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那種用一張機票到達一個國家,仿佛穿越一般來到一個不一樣的時代的感覺。而緬甸,就是一個時間仿佛定格在20世紀80年代的國度。
印象中的緬甸,是一片神秘莫測的土地。她是美麗誘人的,有著密密匝匝的原始森林、全世界最好的翡翠礦脈和無數(shù)閃耀著金光的禪修寺院。在這樣一片土地上,圍著隆基、穿著筒裙、踩著人字拖的人們生生不息,全心全意地用自己的方式生活著。面對上天的恩賜和世間的苦難,他們謙恭,他們微笑,為素昧平生的路人,也為自己心中的神佛。
地圖上的緬甸,豎著看像一塊迷人的鉆石,橫著看又似一只開屏的孔雀。除了少數(shù)幾個大城市,大多是鄉(xiāng)村模樣,但與其相反的、金碧輝煌的眾多佛塔卻讓人嘆為觀止。和平之城仰光、萬塔之城蒲甘都有各自鮮明的特色,只是塔和景并非我行走的重點,那些在困境之中仍善意微笑的人們,帶著濃濃的純樸氣息,更讓我著迷。
飛向仰光
飛機從曼谷飛往仰光。慢慢地,飛機開始下落,仰光此時電閃雷鳴。我乘坐的螺旋槳ATR72客機被緬甸人戲稱為“喪夫制造機”,畢竟從1988年到現(xiàn)在已經(jīng)發(fā)生了多次事故,連俄羅斯都已經(jīng)堅決禁飛這架飛機的飛行。我看著窗外被狂風撕扯著快要變形的機翼,和仿佛就在耳邊炸開的雷聲,暗自咒罵著為什么不買點旅游意外險。
就在我分神的片刻,仰光似一團深色的斑點延綿至午夜的大海。很快,慵懶的灰色海水升至地平線,切割了整個天空的閃電,照亮了漆黑的城市。慢慢地,燈光閃爍,交織成線,如蛛網(wǎng)般伸向城市中心,隨后映入眼簾的是金燦燦的大金塔,它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引人注目,畢竟這是唯一一個讓外國游客在飛機上能看到的醒目地標。飛到仰光的時候已經(jīng)接近午夜,從飛機上只看得清稀稀拉拉的燈光,和曼谷通明的城市有些鮮明的對比。雨慢慢地停了,微弱的燈光無力撩開緬甸的神秘面紗,殘留的一切仿佛午夜里被廢棄的游樂場。
我到了酒店,辦理好入住,疲倦地一頭睡了過去。
我住在仰光的17街。清晨我被一排頌著經(jīng)文、排隊化緣經(jīng)過樓下的尼姑吵醒,后來才發(fā)現(xiàn)落地窗簾后面是一扇玻璃門,連接著一個很大的陽臺,站在陽臺上可以俯瞰整條街。仰光的街道還保留著英國的命名方式,即南北為街(Street),東西為路(Road),整個街區(qū)都擠滿了被雨水沖刷后破落的殖民地老房子,舊得特別有氛圍。仔細觀看這里的房子,無論是窗臺,還是柱子、陽臺上的花紋雕塑,都可以看到英國人為這座城市注入的心思。仰光應該是保留殖民地建筑最多的東南亞城市了,雖然它們已經(jīng)霉跡斑斑,就像一件過時的歐洲大衣,但是可以看得出來這件大衣曾經(jīng)很昂貴。
在緬甸大街上,隨處可見成群結隊的僧侶,僧袍加身,裸露半個臂膊,從年老者到兒童皆有。緬甸男人的一生中必須要擁有一段削發(fā)為僧的經(jīng)歷。他們臉上都保持著“我佛慈悲”的笑容,代表“佛教之國”的尊嚴。由于信仰,國內(nèi)的佛教徒們不遺余力地建廟建塔,金碧輝煌的佛塔便成了緬甸的地標,造就了全世界旅行者們向往的“佛塔之國”。
來到蒲甘
蒲甘,有一句俗話說:“若問蒲甘佛塔數(shù),四四四六七三三?!边@個數(shù)字顯然是藝術性的夸張。但根據(jù)現(xiàn)今緬甸考古局調查統(tǒng)計的數(shù)字,直至今日蒲甘一帶大小佛塔寺廟仍有2217座之多,所以人稱為“千塔之國”,有道是“蒲甘,手指之處必有浮屠”確系實情。
馬可波羅或許并沒有來過蒲甘,但是他在1298年發(fā)表的游記形容蒲甘是全世界最精致的景點之一,即使到了今天我們所見的蒲甘也許只是當時的一抹余暉,但是這個威尼斯旅行家的稱贊放到今天也依然成立,由百年前的文字對照蒲甘今日的模樣,發(fā)現(xiàn)這片凈土變化不大。
我從娘烏騎著電瓶車,吃著一路由過往的汽車揚起的塵土,經(jīng)歷了一段苦不堪言的旅程,最終到達了老蒲甘。此刻,成千上萬個佛塔將我團團包圍?,F(xiàn)在蒲甘能爬的佛塔已經(jīng)寥寥可數(shù),而且視角很低,位置很遠,所以新修建的南明觀景臺成為了我唯一的選擇,因為它成為了破壞整個平原突兀的存在。為了讓它不出現(xiàn)在我的鏡頭之中,我唯一的辦法就是每天清晨選擇到這里來看日出,一次只需要大概40元人民幣。
觀景臺的東南方有一個名為敏那蘇的村莊,這是我在觀景臺認識的一個緬甸向導推薦我去的。這個村莊很有意思,因為沒有什么游客經(jīng)過,所以村民們看到我都很好奇,一位特別好客的老奶奶把我叫去了她們家做客,為我端上了花生米和熱茶,老奶奶從桌下端出一個筐來,順手拈來兩片苞米葉子,抓上一把煙草熟練地卷起一根像雪茄一樣的香煙,看著我微笑,吧嗒吧嗒地抽了起來。她看著我驚訝的眼神示意我是否要來一根,我歡笑著點頭。我毫無防備地抽了一大口,差點把我這個十年老煙民的肺咳出來,感覺就像摟著煙囪吸上一口,老奶奶笑著又給我倒了一杯茶。這時,老奶奶的孫女跑了過來。
看她發(fā)梢鬢角還沾著水,臉上的特納卡還是新涂的樣子,應該是為了迎接我特意梳妝打扮了一番。女孩害羞地問我來這里做什么,我說著農(nóng)夫的單詞比劃著割麥子動作和山羊的單詞學著羊叫把她逗得哈哈大笑,她說我?guī)闳フ野?,我喜出望外,告別了老奶奶。就這樣,她帶我走了大半個村莊,基本上每家每戶都進去打招呼、拍照,女孩還給我表演織布紡線,雖然最后得知這個季節(jié)已經(jīng)沒有人在田地耕種,但我還是很開心,收獲滿滿。
·來源:馬蜂窩旅行家專欄
·本文有調整 責任編輯:黃月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