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文峰
2019年8月5日,我作為“第三屆廣東省中小學(xué)生自然觀察寫作大賽”決賽的評委來到韶關(guān)丹霞,參加第二天現(xiàn)場作文比賽的評卷。晚飯過后,聽人說此時的丹霞夜晚能看見螢火蟲,便不顧天黑,與同行的編輯興致勃勃地出門,打算在丹霞夜色中一訪這微微之光。
月光
雖已天黑,但在路燈、裝飾燈等各種燈光的照射下,民宿附近仍然燈火通明。除此之外,唯一能見到的光,便是天邊掛著的彎彎的月亮了。此時正是農(nóng)歷初五,月兒還沒有“新月如弓未上弦”的感覺,只是彎彎的,淺淺的,像是女子畫眉般,在天空中留下柔和的一道痕跡??粗聝?,我有些走神,恍惚間想起中學(xué)時期晚修下課后,也是一邊看著月兒,一邊和同學(xué)聊著天慢慢地走回宿舍。聊的大多是些無關(guān)緊要的東西,比如隔壁班的某人作文拿了高分,某人向某人告白……伴著月光,在歡聲笑語中,我們走到了宿舍,也走到了未來。丹霞的夜晚靜得可怕,等我回過神來時,已經(jīng)跟著同伴走出了民宿區(qū)。
星光
燈火璀璨留在了身后,昏黃路燈勉強照亮了前方。
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即使有路燈,左側(cè)十來米近的建筑也只能看見個輪廓,至于建筑上是否有字,就看不清了,只聽得同行的編輯說是個博物館。前方黑暗中看見三人,原以為他們只是散步累了停下來休息,經(jīng)過他們身旁時卻看見一個三腳架架著一臺單反,鏡頭朝著天空,好似在拍星星。猛然抬頭看天,滿天星斗。星光明暗間,仿佛所有星辰都圍繞你旋轉(zhuǎn)。該慶幸此時的月是蛾眉月,該慶幸此時還未月上中天,才能目之所及,皆是星辰。
上一次看到這種景象是什么時候?大概是幾年前學(xué)拍星軌的時候。十二月的深夜,我與朋友們帶著單反和三腳架,爬到樓頂。幾人架好單反,設(shè)置好參數(shù),便在旁邊仰望天空,說說笑笑,等待照片出來的時刻。那個夜晚沒有太多星星,肉眼只能看到幾顆,不像丹霞這邊,抬頭一看都是閃爍著的星辰。但記憶里卻始終記著那天的星光,也許是那時拍出來的照片美得不可思議,也許是那天的星光還夾雜著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
熒光
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走到了連路燈都沒有的地方了,前方就是往丹霞山上走的路,考慮到安全原因,我們沒有上山,打算原路返回。這里已經(jīng)沒有燈光了,黑暗中,只聽得到周圍不知名蟲子的聲音,以及不知道什么動物移動時發(fā)出的聲音。雖然在山中并不熱,但還是遺憾沒有山風(fēng),不然會更加舒適。
我們往回走,依舊沒有看見螢火蟲,不免有些失望。雖然當(dāng)作是夜游丹霞也亦無不可,但出來的目的沒有達到,無論如何也是有些遺憾的。
只是失望和驚喜之間的距離,只在一線之間。找了許久都沒有看到的螢火蟲,卻在我們即將放棄的時候看到了。返程的路上,一條“黃線”十分突兀地出現(xiàn)在眼前,我們都愣了下,隨后才反應(yīng)過來,這就是我們找尋了許久的螢火蟲。但還沒來得及驚喜,螢火蟲熄了“燈”,消失在黑暗里,怎么找也找不著。
驚喜又成為失望。走出黑暗,旁邊的博物館依舊只能看見個輪廓,那拍星星的三人依舊守在三腳架和單反旁邊。近處的路燈昏黃,遠處的燈光璀璨,但在我眼里都不及一只小小的螢火蟲發(fā)出的微光。
原以為就要這樣失望而歸,卻忽然發(fā)現(xiàn),一只發(fā)著光的螢火蟲盤繞著昏黃路燈飛舞。螢火蟲的微光與路燈的昏黃燈光交織在一起,溫暖又柔和。“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大概也是這種感覺吧。
返程路上,星光依舊,月色依舊,唯余那點熒光在不斷閃爍著。
第二天,我在評閱同學(xué)們的作文時,發(fā)現(xiàn)其中不乏精品,這些精品讓我想起了昨晚看到的螢光。如今這些參賽的同學(xué)就如同螢火蟲一般,在文學(xué)的世界里散發(fā)著微光,微光雖弱,但卻會越來越亮。終有一天,這微光能照亮同學(xué)們的文學(xué)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