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曉進 陳鄧新 許偉
2008年,53歲的比爾·蓋茨,把接力棒交給了比他小一歲的鮑爾默。
2019年,46歲的創(chuàng)始人拉里·佩奇和謝爾蓋·布林,把接力棒交給了比自己大一歲的桑格爾·皮查伊。
有人說皮查伊娃娃臉,有人說呆萌,有人說他愛走神,有人說他夠有耐心,有人說他喜低調,有人說他像極了GAP品牌帥氣的代言模特……
不否認這是真實的皮查伊,但并不是全部的皮查伊。
2015年,皮查伊被任命為谷歌新任CEO,同時伴隨而來的是,谷歌發(fā)展歷程中最重大的一次企業(yè)架構調整——通過創(chuàng)辦一家名為Alphabet的母公司,把旗下搜索、YouTube、其網絡子公司與研發(fā)投資部門分離開來。Alphabet取代Google INC成為了上市實體公司。
在該新運營架構計劃消息發(fā)出的第一個盤后交易日中,谷歌股票大漲,皮查伊的開門紅背后,其魄力、領導力以及資本市場對他的認可可見一斑。
距離比爾·蓋茨交出微軟帥印的11年后,又迎來了一次硅谷互聯(lián)網巨頭掌舵人的更迭,全世界都在猜的是:這位47歲的中年人會給世界帶來什么?
對于與谷歌輾轉繾綣十年的中國市場,又將出現(xiàn)哪些新的可能……
谷歌對中國市場的態(tài)度,一直都可以用愛恨交織來形容。
“我認為中國不是一個黑洞。我將中國市場視為一個巨大機遇,我們能夠作為一個可用平臺參與其中。希望我們有機會在未來提供其他服務?!?/p>
這是皮查伊2015年2月,在面對《福布斯》采訪之時對中國市場的一個明確表態(tài)。
因為他看到了中國市場中龐大規(guī)模的Android用戶,只要能找到一種模式為這些用戶服務,皮查伊甚至承諾“我們將特事特辦”。
在此次采訪接近尾聲之時,皮查伊還表示,谷歌計劃重新努力進軍支付、商務以及企業(yè)應用等領域,并希望得到一個再次進軍中國的機會。
皮查伊對中國市場的興趣,可說從2013年開始,那時就跟小米有了交集,邀請雷軍到谷歌總部進行參觀交流之時,就埋下了伏筆。
2015年,對于皮查伊是有著特殊意義的一年,有趣的是,這一年也是他向外界輸出對中國市場充滿渴望的一年。
“中國是一個可觀、重要且獨特的市場,我們對于在中國市場的投入非常重視。我們非常樂于為中國用戶提供Google服務,但對于如何做到,需要進行縝密和完善的思考?!?/p>
從左到右依次為:柯潔、古力、聶衛(wèi)平、皮查伊
不難看出,從那時起,皮查伊對于谷歌與中國的新的可能,秉持開放的態(tài)度,“但現(xiàn)在我們能做的就是觀望?!逼げ橐吝€感嘆,核心產品和服務在中國無法使用,讓谷歌失去的是一個十億級的先發(fā)市場。
而對中國市場的執(zhí)念,皮查伊一直沒有放棄。
2016年的春天,皮查伊來到了北京。
行程并不復雜:在“棋圣”聶衛(wèi)平的帶領下參觀了圍棋學校,與圍棋國手暢聊、與當時世界排名第一的柯潔九段象征性地對弈切磋。
皮查伊的到來,讓業(yè)界沸騰了又平息。因為,普遍認為這次來到中國是僅僅關于AlphaGo與圍棋的一場簡單交流。但這個解讀也許過于草率了。
百度創(chuàng)始人兼CEO李彥宏
在皮查伊的領導下,Google的最大目標就是讓 AI 無所不在,這個無所不在,從皮查伊的到來就說明中國市場被涵蓋其中。
蘋果的CEO庫克多次來到中國,是為了賣 iPhone,是為了蘋果旗下產品在中國市場占據(jù)穩(wěn)定的銷量, Facebook 的創(chuàng)始人扎克伯格也多次來中國,甚至還出現(xiàn)在天安門廣場跑步,也是為了開拓中國市場而作出的努力。
那么皮查伊在升任谷歌CEO不到半年時間就來到中國,自然也是有自己的盤算。
