飛機竟然被打中了,著火后直接墜落在地。左凌講道,很多人覺得這是抗日神劇里才會出現(xiàn)的場景,其實是有現(xiàn)實依據(jù)的。
近日,記者采訪了開國獨臂將軍左齊的女兒左凌。在采訪中,左凌講述了發(fā)生在父親身上的傳奇故事,包括用步槍打飛機、白求恩親自為他做截肢手術、參加南泥灣開荒等,本文只節(jié)選了幾個片段。
父親的一生,對于左凌來說是影響深遠的。她表示,當年毛澤東夸父親“不脫離群眾”,這些教導永不過時。
帶隊用步槍打下飛機
左齊出生在江西省永新縣泉塘邊村一個貧苦的農民家庭,祖祖輩輩以種地為生。1928年,他參加了農民暴動、年關暴動和赤衛(wèi)隊,后來村里成立了農會。1929年,左齊正式加入共青團。因為他有文化,被任命為老居區(qū)文化部長管教育。1932年,正值“擴紅運動”,左齊帶領青年農民和赤衛(wèi)隊員參加紅軍。到了部隊以后,左齊開始做文書工作,很快又當了指導員。
1934年,奉中央命令,紅六軍團需率先突圍西征,為中央紅軍打前站,去湖南湘西與賀龍領導的紅二軍團匯合。當年7月,浩浩蕩蕩的隊伍出發(fā)了,部隊一路上幾乎每天都遭遇敵人的圍追堵截,一邊行軍,一邊打仗。
1934年9月,部隊來到廣西資源縣,以李宗仁、白崇禧為首的國民黨軍隊頻繁轟炸我軍。當?shù)厣絽^(qū)植被茂盛,敵機飛得很低并瘋狂掃射,遇到這種情況,部隊就得趕緊躲起來,行軍日程一再被耽誤。一天,時任49團總支書記的左齊和6連連長楊七朵走在一起商量:“敵人欺負我們拿他沒辦法,咱們干他一家伙!”于是,左齊將戰(zhàn)士們召集起來,等飛機來的時候一齊射擊。沒想到飛機竟然被打中了,著火后直接墜落在地。戰(zhàn)士們一哄而上,消滅了兩個飛行員,隨后七手八腳拆下兩挺機槍。
至今,左齊用步槍打飛機的故事依然在軍中為人津津樂道?!案赣H只是覺得長征路上能打下敵人的飛機還是挺高興的,沒想到這么多年以后,會被人當作創(chuàng)舉。很多人覺得這是抗日神劇里才會出現(xiàn)的場景,其實是有現(xiàn)實依據(jù)的。”左凌解釋稱,“首先,那架飛機不如現(xiàn)在噴氣式飛機先進,只是架單螺旋槳雙‘翅膀飛機,被槍打落是很有可能的。它飛得很低,還能看見飛行員,速度并不快;其次,飛機也不是我父親一個人打的呀,是他組織戰(zhàn)士們一起戰(zhàn)斗的結果?!?/p>
傷口嚴重惡化,惹白求恩大發(fā)脾氣
1937年,八路軍359旅(前身是紅六軍團)東渡黃河在山西抗日前線打鬼子。1938年底,717團接到命令在山西省靈丘縣和張家口蔚縣的交界地帶打伏擊戰(zhàn)。這個地方叫飛狐峪,地勢險要。八路軍已經(jīng)包圍了淶源縣城,這里的日本兵不多,幾天后他們就會彈盡糧絕,其大本營蔚縣縣城的日軍一定會來增援。717團的任務就在通往淶源的蔚淶公路上伏擊對方。王震任359旅旅長,左齊任717團參謀長。
天寒地凍,戰(zhàn)士們等了兩三天,鬼子終于來了。30多輛大卡車滿載著日本兵和軍火物資由蔚縣縣城開來。敵方進入伏擊圈以后,左齊指揮部隊向敵人猛烈開火。作戰(zhàn)時,左齊離機槍很近,但機槍突然卡殼了,左齊焦急地大喊:“機槍!機槍怎么不響了!”他急忙跑過去排除機槍的故障,然后自己操槍打起來。
