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煒
何銳先生逝世,是文學界的重大損失。他是文學的守望者,是許多朋友最信賴最喜歡的人。他長期在文學期刊辛勤耕耘,留下了自己的重重勞跡。像他一樣對文學摯愛并深知的人,是非常罕見的。
我結(jié)識何先生是在一次文學會議上。會上何先生作了一個發(fā)言,這是多年來我在一些類似場合所聽到的關于文學的最好的聲音之一。他的語言是那樣質(zhì)樸,見解是那樣精辟。我們知道,關于文學可以組織起最時髦最流暢的詞語,但真正的見解卻不會因此而增加。何銳談文學樸實無華,但能一針見血,別有見地。這得益于他先天所擁有的審美感悟力,也來自他長期在文學刊物工作而形成的深厚經(jīng)驗,更源于他不倦的學習、深愛與多思。
幾十年來,我們見面很少,但隔一段時間總會通通話,談談文學。他給予我的是信心,是意志力,這正是每個時期從事一門專業(yè)者,最為需要的鼓勵。在另一次我沒有參加的文學活動中,何銳先生于會間不慎受了重傷,而且十分危急。有朋友當時就將這不幸的消息轉(zhuǎn)過來。也就是這次創(chuàng)傷,使他的健康受到了很大影響。本來他還要做很多文學的事情、實施一些美好的計劃,可惜都不得不因此而耽擱下來。這是他自己、也是許多朋友深深的遺憾。
在重傷后的十多年里,他仍然拖著病體組織了一些文學選題,為自己熱愛的事業(yè)做出了力所能及的貢獻。即便是他因傷病語言不再清晰的時候,我們也還是時有通話:討論文學是困難了一些,但他的一顆滾燙的心,卻依然能夠烘烤著我。
再也沒有那個熟悉的聲音了,那位兄長的聲音。
時光匆匆,不斷有朋友離開??墒呛武J兄的這次匆促遠行,使這邊的文學場域一下變得格外冷清。