2017 年,谷歌在北京設立了人工智能研究室,加大高科技研究投入,這一年,用于智能手機的谷歌翻譯應用程序也獲中國批準。
同年,皮查伊也再次公開表示了他對中國市場的渴望:“中國很多中小公司都可以通過我們將產品賣給其他國家。這是個很大的規(guī)模效應。技術給我們機會,能夠互聯(lián)互通,建立合作,且不會被逆轉?!?/p>
2018 年,谷歌系風投 CapitalG 投資了滿幫集團,這是谷歌系基金近 3 年來對中國公司的首筆投資。
而在這一年的一次全員大會上,在告別中國近10年的時間后,谷歌正打算在中國重新啟動并運行自己的搜索引擎。
皮查伊對中國的態(tài)度,如果要下一個結論,也許可以說,他一直在尋找,尋找一種重回中國的模式。
是的,皮查伊最渴望的是搜索業(yè)務重返中國。
谷歌2006年正式進入中國,收獲了大批忠實粉絲,卻在2010年3月23日宣布退出中國,退出理由眾說紛紜,但每種說法都與監(jiān)管有關。
彼時,比爾·蓋茨評論:“互聯(lián)網在世界各地都受到不同程度的監(jiān)管,但仍然成功作為促進開放和溝通的橋梁,要在某一個國家經營業(yè)務,就必須遵守這個國家的法律。”
前新聞周刊資深編輯史蒂文·勒維在其出版的《谷歌內幕:谷歌的所思、所為和對我們生活的影響》一書中爆料,中方監(jiān)管將谷歌中國高官召集到北京一家賓館,當面展示谷歌搜索結果包含大量不堪入目的色情內容,“房間里倒茶的女服務生看到這一景象幾乎昏厥過去?!?/p>
這種現(xiàn)象不但長期存在,更是對各方的批評置若罔聞、毫無改過之意。
因此,谷歌出走后,“與中國人民討價還價,只能自取其辱”“谷歌愛走不走,不送”的聲音成為主流。
愛過才知情重,醉過才知酒濃,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2010年之后,谷歌依然在中國設有辦事處,展開廣告業(yè)務,且一步一步探索中國市場,于是每隔一段時間,就傳出其欲重返中國的消息,不過每次都是有始無終,直到2018 年9月,谷歌首席隱私官 Keith Enright 首次證實了蜻蜓計劃(代號為Dragonfly)的存在。
在皮查伊治下,谷歌于2017 年春季內部策劃了一個蜻蜓計劃,原定2019年正式發(fā)布一款愿意遵守中國法律的搜索引擎。
皮查伊謀算以此卸掉歷史包袱,重新?lián)肀е袊袌觥?/p>
對此,人民日報在Twitter上回應:“歡迎谷歌重返中國大陸,但必須遵守中國法律?!?/p>
而百度創(chuàng)始人兼CEO李彥宏摩拳擦掌:“如果現(xiàn)在谷歌回來,我們正好可以真刀真槍地再PK一次,再贏一次。”
然而,這個愿景困難重重,不談各種干擾因素,皮查伊是否做好了戰(zhàn)斗準備也得打個問號。
一是,對中國市場的重視程度
谷歌搜索離別這個市場九年之久,也意味著缺乏了九年的商業(yè)數(shù)據(jù)積累,那么對中國的搜索需求是否了如指掌,考驗著皮查伊的智慧與谷歌的底蘊。
這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彌補得了的。
而Z世代的年輕人對谷歌比較陌生,如何讀懂他們的心、吸引他們的眼球,又是另外一個難題。
其實,即使在退出中國之前,谷歌高管對中國年輕人的搜索需求也不甚了解。
知乎有一個熱門話題:“李開復為什么選擇在那個時候離開 Google?”前谷歌中國CEO李開復親自答復了該問題:“到崔瑾負責公關市場推廣,上一次《天天向上》幾乎擠爆服務器,這類推廣并不符合谷歌價值觀,所以沒有得到總部的支持?!?/p>
直白地說,那時的谷歌高管就是對中國市場重視不夠,資源傾斜不夠,皮查伊又能做到哪一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