激戰(zhàn)中左齊右臂中彈,他聽到有人喊:“參謀長負傷了!參謀長!”有戰(zhàn)士救他、拉他,他根本不理會,繼續(xù)指揮戰(zhàn)斗。他發(fā)現(xiàn)有鬼子掉轉頭向來的路上逃跑,便立即命令二連插下公路,堵住敵人的退路,一個鬼子都不放過。戰(zhàn)士們如猛虎般沖下去,與敵人展開了肉搏戰(zhàn)。這時左齊才發(fā)現(xiàn)自己右手抓不住槍,到處是血。鮮血打濕衣袖,染紅了腳下的土地,他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當他慢慢醒來時已躺在老百姓炕上了。此時戰(zhàn)斗已經(jīng)結束,這一仗我軍全殲了日軍一運輸大隊,消滅了將近200個鬼子,日軍大隊長剖腹自殺。
當大部隊迅速轉移后,擔架隊、衛(wèi)生隊和老鄉(xiāng)們幫忙抬著傷員們向西南方向——山西靈丘縣轉移。因為白天不敢走大路,夜里又伸手不見五指,經(jīng)過艱難的三天三夜,直到第三天半夜才到了山西靈丘縣下石礬村——359旅旅部所在地,此時的左齊已是奄奄一息了。
王震和白求恩等,早已在此焦急地等候傷員們。三天過去了,左齊的傷口嚴重惡化,過度止血導致整個右臂發(fā)黑壞死。白求恩為此大發(fā)脾氣,如不立即切除右臂將發(fā)生敗血癥進而危及生命。就這樣,白求恩連夜為左齊做了手術,從右肩關節(jié)處徹底離斷,切除了右臂,留下碗口大的疤痕。
參加南泥灣大生產(chǎn),得到毛澤東表揚
1939年9月,359旅奉命西渡黃河返回延安,接到保衛(wèi)黃河的任務。黃河以東是山西,大部分被日本人占領,守住黃河,就是守住延安的東大門。旅部駐在綏德,部隊便駐在吳堡。此時抗日戰(zhàn)爭進入相持階段,面對日寇的瘋狂進攻和國民黨反動派對解放區(qū)的經(jīng)濟封鎖,八路軍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難,沒有糧吃,沒有衣穿。
1941年3月,359旅奉命開進南泥灣,開始執(zhí)行轟轟烈烈的生產(chǎn)戍邊任務。第一批進去的就是718團。1942年,左齊調任718團政委,他和團長陳宗堯率領全團艱苦奮斗,三年后終于把南泥灣變成了“陜北的好江南”,成績顯著,被120師師長賀龍授予“文武雙全團”光榮稱號。
718團在陜甘寧邊區(qū)聞名遐邇,毛澤東、朱德多次來南泥灣視察,看到一派生機勃勃的景象,非常感動。毛澤東在1943年5月召開的干部大會上特別表揚了陳宗堯和左齊,高度贊揚359旅為抗戰(zhàn)作出的偉大貢獻。他說:“左齊同志是該團政治委員,他在戰(zhàn)爭中失去了一只手。開荒時,他拿不起鋤頭,就在營地里替戰(zhàn)士們做飯,挑上山去給戰(zhàn)士們吃,使戰(zhàn)士們感動得不可名狀。我們全體黨的干部,都要學習這兩位同志的精神,和廣大群眾打成一片,克服一切脫離群眾的官僚主義。我們共產(chǎn)黨人不是要做官而是要革命,人人要有革命精神,不要有一刻脫離群眾。只要我們不脫離群眾,就一定會勝利?!?/p>
1944年10月,359旅奉命組成南下支隊到江南開辟抗日根據(jù)地。行前,毛澤東請南下支隊干部吃飯。席間,王震把左齊介紹給毛澤東:“這就是你表揚過的左齊同志?!泵珴蓶|握著左齊的手親切地說:“你這樣鼎鼎有名的人,我第一次見到,非常高興?!?/p>
(《中國民族博覽》 王梅梅/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